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自强不息的国人(2/3)
级学府的中国留学生,也难找出和她一样水准的人。
珍卿就加入一个书画筹款的队伍。
在五月末六月中的半个多月,珍卿只要没课没事,就穿上华丽的中式袄裙和绣鞋,往她所属的筹款小组报道——离家前,家里人给做了好些时髦洋服,亲戚们做了好些富贵袄裙,珍卿到美利坚怕穿着太招摇,靓衫靓裙多押在箱子底下,平时就穿朴素衣裳和半旧皮鞋。
不想这些长袖善舞的太太筹款团,把她压箱底的货都用上。
除了自己穿还借给别人穿,甚至有外国人看到还要买。
所以,她筹款除了卖字画还能卖衣裳了。
珍卿被拉来做招牌和劳力,怡民也没摆脱当劳力的命运,按理她是分在手工艺组的,但她抱怨那组的负责太无理,半熟不熟的同胞,总想处处辖制管教怡民。
比如那女孩子总是吹毛求疵,说怡民的穿戴不够庄重。
再如,怡民但凡在她那组里做事,连上洗手间也要跟她报告。
怡民便不愿意在那待。
当珍卿穿着华丽的中式袄裙,梳着俏皮婉约的中式发髻,挽着袖子安闲地泼洒墨彩,怡民就扮成闺蜜在旁观看,偶尔还忙着打扇赶苍蝇。
小姐们在挥洒笔墨丹青,按理总该有个侍候笔墨的丫头,但她们女生人手有限,找不见人来充当。
后来是念医学的上官楚,自告奋愿给珍卿做丫鬟,这个跳脱的家伙弄得笑料太多了。
他第一次上岗做丫鬟,给正写字的小姐们端来茶水,那寻常大小的屁股能从查尔斯河的北边,甩到查尔斯河的南岸去,人们就像看滑稽戏似的哈哈大笑。
还是陈钧剑踹上官楚一剑,说刚才听见外国人议论,问他扮演的是不是□□。
上官楚这才收敛了屁股,但是上下进出必走小碎步,让人总想念“急急如律令”。
有一回,哈大文学院的教授们来捧场,俄罗斯籍的莱蒙托夫教授——也是珍卿的语言学老师——叫珍卿用中国最古老的文字,写一首中国最古老的诗。
中国最古老的文字要属甲骨文,再便是小篆前的金文和籀文(统称为大篆)。
珍卿较擅长小篆及其以后的书体,大篆的书体也随李松溪先生学过,后来在师长们的指点下自学,若写大篆还能应付。
至于最古老的甲骨文,她在杜教授的影响下,前几年有所涉猎但不精深。
中国公认最早的诗歌当为《击壤歌》,珍卿说没把握用甲骨文写准确,但是用金文写一写还行。
莱蒙托夫教授跟袖手静观的同事们说:“不妨看一看。
”
这时怡民在上课,扮丫鬟的上官楚铺纸研磨,珍卿扶着袖子闭眼思索片刻,睁开眼时,便沉着地以金文书写《击壤歌》: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帝力于我何有哉!
珍卿绵转地用着腕部力量,一笔笔画出文字的笔画,桌前的大教授们看得屏气凝神,似在研究线条中蕴含着什么神力。
上官楚动一动嘴,想给大家伙解释下诗意。
一个满脸褶子的教授凶狠地看着他,对口形叫他好好把嘴闭上。
上官楚讪讪地动动肩膀,不敢再造声了。
把短短的十三个字书写完,珍卿前襟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