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稚女初逢心乱忧(2/3)
此刻又"腾"地烧了起来。
元彬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这双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在水德宫的望月台?
是在轮回井的倒影里?
还是...在某个被他刻意遗忘的梦境中?
楼下传来李久成的声音:"芸丫头,客人要走了,下来送送——"
岳芸慌忙擦了擦脸,把孩子往怀里拢了拢:"你先躲起来。
"她指了指衣帽间,又补了句,"别让我叔看见。
"
元彬没动。
他望着岳芸慌乱整理头发的模样,忽然想起元彬记忆里的片段:大三冬天,他们在图书馆复习,岳芸的围巾被风刮跑,元彬追了三条街才捡回来,回来时耳朵冻得通红,却笑着说"不冷"。
那时的岳芸也是这样,一边骂他傻,一边把他的手塞进自己围巾里焐着。
"我不躲。
"元彬说,"我是孩子的爸爸,该见的人,我会见。
"
岳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手指轻轻抚过孩子后颈的小胎记——和元彬后颈那颗朱砂痣的位置,分毫不差。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元彬站在月光里,望着岳芸的侧脸,忽然觉得有段被封印的记忆在蠢蠢欲动。
那记忆里有个穿月白裙的女子,在水德宫的莲池边煮茶,她回头时的笑,和此刻岳芸低头看孩子的模样,重叠得严丝合缝。
"芸姐——"
保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元彬转头看向门口,又在回头时瞥见岳芸耳后那颗淡褐色的小痣。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三百年前,水德宫的藏书阁里,有幅被他封在冰棺里的画像,画中女子耳后,正是这样一颗小痣。
元彬的呼吸在瞬间凝滞。
三百年前水德宫的冰雪突然漫进他的骨髓——那幅被封在冰棺里的画像,画中女子正捧着他亲手种下的雪兰,耳后那颗小痣在月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泽。
他曾以为那是前世某个模糊的缘法,却不想会在三百年后的人间,与这张脸重逢。
"芸姐,您怎么..."保姆端着温好的牛奶推门进来,见元彬站在床前,瓷杯"当啷"一声磕在门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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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芸慌忙用被子遮住孩子的脸,可小团子已经被惊醒,粉唇一扁,"哇"地哭出了声。
元彬的手指不受控地动了动。
他想起水德宫的雪兰被霜打时,他也是这样,想伸手又怕碰碎了花瓣。
岳芸轻拍着孩子的背,可哭声反而越来越响,直到元彬试探着伸出手,小丫头突然扭过脸,挂着泪的眼睛亮起来,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攥住他的食指。
"呀——"她抽抽搭搭地笑了,口水顺着下巴滴在元彬手背上,"爸...爸。
"
岳芸的手在发抖。
她望着孩子攥住元彬的那只手——五根小手指白生生的,和元彬的骨节分明的手叠在一起,像嫩笋挨着青竹。
元彬喉结滚动,灵力顺着指尖缓缓渡进孩子体内,哭闹声立刻弱了下去,小丫头歪着脑袋,把他的手指往嘴里送。
"她...她认生,从来不让别人碰手。
"岳芸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上个月李叔家孙子来,碰她脚丫子都要哭。
"
元彬的指尖被啃得湿漉漉的,却比水德宫的温泉还烫。
他望着孩子后颈那片淡红的胎记——和他后颈那枚被法衣遮住的朱砂痣,形状竟如出一辙。
三百年前,他在轮回井里看过无数凡人的因果线,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这样一根细若游丝的线,缠得如此紧密。
"芸姐,李总说让您把孩子抱下去见见客人。
"
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元彬抬头,看见个穿藕荷色旗袍的女人倚在门框上,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响。
她生得极美,眼尾上挑,却在看清元彬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你是...元彬?"
岳芸的身体僵住了。
元彬注意到她攥着被角的指节泛白,而那女人已经几步跨到床前,伸手就要去抱孩子:"芸芸,你疯了?
怎么能让陌生人靠近清清?"
"李怡,他是..."岳芸刚开口,就被李怡截断。
李怡的指甲几乎掐进元彬手腕,却在触到他皮肤的刹那顿住——元彬腕间的水纹法衣被灵力催动,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条沉睡的小龙。
"你身上有仙气。
"李怡倒抽一口凉气,后退半步撞翻了床头柜上的奶瓶,"你不是人?"
元彬皱起眉。
他能感觉到李怡身上有微弱的灵气波动,应该是个修过几天术法的外门弟子。
这女人看岳芸的眼神带着护崽似的警惕,倒和当年水德宫前那只守着幼鸟的雪雕有几分相似。
"我是孩子的父亲。
"元彬沉声道,"不管是人是仙,这一点不会变。
"
"父亲?"李怡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芸芸怀孕时,你在哪儿?
她被王欣然找人堵在图书馆骂'小三'时,你在哪儿?
孩子早产在手术台上疼得昏过去三次时,你在哪儿?
现在倒来认父亲?"
元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王欣然这个名字像根刺,扎进他记忆里元彬残留的碎片——那个在江边哭着喊"欣然"的年轻男人,那个被雷劈得焦黑的尸体。
原来岳芸在元彬记忆里的空白,是被另一个女人的阴影填满的。
"元彬死了。
"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冷得像冰窖,"现在这具身体里的,是水德星君。
"
李怡的脸"刷"地白了。
她盯着元彬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魂魄都看透:"水德星君?
三百年前被天魔焚了水德宫的那个?"她突然抓住岳芸的手腕,把她往身后拉,"芸芸,你忘了大师说的?
这孩子命格里带着仙缘,可仙凡有别,你非要往火坑里跳?"
岳芸猛地甩开她的手。
孩子被惊得又抽搭起来,她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抬头时眼里有团火:"李怡,你当年被赌鬼爹卖去酒吧,是谁求李叔把你赎出来?
是我。
你说要学风水术数,是谁把读研的钱分你一半?
是我。
现在我要给孩子找爹,你凭什么拦着?"
李怡的眼眶红了。
她望着岳芸眼下的青黑,望着她腕间那条褪了色的红绳,突然哽咽起来:"我怕...我怕你又像当年等元彬那样,等个没结果的。
他说去给你买感冒药,结果在便利店为了帮人抓小偷被捅了三刀——"
"够了!"元彬的灵力不受控地爆发,房间里的烛火"呼"地窜起半尺高。
李怡被震得撞在墙上,岳芸慌忙用身体护住孩子,却见元彬跌坐在地,掌心渗出鲜血——他刚才失控的灵力,竟把自己的本命法衣灼出了裂痕。
"我不是元彬。
"他盯着掌心的血珠,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钟,"可这具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带着他的因果。
这孩子...她的血脉里,有元彬的骨,有岳芸的肉,也有我三百年的修为。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李怡腕间的翡翠,"你学过《阴阳谱》,该知道血脉不是简单的父子母女,是累世的缘法纠缠。
"
李怡捂着发疼的肩膀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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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元彬掌心的血珠滴在地板上,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城隍庙求的签——"雪落莲池终有痕,仙缘原是旧人魂"。
原来那支签里的"旧人",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缘分,是眼前这个带着仙气的男人,是岳芸怀里这个攥着他手指的小丫头。
"那你...伤得重吗?"她突然问,声音软了下来。
刚才元彬灵力爆发时,她分明看见他法衣下的伤口——一道狰狞的刀疤从胸口蔓延到腰侧,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开的。
元彬一怔。
他没想到李怡会突然关心这个。
三百年前在水德宫,他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