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铁鹰泣血。(3/3)
发现这孩子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不输成人的冷静,像只蓄势待发的小鹰。
第二天清晨,雨下得更大了。
燕彪带着人埋伏在黑风口的岩洞里,洞口用茅草遮掩,能清楚看见山道上的动静。
步鹰往每个人的步枪上缠了圈蓝布,是从日军俘虏身上扒的,万一被发现,还能混进督战队里。
"听我枪响再动手,"他往燕彪手里塞了颗信号弹,"先炸马蹄,让他们跑不了。
"
辰时刚过,山道上出现了五个穿雨衣的人影。
每人背着支三八式,腰间挂着东洋刀,走路的姿势笔挺,与摇摇晃晃的匪帮截然不同。
最前面的人举着个铁皮箱,上面的樱花纹透过雨帘看得清楚——正是往老窑洞送鸦片的督战队。
燕彪的枪响了,子弹打在最前面那人的马蹄铁上,火花溅起的瞬间,步鹰扔出的手榴弹在马群里炸开。
受惊的马匹往回狂奔,把后面的人撞翻在泥里,蓝布雨衣被撕开,露出里面的日军军装。
剩下的三个日军反应极快,立刻趴在地上举枪射击,子弹打在岩洞门口的茅草上,簌簌往下掉泥渣。
"双鹰!"燕彪喊着扔出颗烟雾弹,借着黄烟冲了出去。
娃像只猴子窜到日军身后,短刀往机枪手的脖子上一抹,血喷了他满脸。
但那日军临死前扣动了扳机,歪把子机枪哒哒作响,子弹扫中了步鹰的右腿,把骨头打断了似的。
混战中,燕彪夺过一挺歪把子机枪。
沉甸甸的枪身压得他胳膊发酸,学着日军的样子往弹斗里装子弹,却怎么也扣不动扳机。
"得拉枪栓!"受伤的日军突然狂笑,被燕双鹰一石头砸烂了嘴。
步鹰拖着伤腿爬过来,往枪机里灌了口烧酒,咔嚓声过后,机枪终于喷出火舌,把最后一个日军打成了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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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洞里,步鹰靠在石壁上喘气,右腿肿得像根紫萝卜。
燕双鹰往他伤口上撒着草药,小手抖得厉害。
"这机枪得两个人伺候,"步鹰疼得额头冒汗,"一个装弹,一个射击,比咱们的土炮麻烦,但准头没得说。
"燕彪摩挲着冰冷的枪管,突然明白日军的用意——不光给枪,还教用法,让土匪彻底离不开他们,就像瘾君子离不开鸦片。
从日军尸体上搜出的本子里,记载着更惊人的计划。
他们要在关东山扶持三个大匪帮,各配五十挺机枪,开春后合力攻占奉天,作为"满蒙开拓"的跳板。
最后一页画着张地图,燕家屯的位置被红圈标着,旁边写着"顽抗者,焚之"。
往回走时,燕彪让乡亲们抬着缴获的两挺歪把子机枪,枪管上的樱花纹被砸得稀烂。
路过临河集的血河时,他把日军的本子扔进水里,纸页散开,像条垂死的蛇。
"这些枪沾着中国人的血,"燕彪望着浑浊的河水,"用着得记着疼,疼才能记着为啥要打。
"
燕双鹰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黑风口。
十几个身影正往山上爬,背着崭新的三八式,是其他屯的乡亲。
"他们听说咱们缴了机枪,"娃的眼睛亮起来,"想来学怎么用。
"燕彪把机枪递给最壮实的汉子,突然觉得这冰冷的铁家伙,好像也能长出中国人的骨头。
夜里的燕家屯,篝火堆旁围满了人。
步鹰忍着疼教大家用机枪,燕双鹰在旁边画图解释,怀表盖内侧的武器构造图被油灯照得发亮。
老兵摸着三八式的枪管,老泪纵横:"这辈子能用上正经家伙,死也值了。
"燕彪往火里添了块木头,火星溅在机枪上,发出细碎的响,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片土地。
怀表的齿轮在怀里转动,滴答声里藏着1924年关东山的铁器碰撞声。
燕彪望着跳动的火苗,突然明白武器再好,终究得靠人来使——日军能给土匪送枪,却给不了他们守土的血性;土匪能学会扣扳机,却学不会为啥而打。
这道理就像关东山的鹰,爪子再锋利,也得知道该抓豺狼还是羔羊。
远处的黑风口,新缴获的机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燕彪非常明白,这伙日本人还会送更多的枪来,土匪还会更嚣张,但只要他们学会了用这些铁家伙,用关东山的法子打回去,再厉害的武器也能变成护家的工具。
就像那挺被砸烂樱花纹的歪把子,现在是燕家屯的新伙计,喷着火舌时,吼的是中国人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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