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初识县衙百态(1/3)
>李明第一次踏进父亲办公的县衙后院。
>他以为会看到官老爷的威风凛凛,却只见到父亲被案牍淹没的疲惫身影。
>当父亲审理一桩土地纠纷时,豪绅管家竟公然闯入公堂施压。
>李明攥紧了小拳头,亲眼看着父亲如何用一句“本官只认王法”四两拨千斤。
>那一刻,八岁孩童的眼睛里映出了权力真正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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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空气里带着江南特有的湿凉。
李明跟在父亲李承宗身后半步,迈过了那道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门槛——县衙后宅通向前堂的月亮门。
昨夜父亲在书房翻看案卷直至深夜,李明也难得地被允许多熬了半个时辰,临睡前父亲忽然问他:“明儿,明日卯时三刻,随为父去前衙走走,可敢?”
“敢!”李明答得毫不犹豫,心头却擂鼓般跳了一夜。
此刻,他努力挺直小小的脊背,压下那份混杂着兴奋与陌生的紧张,仿佛穿过这道门,便真正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过月亮门,气氛陡然不同。
后宅的宁静被一种低沉而有序的喧嚣取代。
脚下的青石板路冰凉坚硬,踩上去的回响也显得格外清晰肃穆。
几名穿着皂青色短打、腰挎短棍的衙役肃立甬道两旁,见到李承宗,齐齐躬身抱拳:“太爷!”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剽悍之气。
李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小手悄悄攥紧了父亲官袍的侧摆。
李承宗脚步未停,只微微颔首,眼神锐利地扫过当值的衙役,那目光如同无形的戒尺,令本就挺直的腰背又绷紧了几分。
甬道尽头,便是县衙的核心——大堂。
巨大的“明镜高悬”匾额悬于正堂之上,乌木鎏金,字字沉凝。
堂前一面硕大的堂鼓,鼓身朱漆斑驳,诉说着经年累月的威严。
堂下两侧,水火棍、笞杖、拶指、夹棍……那些只在书本插画里见过的刑具,此刻冰冷地陈列在朱漆木架之上,沉默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李明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上来,喉咙发紧。
他抬头看向父亲,父亲的侧脸在微熹的晨光中显得异常冷硬,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那是他从未在后宅见过的、属于一县之尊的威仪。
李明的手心沁出了薄汗,他悄悄松开父亲的袍角,努力学着父亲的样子,绷紧小脸,目不斜视。
大堂后侧,连接着一个稍小的院落,便是父亲日常处理公务的签押房所在。
刚走到门口,便见一个穿着半旧青色绸衫、头戴瓜皮小帽的中年胥吏,正弯着腰,对着一个手捧账簿、面色惶急的年轻书吏低声训斥:“……糊涂!去年清丈田亩的底册都找不齐,太爷问起来,拿什么回话?还不快去三房库再细细翻检一遍!误了事,仔细你的皮!”那书吏连连应是,抱着账簿小跑着去了。
中年胥吏一抬头看见李承宗,脸上瞬间堆起十二分的恭敬,几步抢上前,利落地打了一个千儿(深躬行礼):“给太爷请安!小的正督促他们整理积年的田亩册子,以备太爷今日垂询。
”他语速极快,条理分明,眼神却带着一种世故的圆滑,正是县衙里专管钱粮田亩的“户房典吏”赵七,人送外号“赵七窍”,心思活络得很。
李承宗“嗯”了一声,脚步未停,径直走进签押房。
李明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这签押房不大,陈设简朴。
一张宽大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