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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果(1/3)

大雪后的苍尧国,异常热闹。

     人们蛰伏了多个雪天,终于在放晴的那日,牵挽出街,珠缨蒙盖,喧哗声滔滔洋溢城野。

    原本冷清的酒家里格外喧嚣,大桶的酒刚搬出窖就售空,酒桶七倒八斜地堆着。

    酒客们肆意闲聊着久违的逸闻,泽毗城外蒙索那的公主时不时溜到他们嘴边,描述得天仙也似,但觉能见到个影子也好。

     遗憾的是,兰伽已将桫椤公主迎进了苍尧王宫。

    当日金翠铺天,绮罗毕集,惹得全城百姓簇拥观望,她的族人被留在城外营地好生供养。

    一旦香影散去,徒剩下数十顶帐篷在风中寂寂,犹如雪消霁止,过往行人便觉空荡荡若有所失,怅惘地听几声野兽嘶鸣,遥想公主妖娆的风姿。

     然而激荡人心的事正在发生,王室定了一个吉日验证桫椤的梦之预言,举国欢庆的隆重典礼盛大地召开。

    群官与百姓被玄妙的传言迷了心,忘记了千姿才是敕封的太子,一味好奇地想知道天定的姻缘是否属实,先王五个儿子中何人能与桫椤打开祝福之盒。

    另三个素不得宠的王子心思活络起来,往王后白莲处走动得勤快了,与宗室长辈们也多了联络,这个突发的吉祥事件,让全国上下如大家族般融洽。

     兰伽披了云光绣袍,一身风流蕴聚,在宫里疾速地走。

     “殿下,殿下!”司礼官穿了厚重的华服,吃力地追了兰伽碎步跑,“就要迎入公主了,殿下不能离开。

    ” “王后呢?我要见我娘,她在哪里?”兰伽眸子里露着怯,回视司礼官时报以凶狠的目光,怒气冲冲地道,“王后不是该在这里的吗?为什么寻不见她。

    ” 司礼官抹了抹汗,恭敬地回道:“王后不满意新制的凤冠,回里库亲自挑选去了。

    请殿下回去稍等……”兰伽一言不发,直往里库里走去,司礼官想要阻拦,被他甩手一推倒在地上。

     环伺的婢女被遣开了,白莲独自漠然坐在锦衣绣服里。

    周遭灵香馥郁,光烛彻殿,她却如枯竭的僵蚕无力地陷落在羽衣金冠中。

    直至兰伽步入身后,低低地叫了她一声,白莲醒神过来,凝目移向爱子。

     “过来,坐。

    ”指染蔻丹,玉管晶莹,她牵了兰伽的手,母子被一片光华温暖包围。

     “母后,孩儿……有点怕。

    ”兰伽直陈内心的脆弱,倚在白莲身边。

     “你是天命所归,怕什么?你会成为苍尧的王者,没有人可以阻挠。

    ”白莲拍着他的肩头,仔细端详,十三岁的少年仍是纤弱。

    当年,也是十三岁的千姿已能力敌骁马帮群雄,兰伽不会输给他。

    她眸中绽露出流丽的金光,那是帝王的颜色,她将把这勇气赋予最疼爱的儿子。

     “哥哥他……” “他不会来的。

    只要你能打开祝福之盒,他不会来。

    ”白莲笃定地说着,抚着爱子的头发,“等你做了苍尧的王,他会回到江湖,你看过他身边的人没有,那些人没一个想他留下。

    ” “江湖,比苍尧更大?”兰伽敛了迷惘的神色,挺直了胸膛冷冷地道,“他想等着我出糗,再悠然回来取而代之,我不会给他机会。

    今日试盒,成功便罢,如果失败,我就立即斩了桫椤那个妖女,登基即位!”他胸口张牙舞爪的雄狮仿佛探出了尖利的爪子,在空中划下誓言。

     “这才是我的孩子。

    ”白莲嘴上称许,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千姿。

    她期望兰伽有长子的气魄,却又不想他走上旧路,在杀伐闯荡中打下江山。

    她要儿子安稳地做一个富贵君王,守了这一方宝地直至天年。

    于是她迟疑地问他:“你不爱桫椤的美貌?” “我爱的是和她一起解开咒语,我爱的是蒙索那的王宫宝藏,至于桫椤的美貌——”他转头看白莲秾艳的凤眼,“苍尧最美的永远是母后。

    ” 千姿若有你一分孝顺……白莲黯然地想,眼中那抹金色渐渐灰败。

    她给不了千姿什么,只能将所有心血灌注给兰伽,还好这个儿子没有让她失望。

     也仅是不失望而已。

     王宫正殿龙象宫外,金黄的仪仗与铁青的兵甲森然布列,如两条蛟龙交相对峙。

    吉时将至,钟鼓齐鸣,在大乐激昂的曲调中,六十四名戴了神怪面具的男女鱼贯进入殿外广场。

    他们穿白袍、披黄帛,头饰彩羽,悬珠于颈,双手执了花枝,随鼓乐当庭起舞。

    又有一人玄衣紫带,手持一尊花泥塑红面獠牙神像,进入舞者当中,随即被团团围住。

     这是祭祀苍尧龙神的仪式,百官与观礼的民众匍匐在宫外,将头略略抬离地面遥望。

    接下来的试盒大典则是全新的规制,司礼官无不振奋精神,提防有失。

    偏偏太子千姿在这关键时分不知所踪,百般无奈之下,司礼官不得不挪走御帐里空缺的金漆座椅,将三王子膺福列在了首位,接下来是四王子玉尾,六王子长秋和七王子兰伽。

     “太子是不屑参与这场闹剧吧。

    ”朝中反对这个盛典的重臣这般想。

    他们对常年在外的太子尚无特殊的感情,只是懂得长幼尊卑之序。

    千姿上月回国时,散尽千金厚赠苍尧百姓,以致万人空巷归迎的场面,对这些大臣来说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此时,看见千姿未曾出席,自觉有理智的大臣们稍稍松了口气,如果典礼最终以失败告终,太子的缺席对群臣和百姓将是唯一安慰。

     桫椤公主足不沾尘,如一抹轻云飘至。

    她翠翼堆髻,钗梳上明珠星列,身着为大典赶制的细锦圣树纹缀珠紫貂裘,章彩奇丽,外罩一件银光蝉翼织纱披风,望之若雾中仙子,不可逼视。

    远处的人们看不清她的样貌,仍为她周身散发的高贵气息迷惑,伏地贴住冰凉的青石地面,仿佛嗅到顺风荡来的紫藤香气,醺然欲醉。

     包括兰伽在内的四位王子,此时方目睹桫椤无双的绝色,不约而同扶紧了座椅,按捺住跌宕的心情。

    她青碧的眼珠妙曼流转,独独斜睨了兰伽一眼,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兰伽的心有若雷击,刹那间不知如何言语,只觉先前要动手杀她的念头千错万错,大有愧意。

     司礼官呆滞半晌,观礼的人群传来骚动,他回过神朗声喝道:“初献!” 四名广袖垂髫的少女捧了凤血玉石盘,走到桫椤面前,跪呈上镶有彤莪果的蒙索那祝福之盒。

    兰伽口干舌燥,平日纸糊的冬阳忽然扎眼刺目,叫他辨不清宝盒的颜色。

    三王子膺福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司礼官狠狠瞪他一眼,吓得他一个踉跄跌回椅中。

     “迎神!”司礼官一声唱赞,献舞的六十四人如潮水退却,聚成一个圆形齐齐拜倒在地,余下中间那个持神像的玄衣人,巍然地举起手中神像沿了舞者的圈子巡视四方,鼓乐悠然大作。

     “精诚所启,上邀天鉴!” 司礼官说完,朝膺福行了个礼,将他引至桫椤身边。

    膺福直挺挺地冲了公主奔去,眼看就要撞上,被司礼官拚命拉住。

    他笨拙地伸手抓向桫椤,司礼官简直要吐血,扣住他的手转向了宝盒。

    膺福按住彤莪果,神智清明了些,桫椤眩目的瑰姿依然撕扭着他,使他无法控制心神。

    这时桫椤含笑将玉手压在他手背上,膺福一阵酥麻,双膝一软,竟扑通跪倒。

    观礼的人群发出哄然大笑,膺福尴尬地撑地而起,狼狈地递出手去。

     兰伽冷笑着望着兄长,剑目一转,凝视桫椤妖媚的身影,目光立即变得柔情脉脉。

     膺福与桫椤双手相交,宝盒纹丝不动,如长眠的歌者,发不出一声清啼。

    膺福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手,浑然不觉桫椤微蹙着秀眉,正在解读他的心智。

    眼见和公主毫无灵犀相通,膺福隐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摆出姿势,心中默默念念有词。

    桫椤悚然动容,他念的是某种秘传的咒语,想强行打开祝福之盒。

    这个表面看似迟钝怯弱的王子,竟留有如此暗招。

     桫椤及时松手,肃然对司礼官摇了摇头,膺福去捞她的手落了空,一时来不及念咒,叫道:“等等,我一定行。

    ”司礼官谦恭地朝他笑着,用身子挡住桫椤,低眉顺眼地道:“三殿下,天命所归只有一人,公主说不是就不是。

    请——”硬生生将他挤了回去。

     膺福尚未回座,四王子玉尾笑吟吟地伸手搀扶,拉他入座。

    司礼官过来迎接玉尾,这个王子素来游手好闲,心知王位无望,索性了无牵挂地当作游戏。

    桫椤凝神看玉尾,他报以漫不经心的笑容,把手搭在宝盒上。

     “公主真心爱上了谁,就会浮现咒语?” 桫椤放上她的手,“我和他的心中都会知道那句咒语,这是天意。

    ” 玉尾用力冥想,脑海里一片空茫,像黎明前混沌未明的天空。

    他突然明白自己并不是那个人,主动抽回了手,又翻转手掌牵住桫椤,将她的手递至唇边一吻。

     “公主没爱上我,真是可惜了。

    ”他双眸瞬间变得沉郁,难得没了笑容,转身回座。

    桫椤注视他不复翩然的背影,淡淡地一笑,每一步都在千姿的意料中。

     六王子长秋斯文秀气,眉目纤细入画,轻盈走来宛若二八佳人。

    桫椤望着他玉样的容颜,不由起了怜惜,对他嫣然一笑。

    长秋柔声说道:“两手相交,就能知是否心心相印?” 桫椤道:“它名曰祝福之盒,受过咒语祝祷,自有几分神异。

    殿下若不信,不必以身相试。

    ”长秋摇头叹息,“不,我只是感慨它的神力,如果世间的情爱都能以此区分,就不会再有虚情假意了。

    ”他默默地放上手,桫椤怔怔瞧着他清亮的眼,有一点小小的感动。

     她盖住他的手,人的手都是暖的,但心却不是。

    怕见他丧气的神色,她微微撇过玉颈,在心底叹了口气。

    长秋秀睫微颤,挪开手掌,朝桫椤欠了欠身。

     观礼的人们一次次地失望,眼见剩了最后一位王子,气氛顿时胶着凝滞,连风也停了呼吸。

    兰伽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一振长袍,飒然离座。

    他回望高台上的母后,白莲淡金的狐裘映入眼帘,燃起他眸中的火焰。

     抚摸着腰畔的金铜匕首,兰伽镇定地与桫椤面对面,近得能听见她娇柔的喘息。

    他不理会司礼官在旁敦促,兀自耐心地端详,那仰起头才能饱览的雪般容颜。

     “王子终于来了。

    ” 桫椤对他的称呼与别人不同,兰伽听出情意,怡然笑道:“是,我说过我会证明,对公主之爱,天地可鉴。

    ”他说完,自信地伸出了手。

    同时,心里有极细微的一丝犹豫,他的不坚定真会被宝盒识破吗?不,他不能胡思乱想,当前此刻,一心一意是最好的应对之道。

     桫椤的手与他合在一处。

    他的心忽然怦怦直跳,贪恋地凝视她比母后更夺目的容颜,那种带有侵略性的媚惑眼神,他不曾从谁那里见过。

    直至这一刻站于桫椤面前,他明白自己成为一个男人,其他所有人,都视他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桫椤收回了手,兰伽恍然惊觉,看到司礼官晦气的脸和兄长释然的表情。

    他也失败了?他甚至没有想到那个宝盒,在那一刻,他分明是这样执著地恋着桫椤的美色。

    可为什么,她不爱他?是,唯有她不爱他,才能解释他不是天命的那人。

     “为什么?”他愤然地朝桫椤怒吼,司礼官挡在她面前。

     像乌云盘桓在碧蓝的湖面,桫椤的眼眸染了一层青灰。

    她的脸血色全无,并不理会兰伽,忧伤地问着司礼官:“难道苍尧未来的国王,已经不在了?” 群臣意识到这个大典最终让苍尧朝廷颜面尽失,一时骚乱起来,领头跪拜的三位重臣立即走进御帐,请四位王子即刻回宫,以防有变。

    兰伽的手始终按着匕首,他盯了桫椤的背影望了良久,烧心似的挣扎。

    他不敢往高台上看,生怕母后已怫然离去,而握住匕首就如同握紧了他发下的誓言,只要他奋力拔出,就不算辜负。

     桫椤终究去得远了,王宫护卫左右护送她入宫,宫城附近观礼的百姓一阵哗然。

    兰伽的匕首依然藏在腰畔,和兄长们仓皇回到了寝宫。

     远处,紫颜辉丽的身影如云霞飘过。

     苍尧将有大难。

     一日之内,这句传言铺天盖地,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在窃窃私语,解读这句话背后的涵义。

    天又飘起了细雪,像零落的泪一粒粒悠悠旋转,仿佛某种预兆。

    百姓将上天的旨意与四位王子的失败萦系在一起,怨怼与指责纷沓而来,围聚在王宫附近不肯离去。

    权贵们生恐大难临头,几次进宫与王后商议对策,请求太子出面稳定民心。

     “好端端的国家,怎会有人信这种谣言?”侧侧在天渊庭的阁楼中眺望来往焦躁的百姓,返身对紫颜道,“这下如了千姿的意,坐享其成,由百官求他去娶桫椤。

    ” 紫颜斜倚在绿云石芯罗汉榻上,捏了艾冰送来的一块绿玉髓把玩,此物为中土所无,是极有灵力之物,他正思量要送人,闻言轻笑道:“他也未必能明白咒语。

    ”如果祝福之盒的传说是真,除非桫椤身上流着蒙索那王室的血液,且与千姿两心相印,才能真的通晓那个咒语。

    桫椤,那个被千姿捡来的流浪女子,真有可能是王室遗孤? 紫颜暗暗摇头,胸口的玉麒麟也跟着一荡。

    若是那个灵力超凡的人在,大概有办法知道咒语罢。

    他这样愉快地想。

     侧侧撇嘴道:“这要看你们信不信桫椤的预言。

    说到苍尧的国王,没人比千姿更有资格,若非王后的偏心……” “并不是偏心。

    千姿想要的天下太大,王后只能给他一个王座,而不是整个苍尧。

    ” “我……不明白。

    ”侧侧睁大眼看着他,长生也在旁竖起耳朵。

     “千姿想要的,会令苍尧举国上下付出很多。

    ”紫颜神情凝重,想到王后白莲临别的那句话。

    我没有他那么贪婪,或者,那是我不要的雄心壮志。

    她是个想守住国土安稳过日子的妇人,对小儿子的偏爱虽出于私心,但更多的是对大儿子的恐惧。

    千姿想要君临北荒之地,苍尧国最终会面临何种境地实在很难说。

     “造化弄人,依我看,太子无论如何必须与桫椤公主再次试盒,就算他不愿去,迫于朝廷的压力也要去一趟。

    我看,先生不妨托他向王后要那把剪子……”左格尔惦记着相思剪,凡是与千姿和王后有关的事都会反复念叨来去。

     长生得意地想,亲疏有别,少爷收了剪子之事目前只告诉他一人,这左格尔再留多久也是枉然。

     紫颜无视长生挤眉弄眼,道:“说起来,紫某耽误左格尔先生多日,这一路未能有何补偿,真是抱歉。

    可惜那把剪子是我必得之物,不能送给左格尔先生作为心意。

    ”左格尔笑道:“哪里,我自以为通晓北荒诸事,但见了先生才知人外有人。

    生意财货少了,眼界气魄大了,一样是值钱的财富。

    ”紫颜道:“左格尔先生不必客气,我那两位朋友颇有点珍藏的玩意,你喜欢什么,改日我央他们送几件来,也算不白白相识一场。

    ” 左格尔知他说的是艾冰、红豆,闻言大喜,“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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