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2/3)
造化,积德高于垂象。
朕又闻之,先王之宰物也,尊贤尚德,茂赏畴庸。
五侯专征,九命作伯,周襄光锡,桓文是膺。
大启南阳,以表东海。
况乃道冠伊、稷,功高晋、郑。
酬勋蔑尔,朕甚惧焉。
今晋授相国,以河内、汲郡、清河、武安、魏郡、信都、高阳、平原、赵郡、襄国,通前三十郡,增封唐国。
锡兹黑土,苴以白茅。
爰定尔邦,用建冢社。
昔周邵分陕,咸为保传。
毛毕诸侯,入作卿士。
内外之任,礼实攸宜。
今授相国印绶,唐王玺绂,茅土金兽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第十。
相国礼绝群后,任总所司,朝班彝数,宜以事革,其以相国总百揆,去录尚书之号。
上所假黄钺内外都督丞相印绶,又加王九锡,其敬听后命。
以主绳纪礼度,哀矜折狱,罔不用情,无或迁志,是用锡王大辂、戎辂各一,玄牡二驷。
以王分地敦本,人天是赖,疏爵务农,所宝惟穀。
是用锡王衮冕之服,赤舄副焉。
以王风雅所被,獯戎咸格,阴阳顺理,遐迩宅心,是用锡王轩悬之乐,六佾之舞。
以王翼宣皇道,义声遐畅,三才所运,四海攸归,是用锡王朱户以居。
以王登贤命秩,裒德升朝,思帝所难,能官流咏,是用锡王纳陛以登。
以王正色持衡,镕范御下,式遏奸宄,荡清华夏,是用锡王武贲之士三百人。
以王威同夏日,志厉秋霜,刑厝有期,宽而不漏,是用锡王鈇、钺各一,彤弓一,彤矢百,旅弓十,旅矢千。
以王霜露履践,禋祀恭严,天地幽通,孝思至感,是用锡王秬鬯一逌,珪瓒副焉。
唐国宜置丞相已下,一遵旧式。
往钦哉!祗奉大礼,用膺多福,以光我高祖之休命,可不慎欤!”(侍中陈叔达之词也)
帝私谓元従府僚曰:“少帝今时,可谓吾家所立。
本为社稷,上报高祖,冀终隋氏,不失人臣。
岂期孺子尚幼,未复明辟,侥幸之徒,讽其假孤名器。
安有至尊羽仪,天子之礼,假诸臣下,何以为国孤总朝政,此事不得不知。
政由己出,还自锡进。
贪天之功,以为己力,孤不欺人,敢欺天也!”群僚等固请曰:“萧何为相国,鲁公用王礼,前贤不让,请以为不疑。
”帝曰:“两贤遇周汉之初兴,有大勋于二代。
孤属乱离之季世,值隋运之将尽,昏明时异,授受事殊。
拟于其伦,实多惭德。
然诸公欲孤行魏晋之故事,为豹变之鸿渐,聊为吾子扬榷而陈之。
曹、马之兴,不以义举。
英雄鼎峙,角逐争衡。
无君之人,欲速大位,逼胁孤寡,假诏自媒,因九锡而论功,矜百辟于殊礼,示难进于谦退,思厌塞于群情。
故路人咸见其心,有识呼为狐媚。
斯皆兆庶不推,讴歌不属者也。
宋、齐菆尔,处于江湖,地当汉之一郡,自称尊号,可知必以魏、晋为模楷,习虞、夏而禅让。
功微五伯,礼盛二王,于是阿谀希旨之俦,申敦劝于抗矫。
饰非轻薄之子,骋让辞而伟毕。
未闻桀、纣之胤,禅于殷周之初。
従此而言,断可知矣。
何轻易天命,以自厚诬。
孤每观前史,见斯事迹,未尝不抚掌而笑。
嗤彼群迷,明贤所弃。
见贤思齐,勿循前弊。
”时有启帝者,以为即真之渐,旧事因循,相承作故。
帝曰:“孤闻昇天无阶,于何为渐必如来旨,事转成疑。
至若河滨仄陋,泗上亭长,令其位次受终,未易享国。
所问功德何如,谁云位之大小。
以孤堪守关中,能负孺子,见推相国,作镇假王,汉有前踪,不能违众。
欲以曹操、司马炎为例,九锡殊物,赐加非宜,不愿拟议,亦耻老瞒同传。
”公卿闻帝此旨,寤而厚颜,诣府陈谢。
帝又谓之曰:“魏氏以来,革命不少,鸿儒硕学,世有名臣。
佐命兴皇,皆行禅代。
不量功业之本,惟存揖让之容。
上下相蒙,遂为故实。
宁有汤、武接于夏、殷,不宪章于尧、舜;晋、魏隔于周、汉,翻祖述于勋、华。
且尧之禅舜,二圣继踵。
舜因让禹,以明尧哲。
示天下为至公,不私己于尊位。
故宾虞以后,若脱屣焉。
是知非尧不能让舜,非舜不能命禹。
商、周德所不逮,有拨乱反正之功。
顺天行诛,逆取顺守,咸以至诚兼济,无隐神祗,三五帝王,称兹四圣,英声茂实,飞腾万古。
尧、舜不及于□子,让德而称帝。
汤武不私于后胤,力取而为王。
故道有降差,名有优劣,然立功立德,亦各一时。
末叶后来,功德无纪,时逢屯否,拥兵窃命,托云辅政,择立余孽,顽嚣支庶,先被推崇,睿哲英宗,密加夷戮,专权任己,逼令让位。
虽欲己同于舜,不觉禅者非尧,贬德于唐、虞,见过于汤、武,岂不悖哉!魏、晋、宋、齐,为感已甚,托言之士,须知得失。
”群公退而悦服,私相谓曰:“相王格论,绝后光前,发明典谟,申理誓诰,可谓君子一言,定八代之荣辱矣。
“帝又谓所亲曰:“诸人虽复见吾言论,仍自不知至理。
吾今一匡天下,三分有二,入关形势,颇似汉高祖。
且起军甲子,旗帜已革,如何更于少帝之处,却受九锡而求殊礼。
孺子有知,不容肯行此事。
既成无识,此乃吾自为之。
立身以来,不欺暗室,如何今日,诬罔天听所区别帝王,激扬名理,以惩是古非今之辈,谬相劝逼。
“于是惟改丞相府为相府国,而九锡殊礼,并属诸有司。
是月也,宇文化及兼弟智及等,并骁果武贲司马龛、监门郎将裴乾通等,谋同逆,因骁果等欲还,精锐遂夜率之而围江都宫,杀后主于彭城阁。
初,骁果兵等苦于久在江都,咸思归叛。
至是,炀帝知唐据有西京,过江计定,仍先分骁果往守会稽,诳之云往东吴催米,故化及等因之而作难。
于是隋主崩问至,帝乃率文武群贤僚佐,従少帝举哀于大兴后殿。
帝哭哀甚,有谏止帝者,帝曰:“吾为人下,丧居何可不哀!然亦恨后主不亡于开皇之末,以延鼎祚耳。
”化及等本自因思归之众而行杀逆,及以许公之子为众所推,至是遂僭称尊号,率其同恶欲入关,以李密断成皋,据洛口,乃图北取黎阳仓,従白马津而渡。
帝乃遣统军张伦将蒲津以东従兵,往魏郡道招慰化及等,继遣淮安王神通,往定山东诸郡。
又募犯罪者数千人,听效力赎罪,并张伦等并是淮安王节度焉。
李密闻化及之趣河北,乃分兵遣别将徐世勣等屯黎阳拒守。
化及従宛道渡河,绝粮,遂顿于聊城县。
淮安王等率众图城,部分失机,行兵不利,退保魏郡。
化及众聚聊城,粮无所出。
窦建德知其穷蹙,遂攻破之,获化及兼弟智及,责以弑逆,并斩之而徇众。
炀帝萧皇后亦没于贼庭。
于是江都宫人、美女、珍宝金帛及乎玉玺,并建德有之,不逞之徒,因说建德送萧皇后及宫人等,多赍金帛,重赂突厥,市马而求援。
少帝年未胜衣,不经师傅,长于妇人之手,时事茫然。
既知炀帝不存,惟求潜逊。
夏四月,诏曰:“天祸隋国,大行太上皇遇盗江都,酷甚望夷,衅深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