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乘风泛波归故园(1/3)
珍卿在翌年的初春,由法国马赛登上S.S.P号货轮,跟家人踏上回归母国的征程。
三哥由美至欧出来不过两年,四姐阔别母国将近七年光景,她的兴奋之情比旁人更甚。
珍卿怕三哥头伤留下隐患,跟四姐、汤女士通力合作,包揽三哥内外公私所有担子,保证三哥能毫无旁骛地养伤,一行人在法国多居留一个月,确保三哥伤情万无一失,才终于准备动身离开。
期间珍卿当然也没有闲着,《我和我的祖父》前三部已经在印发,出版商和销售商纷纷向她祝贺,说从头一部的发行情况及后两部的预售情况,可见《我和我的祖父》创造的行业盛况,必不弱于十年前的《葫芦七子》。
创作好的三部由专业人士发行,珍卿还在笔耕不辍地画着。
其时,杜太爷风寒早已痊愈,衰弱的身体也在将养中,尤其听说珍卿在国外画《我和我的祖父》,除了在华人中间广获好评,连洋人老爷们也交口称赞,纷纷赞赏杜太爷把孙女栽培得好。
杜太爷已经心里熨帖,而珍卿决意提前半年回国,杜太爷由内到外样样如愿,并不因珍卿晚回一两月不悦。
像达芒、弗朗索瓦、莫诺等文化名流,当然不至于折节到无端捧连环画,便纷纷敦促珍卿写《我和我的祖父》。
国内亲友师长们的信件,雪片似的飞到珍卿手上,多是叫她将《我和我的祖父》转化成文字,道是多少视她为思想导师的读者,都在翘首期盼她的大作,也有望子成龙的旧式新式长辈,期望从杜太爷身上学到育儿妙法。
珍卿看到各种说辞不由苦笑,有件事只她自己心知肚明。
她能成材固赖祖父的栽培,但若非上辈子吃足生活苦,这辈子比常人多些韧性多些眼光,作为土著在杜太爷手下讨生活,未必会比真土著红姑强多少。
所以,杜太爷的很多育儿理念和办法,并不适宜在群众间推而广之。
她画连环画《我和我的祖父》,为了对常人有教育启迪审美作用,常以春秋笔法隐去杜太爷过分不着调的恶行,将许多有趣味有意义的事件,用最好的色彩和构图做积极的刻画。
若说叫她为杜太爷写传记,她是不屑去作假糊弄人的,必用欲扬先抑的手法来写,前面相当篇幅的内容,一水儿会是杜太爷的黑历史。
如此,杜太爷的黑料就要抖得满天飞,好不容易病愈的杜太爷,说不好又气出毛病来,那她就真没得爷爷了。
但有些话不便同外头人明说,珍卿就向师长亲友推送她的连环画,即便连环画不是传世的审美艺术品,她自觉用了九成的功力来做,其实很能见得了观众吧。
珍卿认为这部连环画发行之后,更能引起同样生活背景的国人共鸣。
果然不出所料,看了原本只供青少年和低文化水平者的连环画,在华盛顿的孙离叔叔来信悲诉,说看了由国内寄去的《我和我的祖父》,就想起他少时聚族而居的旧事,讲如何被限制各种娱乐游戏,如何顿悟亲长们的迷信论调,还有寡母抚养他的种种不易,说看了珍卿的连环画,回忆幼时追忆亡母,竟哭得经夜难住泪透枕巾。
说来也是奇怪,很多珍卿认识的文艺界大拿,多少人或是失怙或是失恃,或者怙恃全失被祖父母或兄嫂抚养长大。
在海宁的杜教授和跑到梁州的吴寿鹃叔叔,还有《十字街心》的魏经纶先生,在国内外结交的学界同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