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渡鸦之殇——伊斯坦布尔黑市陷落与重生(1/3)
2042年11月3日,凌晨的伊斯坦布尔像一个被强行按入冷水的滚烫茶壶,骤然惊醒。
博斯普鲁斯海峡吹来的咸腥夜风里,混进了金属摩擦的锐响和沉重靴底撞击古老路面的闷响。
地面上,被临时征用的装甲车碾过湿漉漉的石板路,刺眼的探照灯柱蛮横地劈开夜幕,如同女娲伸出的冰冷手指,精准地戳向那些隐藏在繁华之下的幽暗入口——地下黑市的血管。
地表之下,渡鸦巢的心脏在无声地悸动。
空气污浊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汗味、陈年尘埃味、劣质烟草燃烧的辛辣味以及金属过热散发出的微焦气息,浓稠得几乎能攥出水来。
巨大的服务器阵列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嗡鸣,像一头被困在铁笼里的野兽在喘息。
幽蓝、惨绿的数据流在无数屏幕上瀑布般冲刷而下,映亮了技术员们疲惫而紧绷的脸。
这里没有昼夜,只有永不停歇的信息洪流。
“见鬼的,卡迪尔区那个节点又抽风了!信号跟羊癫疯似的乱跳!”
一个顶着蓬乱卷发、眼袋深重的年轻技术员,哈坎,用力砸了一下键盘,几块按键可怜地弹了起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声音在嗡鸣的背景音里显得有些尖锐。
“省点力气,哈坎。
老规矩,重启,祈祷,然后去找老哈吉买包烟,顺便让他给你算算今天的运势。
”
旁边工位,一个年长些、脸颊瘦削的男人,阿里,头也不抬地回应,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如蝶,语气带着一种深陷泥沼后的麻木调侃。
他面前的屏幕上,复杂的网络拓扑图正闪烁着几个不祥的红色警告点。
“老哈吉?”哈坎嗤笑一声,带着熬夜过多的虚浮,
“他那包破烟,抽一口能让人直接见到安拉!至于运势?他昨天还说今天是我的幸运日,适合‘远行’!呸!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平!”
“年轻人,安拉赐予的运气,不分好坏,只分早晚。
”
一个慢悠悠、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从旁边通道的阴影里飘出来。
老哈吉,那个永远缩在不起眼角落的烟贩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他那些皱巴巴、牌子可疑的烟盒,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无关。
他的脸藏在昏暗里,只有烟头一明一灭的微光,映出嘴角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命运就像我这里的烟,不到点燃那一刻,你永远不知道它呛不呛喉咙。
”
就在老哈吉话音落下的瞬间,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地底的嗡鸣!那不再是节点故障的温和提醒,而是最高级别的、撕裂耳膜的凄厉尖啸!
所有屏幕瞬间被刺目的血红覆盖,巨大的红色感叹号疯狂跳动,如同垂死心脏的最后搏动!
“一级入侵!一级入侵!所有物理入口!!”负责监控的哨兵在通讯频道里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仿佛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
顶部的尘埃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肮脏的雪。
紧接着,是远比警报更令人心脏骤停的声音——沉重、密集、冷酷无情的金属撞击声!
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头顶!来自那些连接地表与地下的古老通风管道、废弃的排水通道!坚硬的合金利爪撕裂了脆弱的格栅防护网,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嘣!”声。
尘埃和碎石瀑布般倾泻而下。
“睚——眦——!”不知是谁,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名字,声音因绝望而破碎。
哈坎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熬夜的疲惫瞬间被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阿里猛地抬头,瘦削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一下,眼中那点麻木的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死灰。
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在警报的尖啸中显得异常清晰:
“散开!快散开!是那些铁皮魔鬼!!”
他猛地将面前滚烫的咖啡杯扫落在地,褐色的液体四溅,同时一把抓住还在发懵的哈坎的衣领,将他狠狠拽离工位,扑向最近的承重柱后。
老哈吉烟头的微光在剧烈颤抖。
他飞快地将一个巴掌大的、沾满油污的小布包塞进怀里最深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随即像受惊的老鼠般蜷缩进一堆废弃的电缆箱后面,口中念念有词,细若游丝:“至仁至慈的主啊……”
“轰——!!”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墙壁的剧烈震动传来。
不是通风口!是主通道方向!沉重的合金大门如同纸片般向内爆裂、扭曲、飞旋!灼热的气浪裹挟着金属碎片和呛人的烟尘扑面而来!
烟尘稍散,强光手电刺目的光柱如同实质的长矛,狠狠刺入这片混乱的地下空间。
光柱后面,是影影绰绰、穿着厚重战术装甲、如同钢铁堡垒般的身影——军警突击队!
枪口喷吐的火舌瞬间编织成一片密集的死亡之网,子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凿进服务器机柜、承重柱、来不及躲避的人体!金属的哀鸣、玻璃的爆裂声、人类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声瞬间交织成地狱的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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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目标确认!C区!抓住她!”一个冰冷的、毫无人类情感的声音在突击队的通讯频道里响起,如同死神的点名。
通道的另一端,一个穿着考究米色风衣、试图在混乱中保持最后一丝优雅的女人身影猛地一僵。
她正是凯文的核心助手之一,前海关高官,“金丝雀”。
她身边仅剩的两名护卫反应极快,几乎是同时将她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
“噗噗噗!”沉闷的子弹入肉声响起。
护卫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几下,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金丝雀昂贵风衣的肩部。
她美丽的脸上血色尽褪,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凝固的绝望。
在被粗暴拖拽起来的一刹那,她沾着血污的手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灵巧,飞快地从自己昂贵的手链上抠下了一粒伪装成珍珠的微型数据芯片,借着身体被拖拽的踉跄动作,手指一弹。
那粒微小的、带着血点的“珍珠”,悄无声息地滚落进旁边一滩混合着油污和咖啡的肮脏水渍里,瞬间被黑暗吞噬。
渡鸦巢的核心节点区,此刻已变成了一个被钢铁与火焰重重包围的孤岛。
厚达数米的加固混凝土墙外,撞击、切割和爆破的巨响连绵不绝,每一次震动都让天花板的灰尘簌簌落下,像一场永不停歇的肮脏雪崩。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浓重的血腥味、还有服务器机柜短路烧焦塑料的呛人气息。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在弥漫的烟尘中艰难地投射出一道道摇曳的光柱,映照着几张因疲惫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头儿!东三通道…彻底没了!穆拉特他们…全填进去了!”一个脸上带着新鲜擦伤、制服被撕破的守卫冲进临时指挥点,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哭腔,
“西侧的合金门…最多还能撑五分钟!那些‘睚眦’的爪子…太他妈硬了!”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骨。
临时指挥点设在几排倒下的服务器机柜形成的狭小夹角里。
屏幕上,代表外围防御点的绿色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熄灭,如同被黑暗吞噬的萤火虫。
象征着敌人推进的狰狞红色箭头,已经像毒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