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夜审匪窟。(1/3)
英雄之鹰·第五十一章
1938年谷雨的关东山飘着蒙蒙细雨,西侧的黑松岭被雾气裹得严实,山坳里的山洞像头蛰伏的野兽,洞口挂着的破烂幌子在风里摇晃,上面"聚义厅"三个字被雨水泡得发涨,墨汁顺着布纹往下淌,像道没擦干净的血痕。
燕双鹰伏在洞口上方的岩石后,手指在步枪扳机上搭了三回,指腹的老茧蹭着冰冷的金属,枪身的烤蓝映出他下颌紧绷的线条——三天前从张木匠口中得知,黑松岭山洞里盘踞着投靠日军的土匪,领头的原是"黑风寨"的三当家,手里握着关于步鹰的"确凿证据"。
洞外的泥地里散落着些污秽物:啃剩的鸡骨头、空酒瓶、被撕碎的女人衣裳。
最扎眼的是堆烟蒂,大半是日军的"樱花牌",混着几支本地的旱烟卷,显然有日军常来此处。
燕双鹰数着洞口的脚印,深浅不一的土匪皮靴印里,夹杂着三双日军军靴的痕迹,鞋码比普通士兵的大,应该是军官的尺寸。
雾气里飘来股劣质烧酒的味道,混着土匪身上的汗馊味,把黑松岭的潮湿空气搅得发腻,像口没盖严的泔水桶。
"妈的,小日本的酒就是冲!"洞里面传来个粗嘎的嗓门,是土匪划拳的声音,"昨天皇军送的那两坛清酒,老子一个人干了半坛,现在头还晕乎......"
"三哥少吹牛逼!"另个声音带着谄媚的笑,"要不是你上个月带皇军抄了护民队的粮仓,哪有清酒喝?步鹰那老东西现在当治安军司令,听说天天搂着日本娘们,哪还记得咱们这些弟兄......"
燕双鹰的手指猛地收紧,步枪枪管在岩石上磕出轻响。
他认出那粗嘎的嗓门是刘阿三,"黑风寨"的老油条,去年冬天在鹰嘴崖见过一面,当时这家伙缩在伪军堆里,被步鹰一刀劈断了半只耳朵,此刻居然成了日军的座上宾。
更让他心口发沉的是"步鹰当治安军司令"的说法,这和张木匠转述的"假意归顺"形成了刺目的反差,像根冰锥扎进刚结痂的伤口。
洞深处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很快被闷住了,接着是土匪的哄笑。
燕双鹰往岩石下挪了挪,透过洞口的缝隙往里看:三十多个土匪围着篝火赌钱,个个敞着怀露出刺青,有的用步枪当赌桌,有的把抢来的金镯子当筹码,还有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正撕扯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女人的发髻散了,露出被打肿的脸颊,怀里紧紧抱着个吓得哭不出声的孩子——看穿着像是山外屯子的百姓。
"都给我老实点!"刘阿三突然把手里的酒碗往地上一摔,碎瓷片溅了旁边土匪一脚,"皇军说了,今晚要清点粮食,谁他妈敢惹事,老子崩了他!"他摸出腰间的手枪,是日军配给的南部十四式,枪身擦得发亮,"特别是关于步司令的事,不该问的别问,上个月嘴碎的老九,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燕双鹰的呼吸沉了沉。
他从背包里摸出柄短刀,是用日军炮弹皮打的,刃口泛着冷光。
这是他第三次深入敌后,前两次分别端了日军的两个哨所,摸清了黑松岭土匪的换岗规律:子时到丑时是最松懈的,哨兵会躲在洞侧的窝棚里赌钱。
现在离子时还有一刻钟,他需要等一个最佳时机——让篝火的烟雾挡住土匪的视线。
风突然转了向,篝火的浓烟往洞口飘,把里面的人影熏得模糊。
燕双鹰像只狸猫般从岩石上跃下,落地时膝盖微弯,泥水只溅起寸许高。
他贴着洞壁往里挪,哨兵窝棚里的骰子声透过木板传出来,夹杂着"通杀"的喊叫。
短刀划过第一个哨兵的喉咙时,那家伙手里还攥着个骰子,眼睛瞪得滚圆,到死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第二个哨兵刚把脑袋探出窝棚,就被燕双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