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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皖文化包括> shuhaige.net 第101章 崔判

shuhaige.net 第101章 崔判(1/3)

幽冥深处,阎罗殿上,阴风卷地,刮得殿角悬挂的青铜鬼灯摇曳不定,青绿光焰如鬼魅般明灭,映照在殿柱盘绕的狰狞恶鬼雕像上,光影浮动,更添狰狞。

    殿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腥冷气息,仿佛凝固了千万年不散的怨念与恐惧。

    森严的殿堂深处,十殿阎君高踞宝座,法相威严肃穆,俯视着下方渺小如尘的魂魄。

    堂下,无数亡魂排成长列,个个面色惨白,目光呆滞,被鬼卒锁链牵引,木然前行,等待最终的审判。

     崔珏身着玄色判官袍,端坐于阎罗宝座右侧一张巨大的黑檀木案后。

    他身形挺直,面容清癯,眉间一道深刻的竖纹,仿佛凝聚了千年不化的霜雪。

    他手握一支硕大的朱砂笔,笔尖饱蘸浓血般猩红的墨汁,悬停在摊开的生死簿上方。

    那簿子非纸非帛,幽光流转,密密麻麻的姓名与阳寿皆在其中明灭不定。

    他目光专注,眼神如寒潭般深不见底,唯有掠过簿上姓名时,才偶尔闪过一丝锐利如电的寒芒。

     “带下一案!”牛头鬼差瓮声瓮气的吼声在空旷阴森的大殿中回荡,激起沉闷的回响。

     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传来,一名年轻女子被两名青面獠牙的鬼卒推搡上前。

    她身着素白囚衣,披头散发,脸上泪痕纵横交错,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残叶,几乎无法站稳。

    她的魂魄呈现出一种凄凉的半透明状,周身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怨气,丝丝缕缕,如黑烟般缭绕升腾。

     “下跪者何人?报上名来!”崔判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幽冥的冰冷质感,字字清晰,直抵魂魄深处。

     女子猛地抬头,凄厉的哭喊撕裂了殿内死寂的空气:“大人!民女柳含烟,冤枉啊——!”这哭声里浸透了无尽的悲愤与绝望,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

     崔判官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翻动生死簿,指尖在泛着幽光的纸页上划过:“柳含烟,山东淄川人氏,阳寿二十有三。

    因何早夭?簿上只记‘自缢而亡’四字。

    ” “自缢?”柳含烟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尖锐的控诉,“是那县丞王魁!他垂涎民女容貌,趁我父兄外出,强行闯入我家,欲行不轨!民女拼死挣扎,抓伤了他的脸。

    他竟恼羞成怒,诬陷我私通盗匪,将我父兄屈打成招,投入死牢!又买通狱卒,趁夜潜入女监,用绳索生生勒死了民女,伪造我悬梁自尽的假象!大人,我冤深似海啊!”她泣不成声,匍匐在地,每一次抽泣都让那半透明的魂体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碎裂消散。

    那缠绕周身的怨气骤然暴涨,浓黑如墨,几乎要将她单薄的魂影彻底吞噬。

     殿上阴风仿佛也为之一滞。

    崔判官执笔的手在空中凝定,朱砂笔尖那滴饱含生死之力的浓墨,沉沉欲坠。

    他目光低垂,紧紧锁定在生死簿那冰冷而潦草的“自缢而亡”四个小字上,眼神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悄然漾开,如同冰封湖面下暗涌的潜流。

    他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投向匍匐阶下、被无边怨气缠绕的柳含烟。

    那怨气浓烈得如同化不开的墨,翻腾涌动,隐隐竟有凝成厉鬼之兆。

    他沉默了数息,那沉默仿佛比幽冥更沉重,压得殿中鬼卒都屏住了呼吸。

     “王魁何在?”崔判官的声音依旧冰冷,却似带着一种无形的牵引。

     牛头鬼差连忙躬身,声音带着几分惶恐:“禀大人,那王魁尚在阳间,寿数未尽,阳寿簿记…尚有三十八年。

    ”他偷眼觑着崔珏的脸色。

     崔判官的目光再次落回生死簿,指尖在柳含烟的名字上轻轻一点,又移到王魁的名字上。

    簿册幽光流转,映着他清癯而肃穆的侧脸。

    半晌,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回荡在死寂的阎罗殿中:“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然此女含冤莫白,怨气冲霄,若不伸张,恐生厉鬼,祸及一方生灵。

    此非天道本意。

    ”他顿了一顿,目光扫过十殿阎君模糊而威严的法相,最终落回柳含烟身上,那眼神深处,竟似有微弱的星火一闪而逝,“本判以为,当暂消其怨戾,还其阳寿,令其重返人世,亲眼见证恶徒伏诛,以慰冤魂,亦彰天理!”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死水。

    殿上十位阎君原本如亘古磐石般沉寂的法相,骤然间光影晃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森严威压弥漫开来,仿佛整个幽冥地府都在无声震怒。

    殿内鬼差更是魂体乱颤,牛头马面骇然对视,手中钢叉几乎脱手坠地。

    篡改生死簿,私放冤魂还阳,这是何等泼天的干系!崔判官却依旧端坐如松,唯有握着朱砂笔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微微泛白。

     “崔珏!”中央宝座上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喝,如同闷雷滚过深渊,“生死轮回,簿上所载,乃天命所定!岂可因一己之仁,妄动天条?汝身为判官,明知故犯,该当何罪?!”那声音蕴含着沛然的幽冥之力,震得殿顶悬挂的青铜鬼灯疯狂摇曳,青绿火焰明灭不定。

     崔珏离座起身,整了整玄色判官袍,对着宝座方向深深一揖,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阎君息怒。

    卑职深知天条森严,不敢有违。

    然,天道贵生,亦贵公义。

    柳氏之冤,实乃阳间官吏枉法所致,其怨戾不消,非但其自身永堕苦海不得超生,怨气所及,恐将滋生邪祟,遗祸无辜黎庶。

    卑职所为,非为私情,实为彰天地正气,护一方安宁。

    若因此获罪,卑职…甘受天谴!”他抬起头,目光坦然迎向那森然的威压,清癯的脸上毫无惧色,唯有眉间那道深刻的竖纹,仿佛凝聚了千年的孤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阴风呜咽,如泣如诉。

    十殿阎君的法相在幽暗中明灭不定,似在无声交流。

    良久,中央宝座上传来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承载着万古的无奈:“崔珏,汝秉性刚直,心存仁念,本为地府砥柱。

    然天条如铁,不容轻渎。

    汝私动生死簿,触犯天律,当受重罚。

    ”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威严,“今褫夺汝判官神职,削去顶上三花,打落凡尘,轮回转世,历劫受苦,以偿今日之过!汝…可心服?” 崔珏再次深深下拜,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古井深潭:“卑职…甘愿领罚。

    只求阎君,允柳氏含烟还阳,亲眼见那王魁伏法!” “允!”阎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然此女阳寿本尽,此番还阳,只得三年残喘。

    三年之后,魂归地府,再入轮回,不得有误!”话音落下,一道幽暗的玄光自宝座射出,笼罩住阶下悲泣的柳含烟,她周身浓重的怨气如冰雪消融,魂体渐渐凝实,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与一丝微弱的生机。

     崔珏见此,嘴角竟浮起一丝释然的浅笑,如寒冰乍裂。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记载着无尽生死的簿册,目光复杂难明。

    随即,两名手持沉重黑铁锁链的鬼卒面无表情地上前,那锁链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散发着禁锢神魂的寒意。

    冰冷的铁链“哗啦”一声,沉重地缠绕上崔珏的双肩与手臂。

    他挺直的脊梁未曾弯曲半分,只是任由锁链加身。

    在鬼卒的押解下,他转身,迈步走向殿侧那扇通往轮回井、永远弥漫着混沌雾气的侧门。

    玄色判官袍的衣角拂过冰冷的地砖,留下一个孤绝而挺拔的背影,最终彻底没入那翻涌不息的灰白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殿内死寂无声,唯有那滴悬在朱砂笔尖、始终未落的浓墨,终于不堪重负,“嗒”的一声轻响,坠落在冰冷的生死簿上,洇开一朵刺目惊心的血花。

     --- 大明万历二十三年,山东淄川。

    时值深秋,北风已带上凛冽的刀锋,刮过枯黄的田野,卷起漫天尘沙。

    通往济南府城的官道旁,一座名为“慈云”的古庙孤零零地矗立在荒坡之上,庙墙斑驳,朱漆剥落,露出里面灰败的泥胎,瓦楞间衰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派萧索破败的景象。

     崔子玉缩着脖子,紧了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着几处补丁的青布直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的小路,朝着那破庙走去。

    他面容清瘦,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书卷气,只是眉心中间一道浅浅的竖痕,隐约透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郁。

    他肩上挎着一个同样破旧的蓝布包袱,里面除了几本翻烂的经义典籍和几件换洗衣物,便是干硬的馍馍——这便是他赴省城乡试的全部家当。

    然而命运弄人,他再次名落孙山。

    盘缠耗尽,连归家的车脚钱都无着落,只得寻这荒郊野庙暂避风寒,打算熬过这寒夜,明日再作计较。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庙门,一股混合着尘土、霉烂木头和香烛残烬的陈腐气味扑面而来。

    庙内光线昏暗,只有屋顶几处破洞漏下几缕惨淡的天光,勉强照亮中央一尊布满蛛网、金漆剥落殆尽的泥塑佛像。

    佛像低眉垂目,面容在幽暗中模糊不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悯与寂寥。

    墙角堆着些破烂的稻草,似乎曾有更落魄的旅人以此御寒。

     崔子玉叹了口气,寻了处稍微干燥避风的角落,放下包袱。

    腹中饥饿如同火烧,他摸出半个冰冷的硬馍,艰难地啃咬着,粗糙的馍渣刮得喉咙生疼。

    窗外风声渐厉,如同无数怨鬼在旷野中尖啸,卷着枯枝败叶拍打着残破的窗棂,呜呜咽咽,更添几分凄凉。

     正当他嚼着干馍,被寒气冻得蜷起身子时,庙门再次“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隙。

    一股裹挟着湿冷落叶气息的寒风猛地灌入,吹得供台上残存的香灰打着旋儿飞起。

    崔子玉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侧身闪了进来,又迅速回身将门掩上,动作轻巧得如同狸猫。

    来人是个女子,约莫双十年华,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布裙,肩上挎着个小包裹。

    她似乎也被庙内的昏暗和崔子玉吓了一跳,低低“啊”了一声,脚步微顿,停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警惕地望过来。

    借着门缝透入的微光,崔子玉看清了她的面容。

    眉若远山含黛,目似秋水凝波,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只是眉眼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淡淡愁绪,如同江南烟雨迷蒙的远山。

    她站在那里,身姿纤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周身却萦绕着一种奇异的沉静,与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倒像是误落凡尘的月魄精魂。

     崔子玉连忙起身,拱手作揖,温言道:“姑娘莫惊。

    在下崔子玉,赴试落第的穷书生,在此暂避风雨。

    荒郊野庙,别无他人,姑娘请自便。

    ”他声音清朗,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温和与克制。

     那女子闻言,紧绷的神情似乎放松了些许,敛衽还了一礼,声音低柔婉转,如同清泉滴落寒潭:“小女子姓柳,名含烟。

    本是…本是投亲路过此地,不想天色骤变,前路难行,只得在此叨扰公子了。

    ”她目光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去了眸中的神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各自寻了角落安顿。

    崔子玉靠着冰冷的墙壁,听着窗外越来越急的风声,思绪纷乱,功名无望的失落和家境的困窘交织心头。

    他忍不住抬眼,悄悄望向另一边的柳含烟。

    只见她并未去坐那堆脏污的稻草,只是静静倚着一根廊柱,望着破窗外昏沉的天色出神。

    月光偶尔穿透翻滚的乌云,清泠泠地洒在她半边脸颊和素白的衣袂上,使她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那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愈发单薄而不真实,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寂感。

    崔子玉心头莫名一动,那身影竟隐隐牵动了他心底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与怜惜,仿佛在某个被遗忘的梦里见过。

     夜深了,寒气侵骨。

    崔子玉冷得牙齿打颤,将包袱里所有能裹的衣物都披在身上,仍觉寒意如同细针,刺透骨髓。

    他瞥见柳含烟依旧倚柱而立,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愈发单薄伶仃,似乎并未感到多少寒意。

     “柳姑娘,”崔子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声音因寒冷而微微发颤,“此地风寒甚重,墙角还有些稻草,虽不洁净,或可略挡寒气。

    姑娘…不冷么?” 柳含烟闻声,缓缓转过头来。

    月光恰好照在她脸上,那肌肤白得近乎剔透,毫无血色。

    她唇角牵起一丝极淡、极飘忽的笑意,轻声道:“多谢崔公子挂怀。

    含烟…自幼体弱,倒不十分畏寒。

    ”她目光落在崔子玉冻得发青的嘴唇和微微发抖的身体上,顿了顿,柔声道,“公子衣衫单薄,这般苦熬恐要受凉。

    待明日天光,寻些枯枝生火方好。

    ”她的话语温软,带着关切,然而那过分平静的语调,在这寒夜里听来,却有种奇异的疏离感。

     崔子玉心中疑惑更甚。

    这女子独行荒郊,露宿破庙,面对寒夜竟如此泰然,实非寻常闺阁女子所能。

    他强压下心头的异样,苦笑道:“让姑娘见笑了。

    功名无望,身无分文,如今连这点风寒也熬不住,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语气中满是自嘲与落寞。

     柳含烟沉默片刻,忽然道:“崔公子何必妄自菲薄?功名富贵,不过浮云。

    能持守本心,明辨是非,方是立身之本。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通透与坚定,“譬如…譬如那淄川县丞王魁,纵然权柄在手,富贵一时,然其心术不正,构陷良善,残害无辜,纵然能逃过王法一时,又岂能逃过天理昭彰?公子清寒,心志高洁,远胜彼等禄蠹千百倍。

    ”说到“王魁”二字时,她语气虽竭力维持平静,崔子玉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刻骨寒意,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崔子玉心中猛地一震!王魁?这名字…这名字为何如此熟悉?仿佛一道尘封已久的门被猛地推开一条缝隙,门内是无尽的黑暗和刺骨的阴风。

    他努力回想,头痛却毫无征兆地袭来,如同钢针攒刺,眼前阵阵发黑,耳边似乎响起锁链拖曳的冰冷声响和模糊威严的呵斥。

    他闷哼一声,痛苦地捂住额头,身体晃了晃。

     “崔公子?你怎么了?”柳含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身影一晃,已无声地靠近了几步。

     “没…没什么…”崔子玉喘了口气,强忍剧痛,冷汗已浸湿了鬓角,“只是…只是忽然有些头痛。

    姑娘方才提到那王魁…此人劣迹,姑娘似乎知之甚详?”他喘息着,抬起眼,目光紧紧锁住柳含烟。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仿佛看到她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深切的怨毒,有彻骨的悲伤,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的疲惫与了然。

    那眼神,绝不该属于一个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

     柳含烟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所有情绪,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柔飘忽:“不过…道听途说罢了。

    这等恶吏,乡里无不切齿。

    天色已晚,公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她不再言语,重又退回廊柱的阴影里,仿佛融入了那片幽暗之中,只留下一个朦胧难辨的轮廓。

     崔子玉望着那片阴影,心头疑云密布,方才那剧烈的头痛和模糊的幻象更是让他惊疑不定。

    王魁…柳含烟…还有那挥之不去的阴冷锁链声…这一切,究竟有何关联?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寒意侵骨,思绪纷乱如麻,再也无法成眠。

    破庙之外,风声呜咽如诉,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旷野中游荡悲鸣。

     --- 残冬渐尽,早春的气息如同羞涩的少女,在料峭寒风中悄然探出头来。

    淄川城郊,崔子玉邻居的小院,几枝耐寒的野梅在墙根悄然绽放,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给这简陋的居所添了几分清冷的生机。

    自那破庙奇遇,已过去数月。

    崔子玉虽依旧清贫,靠着替人抄写书信、代笔诉状勉强糊口,但心境却因柳含烟的时常出现而悄然不同。

     柳含烟行踪不定,如同月影般难以捉摸。

    她从不言明住处,也极少在白日来访。

    常常是在暮色四合、炊烟袅袅之时,或是月上柳梢、万籁俱寂的深夜,她才悄然出现在崔子玉那扇吱呀作响的柴扉外。

    有时带来一小篮时令的野果野菜,有时是一卷难得的古籍抄本。

    她仿佛对这世间的寒暑有着天然的淡漠,衣着总是单薄素净,却从未见她瑟缩。

    更奇的是,她每次出现,都隐隐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凉气息,如同初春融雪时溪涧旁拂过的风,清冽而幽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崔子玉心中疑窦丛生,那破庙寒夜里的对话、她提及王魁时眼中闪过的刻骨恨意、以及自己那莫名剧烈的头痛,都如同谜团萦绕不去。

    然而,柳含烟的谈吐见识却让他深深折服。

    她于诗词歌赋、经史子集竟有极深的造诣,见解往往精辟独到,发前人所未发;言及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又有着一种超乎年龄的透彻与悲悯。

    两人常在崔子玉那间四壁萧然、唯有一盏如豆油灯的小屋里,对坐清谈。

    或论圣贤之道,或品评诗文,或只是静静听着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每当此时,崔子玉心中便充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熨帖,功名失意的郁结也似乎被这清泉般的话语悄然涤去几分。

     这一夜,又是月华如水,透过窗棂,在屋内洒下一片清辉。

    崔子玉正伏案临摹一幅古帖,柳含烟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借着月光翻阅他白日里替人写好的书状副本。

    油灯的光晕在她低垂的侧脸上跳跃,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崔公子这笔字,筋骨内蕴,已有几分卫夫人《笔阵图》的遗意了。

    ”柳含烟放下状纸,轻声赞道。

     崔子玉搁下笔,自嘲一笑:“柳姑娘谬赞。

    不过是混饭吃的勾当,哪敢攀比古人。

    倒是姑娘方才所言‘天理昭彰,报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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