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阴司判官(2/3)
调,带着哭腔。
孙皓和赵天宇僵在原地,像两尊冰冷的石雕,脸上血色尽褪。
王琨强自镇定,但呼吸也变得粗重急促,他死死盯着钱斌倒下的地方。
就在那滩迅速扩大的、粘稠暗红的血泊边缘,光影似乎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一个极其模糊、穿着古代官袍的虚影,在血光的映照下,如同水中的倒影般一闪而逝。
虚影手中,似乎握着一支无形的巨大毛笔,笔尖正对着钱斌濒死的躯体。
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森寒,瞬间攫住了剩下的四个人。
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某种更高阶的、冰冷无情的审判规则的绝望认知。
包厢深处,那面巨大的、原本应该映出他们扭曲面容的装饰墙镜,此刻却像一块深不见底的墨玉。
镜面深处,一点微弱的、幽绿色的光晕缓缓晕开,逐渐勾勒出一个少女纤细的轮廓。
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只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清晰无比地显露出来。
那只眼睛,空洞、冰冷,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只有无边无际的怨毒和一种穿透时空的、令人骨髓冻结的凝视。
它在看着他们每一个人。
钱斌的死,被定性为酒后失足意外。
现场残留的玻璃碎片,被匆忙归咎于包厢内陈设的意外破损。
王家的律师团效率惊人,迅速处理了后续,舆论波澜不惊。
然而,笼罩在李锐、赵天宇、孙皓和王琨头顶的阴云,并未散去,反而愈发沉重粘稠。
钱斌脖颈上那个狰狞的破洞,还有血泊中一闪而过的官袍虚影,成了他们夜夜挥之不去的梦魇。
仅仅三天后,李锐出事了。
深夜,城市环线上车流稀疏。
李锐驾驶着他那辆新提的、引擎轰鸣如野兽的红色超跑,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速度带来的短暂麻痹,让他得以暂时逃离那如影随形的恐惧。
车载音响放着狂暴的重金属摇滚,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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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这种刺激,需要这种能把脑子里那面镜子和那只眼睛震碎的噪音。
前方弯道,指示牌的反光在车灯下亮得刺眼。
李锐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
就在车身剧烈甩动,即将失控的瞬间,他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爱马仕手包,拉链不知为何突然崩开!
一道冰冷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弧线,从崩开的手包里激射而出!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闷响,被引擎的咆哮和音乐的狂浪瞬间淹没。
李锐感觉喉咙里猛地一堵,仿佛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剧烈的灼痛和窒息感瞬间扼住了他。
他本能地张大嘴,想要吸入宝贵的空气,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抽气声。
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变暗。
他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抠进皮肉,眼球因极度的窒息和恐惧而暴凸出来,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前方扭曲的挡风玻璃。
跑车彻底失控,像一匹脱缰的疯马,狠狠撞向路边的水泥隔离墩。
“轰隆——!”
巨大的撞击声撕裂了夜晚的寂静。
金属扭曲,玻璃粉碎。
火光腾起的瞬间,照亮了驾驶室内那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
李锐的双手还死死掐在脖子上,指缝间,赫然嵌着一枚边缘沾满新鲜血迹的、崭新的、印着“招财进宝”字样的古铜钱。
那枚铜钱,深深卡进了他的气管。
诡异的车祸现场照片很快在圈子内部的加密群组里疯传。
赵天宇和孙皓看到那张照片时,如遭雷击。
那枚卡在喉咙里的铜钱,像一个冰冷的诅咒符号,死死钉在他们的视网膜上。
王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昂贵的古董瓷瓶碎片铺了一地,他赤红的眼睛里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疯狂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底底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是他…是他!”孙皓在一个只有他和赵天宇的加密频道里语无伦次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李锐那个傻逼!他那天晚上…他拍了!他用手机拍了林晚!拍了好多…好多…还他妈笑嘻嘻地说要‘留念’!他兜里总爱揣着那种狗屁不通的吉利钱!是他!下一个…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我…我也…我也碰了她…我也…”他的声音被绝望的呜咽吞没。
赵天宇听着孙皓崩溃的哭嚎,面如死灰,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想起李锐那晚得意洋洋举着手机拍摄的样子,想起屏幕上晃动的、令人作呕的画面。
他猛地挂断电话,把自己埋进一堆冰冷的奢侈品包装袋里,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死亡的阴影,已经清晰得如同实质,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彻底摧毁了幸存者之间脆弱的联系。
他们不再见面,不再联系,各自蜷缩在自以为安全的堡垒里,用保镖、符咒、神像筑起脆弱的防线,却无法阻止那无形的寒意渗入骨髓。
孙皓的崩溃来得最彻底,也最诡异。
他开始疯狂地、无休止地看手机。
不是浏览信息,也不是玩游戏,而是死死盯着屏幕,手指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地滑动着相册。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窝深陷,瞳孔因为长时间凝视电子屏幕而涣散失焦,嘴里不停地、含混不清地念叨着:“删掉…都删掉…没有了…没有了…”仿佛那小小的屏幕里藏着唯一能救赎他的密钥,又或者,是通向地狱的最后窗口。
那天深夜,赵天宇被一阵连续不断、近乎疯狂的手机震动提示音惊醒。
他颤抖着点开孙皓发来的最后一条加密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个时长仅三秒的视频片段。
点开。
画面剧烈地摇晃,光线昏暗扭曲,背景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镜头似乎正对着孙皓自己的脸。
他的表情扭曲到了极致,眼球像要炸裂般凸出眼眶,死死盯着屏幕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濒临崩溃的极致恐惧。
他的嘴巴大张着,似乎想发出凄厉的尖叫,却只能徒劳地抽气。
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他的一只手,正以一种非人的、痉挛般的巨大力量,死死地、狠狠地将他自己的手机,屏幕朝内,往自己的右眼眶里硬生生地塞!屏幕的玻璃边缘已经深深嵌入了眼眶周围的皮肉,碎裂的屏幕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模糊晃动的影像片段——惨白的肌肤,凌乱的黑发……
视频戛然而止。
赵天宇的惨叫声撕裂了别墅的寂静。
他像被烫到一样扔掉了自己的手机,仿佛那是个活着的、爬满蛆虫的毒物。
他蜷缩在房间最黑暗的角落,抱着头,牙齿疯狂地磕碰着,发出咯咯的声响,冰冷的汗水浸透了昂贵的丝绸睡衣。
孙皓塞进眼眶的,到底是什么?是删不掉的罪证?还是……林晚最后那双空洞的眼睛?
巨大的、无边的恐惧终于彻底压垮了他。
几天后,警方在赵家别墅的恒温泳池底部,发现了赵天宇泡得肿胀变形的尸体。
现场没有搏斗痕迹,没有遗书。
法医的初步结论是醉酒后意外溺水。
只有赵家一个被吓破了胆、不久后就辞职消失的老园丁,在醉酒后曾语无伦次地跟人提过,少爷落水前那晚,泳池边的监控莫名其妙全成了雪花,但池水却反常地荡漾着,水底似乎有长长的、女人头发一样的东西在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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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曾经象征着无上财富和权力的圈子,如今只剩下王琨一人。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彻底抛弃了外界的伪装,躲进了家族酒窖的最深处。
这里位于王家别墅地下三层,由厚重的混凝土和合金打造,配备了最顶级的安保系统,恒温恒湿,原本是收藏他父亲王兆麟视若珍宝的顶级红酒的圣地,此刻成了王琨为自己打造的、自欺欺人的钢铁坟墓。
空气冰冷,弥漫着橡木桶和沉睡酒液散发的、醇厚而阴郁的芬芳。
一排排深色的橡木桶如同沉默的棺椁,矗立在幽暗的光线下。
巨大的不锈钢发酵罐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王琨蜷缩在酒窖中心一张临时搬来的行军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却依旧冷得牙齿打颤。
他双眼布满血丝,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黑洞,死死盯着酒窖入口那扇厚重的合金气密门。
门外,他花天价雇佣的、全副武装的安保小队二十四小时轮值,监控屏幕布满墙壁,显示着酒窖内外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