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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能依靠的,只有先生一人了(1/3)

桐月中,今年的春分来得比往年都晚。

    闰二月的缘故,原本清明时节天还微凉,如今却已经换上春衫了。

     昨夜下过一场急雨,空气里残存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秾华推窗看,楼台灯火,远近笙歌,在晨曦中渐渐凉了下来。

    建安城中多杨柳,待得日上角楼,一阵醺风吹过,漫天都是纷扬的柳絮,宁静而强大的,包裹住整个煌煌帝都。

     窗台上积了厚厚一层白,恍惚下过春雪似的。

    她低头一吹,柳絮身轻,佯佯坠下楼,随风又飘开去了。

     崔竹筳来时,折了枝新柳递与她,“黄门已经在外候着,你准备好了吗?” 她颔首,提裙迈出门槛,复回头看他一眼,“先生,我此去必要达到目的。

    如今不是我需要他们,是他们需要我,对不对?” 崔竹筳眸中浮光隐现,欲劝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只说:“我入不得大内,万事需靠你自己。

    你要小心,宫中和外面不同,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要控制得当。

    ” 她嗯了声,忽而婉媚一笑:“汴梁离建安很远,待我到时,先生会在那里等我吧?”声音渐次低下去,几不可闻,“我能依靠的,只有先生一人了。

    ” 她在他腕上一按,很快收回手,由女使搀扶下了台阶。

    他怔了怔,那力道留不住,也当不得细品。

    回过神忙赶出去,她立在车前对来接应的黄门客气道谢,“有劳中贵人了。

    ”然后登车,两边垂帘放下来,驾车的拔转马头,扬鞭朝铜雀大街方向去了。

     绥国的皇宫建在凤山上,从中瓦子过清河坊,再往前就是和宁门。

    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不能走丽正门,得绕个圈子从东便门进大内。

    黄土道虽平整,偶尔轧到瓦砾,车便狠狠一颠簸。

    她抓住围子上的腰箍,手指用力嵌了进去。

     今天是清明,以前每年都要出城扫墓祭奠亡母,今年倒好,故去十几年的母亲突然活了,变成了当朝太后。

    想来过去一直是爹爹骗她,这秘密隐瞒了那么久,在他过世两年后终于还是捂不住了。

    也是很多的机缘促成,崇帝驾崩,改元太初,现在坐朝的是高斐,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母亲这些年是怎样费尽心机遮掩的。

    她只是可怜爹爹,明明可以走得远远的,却要忍受屈辱留在建安。

    造一座衣冠冢,碑上刻着爱妻,每天隔着望仙河远眺禁苑高墙。

    这么做,终究是割舍不下,爹爹是爱着她的。

     因为被爱,所以抛夫弃女,有恃无恐。

    她不像爹爹那样大度,她讨厌那个所谓的母亲,郭太后必定也不喜欢她。

    但因为这段血缘尚且存在利用的价值,彼此不得不隐忍罢了。

     车轮滚滚渐至门禁,她挑帘往外看,宫苑巍峨,那门楼高得令她无法想像。

    她曾经跟在爹爹身后远望过,隔了几重里坊,并没有太直观的感受。

    现在立在它面前,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无形中巨大的压迫感笊篱似的倒扣下来,她心头徒地一紧,连呼都变得异常沉重。

     如果退缩,也许还来得及。

    可是不能,她要去钺,要接近殷重元,身后就必须有绥国做后盾。

    她知道两国正在联姻之时,宗室之中已经没有适婚的公主可嫁了,现在认亲,必有他的妙处。

    他们所求,正是她想要的,错过了,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车前放了一张朱漆矮凳,小黄门擎起手臂让她借力,她从车上下来,两边禁卫见状拦阻,遥遥问话,“来者何人?” 黄门取出鱼符呈上去,“奉太后之命带女郎入宫,请效用(宋军中的高级军士)放行。

    ” 那效用验过鱼符扬手一挥,禁卫散开了,引路的黄门呵腰比了比,引她直往大内。

     毕竟还是有些紧张,她用力掐紧两手,待到慈福宫时提裙上丹陛,风从指间流淌过去,冰凉彻骨。

     垂首进正殿,但见一片绣着凤纹的裙角飘进视线,她裣衽叩拜下去,“小女秾华,恭请太后长乐无极。

    ” 她伏身在地,一双手探过来,微颤着扣住她的肩头。

    太后难掩哀伤,哽声道:“秾华……好孩子,快起来。

    ” 她这才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这位同在一座都城,却阔别了十五年的生母。

     郭太后虽然已是太后,但年纪并不大,不过三十出头,平日保养得宜,容色没有半点衰退。

    秾华望着她,也许是天性使然,不觉得陌生,哪里见到过似的。

    可是细一想又不免好笑,原来这份亲厚不是源于别处,是出自她镜中的倒影。

    母女那么像,连滴血认亲都不必了,真省了好些事。

     太后眼中含泪,细细打量她,连声说:“是真的……真好,我的孩子,孃孃每天都在想你。

    ” 郭太后把她抱进怀里,眼泪落下来,打湿她臂上的画帛。

    论感情真的没有多少,为什么要哭呢?她知道他们父女在建安,十五年连一封书信都没有,为什么要哭?可是没来由的,秾华心头郁塞得厉害,一阵阵委屈翻涌如浪,遏制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太后这么多年在大内,早就练成了收放自如的本事。

    圣母失态,叫左右看了总不好。

    她止住哭,牵秾华在屏风床上坐下,见她脸上犹有泪痕,卷着帕子替她掖了掖,温声道:“这是孃孃寝宫,自在些个,不要紧的。

    我已命人去请官家,你们姐弟还未见过,今日聚一聚,也了却我多年的牵念。

    ”说着又泪水莹然,切切问她,“你好吗?我几次想出宫找你,可惜身不由己。

    大内强敌环伺,稍有差错就会落得身首异处,你莫怨我。

    这么多年熬过来,如今五哥御极,奉我为太后,才让我盼到这个时机。

    秾儿,我知道你恨我,孃孃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人人都有苦衷。

    她低着头不说话,因为拿捏不准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说恨,毕竟血浓于水,恨得再凶她也是母亲;说不恨,她爹爹长久以来的痛苦又怎么清算?他被愤懑和压抑拖垮,离世那年不过三十三岁。

    秾华想诘问她,然而不能。

    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难过时用得上,高兴时同样用得上,谁能猜透它真正的含义? 她按捺住了,勉力笑了笑,“我知道孃孃苦处,这些年爹爹教养我,你虽不在身边,我过得也很好,孃孃无需自责。

    ” 太后脸色黯淡下来,低声道:“你爹爹……我对不起他。

    他临终可曾提起我?” 人都已经不在了,还在意那些做什么呢!秾华心生鄙薄,却很好地掩藏住了,只是灼灼望着她道:“爹爹每年带我去城外的衣冠冢祭奠,说那是我母亲的墓。

    现在看来,墓里埋葬的,不过是他的爱情。

    他临终时已经说不出话了,手里紧紧攥着一面镜子,后来小殓拳不可开,就让他带去了。

    孃孃知道那面镜子的来历吗?” 郭太后失神良久,终于掩面哭泣。

    那镜子是她的心爱之物,当初她离开李家时没有带走,谁知竟成了他所有的寄托。

    一个人不论爬到怎样的高度,心里某一处总有个柔软的地方安放那些难忘的曾经。

    青梅尚小时的感情,富贵再滔天也浸淫不了。

    可惜已经没法诉说了,唯有眼睁睁看着它腐烂。

     “我以为他会再娶,那时毕竟太年轻。

    ”大袖掩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

    也不过转瞬,她又平静下来,长叹一声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

    要紧的是眼下,你又回到我身边来了。

    我曾向五哥提起过,他也知道你,说孃孃应当寻回阿姊,莫让阿姊流落在乡野。

    ” 她口中的五哥就是今上高斐,比她小一岁,今年十五。

    女人入宫,有了儿子才有底气。

    先帝子嗣单薄,前头几位皇子相继都薨了,到先帝晏驾时,只余这第五子,高斐便顺理成章登上了御座。

     有时候努力固然重要,运气也是成功的一大要素。

    先帝殡天前,后位一直悬空,于是郭氏母凭子贵,从小小的昭容一跃成了太后,也不枉她当年那份决绝了。

     母女两个虽离心,坐在一处倒也有话说。

    不一会儿内侍通报,说官家驾临,秾华忙起身退到一旁肃立,见槛外进来一人,穿云龙纹绛色纱袍,压方心曲领,腰束金玉带,旁系佩绶,生得龙章凤质一副好模样。

    到太后榻前拱手见礼,“知道孃孃今天接阿姊入大内,我心里着急,来不及换衣裳就赶到孃孃宫中了。

    ”回身一顾,笑道,“想必这位就是了吧!” 早前听闻建安城中有美人,纤白明媚无人可及。

    高斐曾动过心思想收进宫内,没想到远兜远转,竟是同母异父的姐姐,难免叫人失望惆怅。

    再三再四看,这位阿姊长得真是好,楚腰卫鬓,峨眉婉转,同她一比,禁苑之中顿无颜色。

    这样的娇俏人儿,归心可赏心悦目,不归心,等闲便可覆国矣。

     秾华俯身行礼,高斐让了让,笑得分外和暖,“你我手足,在后苑不必太拘谨。

    孃孃寻回阿姊是好事,我今早召了几位大资(资政殿大学士)商议,阿姊在外万万不妥,终得接进宫来。

    然宫中无名无份不是道理,回头放旨加封,对阿姊也是个补偿。

    ” 太后一听正了身子,面上却有些为难,“好虽好,只恐谏官有疑义。

    ” 高斐不以为然,“阿姊是我一母同胞,连个封号都讨不得,岂不叫我面上无光?谏议大夫纠弾归纠弹,不予理会就是了。

    我没有兄弟,几位姐妹都出降了,眼下阿姊是至亲无尽的。

    我看阿姊封地不宜过远,就尊寿春长公主,孃孃以为如何?” 太后自然说好,面上喜形于色,引了她道:“圣上这样恩典,秾儿快来谢过官家。

    ” 秾华盈盈伏身跪拜,高斐忙虚扶一把,朗声道:“阿姊不必多礼,外人看来天家威仪,其实身在其中的都知道,咱们和寻常人家没什么区别。

    阿姊在宫中只管从容,等行了册礼便有了食邑俸禄,和宗室正统的公主没什么两样。

    ” 诸多的礼遇似乎可以冲淡彼此间的尴尬气氛,她心里安定下来,抿唇颔首,“多谢官家,我一向在民间,宫中规矩懂得不甚多,实在怕失了礼数。

    ” 身在民间,血液中却有天生的高贵与持重,这是一般人不能比拟的。

    高斐含笑望向太后,“我瞧阿姊进退有度,毫无不妥。

    ” 郭太后道:“她自己审慎,也是好的,回头派两位尚宫在旁稍作督促就是了。

    ”一面说,一面握了她的手抚摩,“你爹爹替你请了先生么?是何方名士?” 秾华略顿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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