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经冬历春终回归(1/3)
珍卿三人到科仑坡时上岸,特意到亲戚谢敏行表兄家歇脚,家居环境自比船上舒适得多。
敏行表哥家的孩子对珍卿尤其热情,总追问《我和我的祖父》后续如何,说“祖父”总不许孙女珍珍学画,那后来是怎么学上画的呢?是祖父回心转意了吗?还有小伙伴的母亲后来如何,她后来还受公婆丈夫的打吗?……
珍卿跟小孩们聊天才后知后觉,小孩们跟孙离叔叔那些长者不同,他们看连环画还是看情节和图画,尚在童稚少年时,不会追忆过去追忆到泪湿枕巾,倒对画中人物的生活情景和斗智斗勇感兴趣,说起连环画中的各种笑料如数家珍,还谈论他们对好人坏人的看法,无形中促成一种被动的思考。
还跟珍卿讨论中国南北风俗,谈起来大人小孩都长见识。
珍卿还见讷言表哥的小女儿阿谨,像她小时候一样,拿着透薄的竹纸蒙在画上描线,然后拿了颜料去照着涂画。
孩子在无形间获得审美和趣味,珍卿跟三哥说这就是她的初衷。
他们一行在科仑坡也出去逛,热带植物看过两回就不新奇,那些大小佛像也像是新造的,食物多数是印度式的格调,让人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这里的象牙制品倒异常丰富,珍卿给杜太爷买了嵌象牙的手杖,给信佛的杨家姑奶奶买了贝叶经书,把买其他象牙制品预备送礼等等。
在科仑坡的两天很轻松快乐,但还不至于叫人留恋往返。
只是重新登上旅程的时候,做文化参赞的敏行表兄很动感情,连带孩子们也为离别而哭,一直哭到轮船开启也未停歇。
珍卿他们被感染着伤感一阵,但想着离母国越来越近,其实欣悦多于伤感。
到安南的西贡又停一天,这里虽被法国人殖民着,原住民的文化风俗还是中国式的,反正珍卿对安南人无特别的热情。
四姐倒很感性地说同胞可怜。
一过新加坡很快就抵达港岛,目的地是祖国大陆的游子们,有的心就渐渐地安详平和,更多人是心怯加激动,说看到母国的海岸线都觉亲切——即便她被战争的阴霾笼罩着。
——
去时烟雨濛濛,归来芳草依旧。
珍卿和三哥、四姐抵达海宁时,是公历三月初的晴朗上午。
当轮船开始减速泊进港口,就发现码头乌央央的接船人众。
当S.S.P号货轮终于在港口泊定,珍卿他们提溜着随身的行李,站在头等舱甲板向下观望,他们看见岸上的醒目横幅指着笑,那杏黄底橘红框的横幅用黑字明晃晃写着:易先生载誉归来,谢公馆娇客全矣。
娇客除了指女婿,也有代指儿女的用法。
说“谢公馆娇客全矣”算不上准确,三哥这一辈吴祖兴不在,娇娇这一辈她两个兄长也不在。
但珍卿和三哥理解字间的意味,“娇客全矣”表达的是父母的倚庐之情和团聚之喜。
幸好只有这一幅显眼横幅,没有更多花里胡哨的排场。
在S.S.P号货轮上联系的人太多,他们的归国行程算不上秘密,不过这样人山人海的架势,还是让人有意料之外的不安。
四姐倚在船舷上哼了一声:“小妹,这多半是你爸爸的手笔吧?”三哥揽着珍卿摇头说:“后半句也许出自杜叔叔,前一句嘛,杜叔叔犯不着叫她‘易先生’……”
珍卿、四姐都戴有网纱的帽子,就是怕在船上就被围堵,当他们按次序排着队从船上下来,远远看见杜教授三人拉手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