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渡鸦之殇——伊斯坦布尔黑市陷落与重生(2/3)
信子般舔舐到了核心区外围的最后一道防线。
“知道了。
”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空旷感。
那是凯文的声音,跨越了遥远的物理距离,透过加密信道滤掉了所有背景噪音,只剩下纯粹的指令意志。
这平静像冰水浇在指挥点内几个核心技术人员的心头。
“启动‘金蝉脱壳’。
”凯文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负责核心数据管理的女技术员,莱拉,猛地抬起头,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先是难以置信,随即被巨大的悲怆淹没。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
“凯文先生…所有…所有数据?还有…留在这里的人?这…”她的声音哽住了,目光扫过角落里蜷缩着的、手臂还在渗血的年轻实习生,扫过那个一直沉默地检查着炸药引信的爆破手。
“莱拉,”凯文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切断了她的迟疑,
“渡鸦的命脉是信息,不是服务器,更不是我们此刻能保住的任何一块物理空间。
执行协议。
现在。
”那声音里蕴含着一种沉重的、不容抗拒的力量。
莱拉痛苦地闭上眼,一滴浑浊的泪水划过她沾满灰尘的脸颊。
再睁开时,那双眼睛里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稳定,在虚拟键盘上输入了那串长长的、代表自我毁灭的指令。
“嗡——!”整个地下空间猛地一震!所有的服务器阵列在同一瞬间爆发出刺眼到极致的白光,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内部爆炸的沉闷轰鸣!核心区的所有屏幕瞬间熄灭,彻底陷入黑暗。
几秒后,几盏备用应急灯挣扎着亮起微弱的光,映照着升腾翻滚的浓烟和被爆炸冲击波扭曲得不成样子的金属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和烧焦的味道。
“协议一阶段完成。
数据库…‘毁灭’确认。
”莱拉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很好。
释放‘渡鸦’。
”凯文的指令紧随而至。
“明白!”角落里那个一直沉默的爆破手猛地站起身,脸上混杂着悲壮和一种近乎狂热的亢奋。
他猛地拍下控制台上一个硕大的、覆盖着透明防护罩的红色按钮!
“呜——呜——呜——!”截然不同的警报声尖啸起来,不是凄厉的入侵警报,而是某种高频、穿透力极强的、带着强烈挑衅意味的脉冲信号!
与此同时,核心区外围几个预先设置的、看似无关紧要的废弃区域,突然爆发出极其强劲、极其“诱人”的数据流信号!如同黑暗中突然点亮了几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靶心!
“报告!侦测到高强度信号外溢!方位…D-7,F-2,还有…G-4废弃储藏区!强度远超正常核心节点!”地面上,一名“睚眦”集群操作员的声音带着惊愕和一丝发现猎物的兴奋,瞬间传递到女娲的中央指挥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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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先级转移。
全力压制信号源,阻止数据转移!物理摧毁!”女娲冰冷、无机制的合成语音立刻在军警和睚眦的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地面与地下的暴力瞬间被重新导向。
沉重的脚步声、睚眦利爪刮擦地面的刺耳噪音、爆破的轰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疯狂地涌向那几个闪烁着“渡鸦”信号的位置。
核心区残骸外围的压力,诡异地为之一轻。
就在这混乱的间隙,在核心区最深处一段几乎被坍塌物掩埋的古老排水管道口,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几块伪装成碎石的盖板被从里面小心翼翼地顶开。
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泥鳅般钻了出来,动作迅捷无声。
他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脸上蒙着厚厚的防尘巾,只露出一双异常明亮、警惕的眼睛。
他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周围地狱般的景象,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是怕烟尘,而是强压下呕吐的冲动。
他叫穆斯塔法,一个患有哮喘却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信使少年。
莱拉在浓烟中准确地找到了他,将一个用多层防火隔热材料紧紧包裹、只有打火机大小的硬物塞进他手里。
少年的手冰冷,而那个小东西却带着服务器残骸的余温,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穆斯塔法,”莱拉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她用力捏了捏少年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一颤,
“渡鸦的命,在你手里了。
‘蓝色清真寺’的尖顶影子指向‘哭泣的石柱’时,把它交给‘石匠’。
跑!别回头!用尽你肺里的每一口气!”她的眼神在烟尘中亮得吓人,带着托付一切的重量。
少年用力点头,将那滚烫的小包紧紧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仿佛那是他狂跳的心脏。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燃烧的废墟,看了一眼莱拉沾满血污和烟灰的脸,然后猛地转身,像一道融入阴影的轻烟,手脚并用地钻回了那条狭窄、恶臭、通往未知黑暗的古老管道。
他急促的喘息声在管道里回荡,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压抑的、如同风箱般的哮喘嘶鸣,但他奔跑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
2042年11月5日,正午。
伊斯坦布尔阴云密布的天空下,一场精心准备的“胜利庆典”正在上演。
临时搭建的新闻发布台上,聚光灯刺眼得如同审判之光。
一位肩章闪亮的高级军官站在麦克风前,身后巨大的屏幕上,反复播放着军警英勇突入地下、睚眦机器人撕裂金属防护网、以及渡鸦巢核心区一片狼藉废墟的画面——那些被特意“释放”的假节点被摧毁的场景被剪辑得极具冲击力。
“女士们,先生们!”军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带着刻意营造的激昂,
“在伟大女娲的精准指引下,在全体军警战士的浴血奋战下,我们于今日凌晨,成功捣毁了盘踞在伊斯坦布尔心脏的毒瘤——‘渡鸦巢’的核心指挥节点!其首领凯文的左膀右臂‘金丝雀’已被擒获!
大量核心数据被彻底销毁!这是对跨国犯罪网络的一次毁灭性打击!是秩序对混乱的辉煌胜利!”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挥舞的手臂充满了力量感。
广场上,被组织起来的民众发出稀稀拉拉、略显迟疑的掌声,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
扩音器里适时响起庄严、宏大的背景音乐,试图掩盖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镜头扫过那些冰冷的睚眦机器人阵列,它们身上的战斗痕迹被精心擦拭过,在阳光下闪烁着冷酷的金属光泽,如同胜利的钢铁勋章。
然而,在远离喧嚣的阴暗角落,在士兵们听不见的低语里,另一种情绪在悄然蔓延。
一个年轻的军警士兵靠在冰冷的装甲车旁,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疲惫不堪、沾着黑灰的脸。
他接过同伴递来的水壶猛灌了几口,清水顺着嘴角流下,冲开了一道泥痕。
他看着广场上那被反复播放的“核心区”爆炸画面,眼神复杂,低声嘟囔:
“毁灭性打击?辉煌胜利?老天,那些地道…简直是个绞肉机。
‘睚眦’冲进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