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旱魃凶途。(1/3)
英雄之鹰·第二十一章
1926年的暑气带着股焦糊味。
关东山的土地裂成了龟甲,牡丹江的水位退到露底,河床上的鹅卵石晒得发白,踩上去能烫掉层皮。
玉米稞刚过膝盖就蔫了头,叶子卷成了筒,像被火燎过的纸,最耐旱的谷子也抽出了红须,却结不出饱满的穗。
农户们跪在龙王庙里烧香,香灰被热风卷起来,落在干裂的土地上,连个印都留不下。
燕彪蹲在龙王庙的门槛上,手里攥着块晒硬的土坷垃,一捏就碎成了粉。
怀表在怀里焐得发烫,表盖内侧新刻的"旱魃"二字被汗水浸得发亮——这是连续第四十三天没下雨,落马湖沿岸的井已经枯了七口,最后一口井的水也发了绿,漂着层油花,喝下去拉痢疾,李大爷的孙子就是这么没的。
庙外的泥地上,日本人的军靴印叠着木屐印,最深的地方陷着半片玉米叶,被踩得只剩层膜。
"爹,步叔叔在黑风口发现了这个。
"燕双鹰举着个被劈开的水桶跑过来,桶底还沾着点泥浆,是张木匠家的,昨天刚被抢走。
少年的肩膀更宽了,蓝布褂子被汗浸成了深色,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像老松树的根,怀里的怀表链挂着个小葫芦,里面装着给那个日本婴儿凉的水,表盖内侧标注的日军抢掠路线,被红笔涂成了片血痂。
步鹰从青纱帐里钻出来,左臂的旧伤又裂开了,血顺着袖管滴在玉米地里,把干硬的土砸出个小坑。
"他们把落马湖最后一片芦苇烧了,"他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嘴唇干裂得渗着血,"说是'驱旱邪',其实在抢藏在芦苇荡里的粮食,张寡妇家的三袋谷子全被抢走了,人被他们用枪托砸晕在泥里。
"他用刺刀挑起只烧焦的布鞋,是小鹰三的,鞋帮上还沾着点日军的樱花纹纽扣渣。
燕彪展开怀表时,指腹蹭过表盖内侧的水源分布图。
关东山的七处泉眼,有五处被日本人用石头堵了,剩下两处派兵守着,只许穿和服的人打水,老百姓靠近就用枪打。
昨天有个孩子渴得厉害,偷偷往泉眼跑,被佐藤的人用东洋刀挑在枪尖上,像挂着只待烤的山鸡,血滴在干硬的地上,很快洇成了个黑点子。
"他们不是抢粮,是要命。
"燕彪用指甲在怀表盖的泉眼位置划了道深痕,"你看这路线,从黑风口到鹰嘴崖,把所有水源都圈起来了,想逼咱们交出土地,去换口活命水。
"他把怀表往怀里一揣,站起身时膝盖咔嗒响——这些天蹲在玉米地里盯梢,腿早就麻了,"再等下去,不用他们动手,咱们自己就得渴死。
"
老兵拄着拐杖挪到庙门口,望着远处冒烟的芦苇荡直掉泪。
"我活了七十年,没见过这么毒的招数,"老人的拐杖头在地上敲出个白印,"光绪年间大旱,土匪还肯分口粥,这些日本人倒好,见着带水的东西就抢,连产妇的洗脚水都要舀走。
"他从怀里掏出块干硬的窝头,是昨天燕双鹰塞给他的,"这是咱们最后的口粮了,再被抢,就只能啃树皮了。
"
日头爬到头顶时,黑风口突然传来枪声。
燕彪带着人往那边赶,刚钻进玉米地,就看见三个日本人正把王货郎按在地上,用刺刀撬开他的嘴,往里面灌滚烫的开水,王货郎的舌头烫得肿了起来,说不出话,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怀里的水囊被一个日本兵踩扁,清水溅在地上,瞬间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