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千钟琥珀(2/3)
解她的人跟冰箱里的大白萝卜没有区别,小钟不值得为一根萝卜生气,也不难过。
但她哄了自己大半天,回到家,大钟一问她今天闷闷不乐的缘由,还是忍不住破功,在他怀里闷头哭,他“破例”邀请她一起洗澡。
又是聊天,又是玩水,泡得时间太久,两个人一晚上就喝了一整瓶葡萄酒。
大钟听完,也表示难以理解语文老师的一些观念,他跟小钟讲话,似乎总是把政治的问题模糊成艺术的问题,试图把“不该写”合理化成“写得不好”。
思想保守的人受到冒犯,是会启动像这样稀里糊涂的防御机制。
小钟经此一事,该知道要巧妙绕过这些人的痛点,不为别的,是为保护好自己。
他欣赏她的创作,没法问世的结果也不会改变创作本身,只是很可惜,就像小孩夭折了一样。
小钟反驳,她很认真把小说写完了,写完就不算夭折。
大钟诧异,他不知道上次看到的地方已经是结局。
更后来的事情呢?大钟知道故事没有结束,或许还比作者本人更关心人物的命运。
大概会双双从宅子里逃走吧。
流浪是女人的浪漫。
小钟正想作答,转头就望进他琥珀色的眼睛,潮湿的发如柳稍袅袅地勾来,心一揪一乱,似湖面好不容易结成的薄冰被吹作一片皱紧的春衣。
未来又化在弥漫上来的水雾里,朦朦胧胧看不清形状。
她伸手向虚无,触碰到的却是他。
夜晚因酒精变迷幻。
他如最初时奉若珍宝抱着她,含着她,却已不是最初的意思。
手掌陷落在半酥的雪团,又流连垫在腿际丰腴的白玉底下,教她不得不将手臂反缠在他耳边。
烧红的耳朵,比他想要她的心情更热烈。
头发里藏满欢喜的琉璃色鸟雀,吹成泡沫飞散。
他说她像他养的铃兰。
是说姿势?伸长的手臂挂着铃铛,像缀满白花的枝头。
他说是铃兰生气的时候,铃铛也叮铃铃铃摇晃不停。
香气却娇贵。
夏天开花,秋天就结有毒的果。
她的花瓣是赤红欲染的颜色。
手指轻挑,随波逐流的身体蜷缩起来,高举起来的腿似干枯的叶片,从他的臂弯上折落半截。
更深的铺展,他变成海螺外面的硬壳,她的全部,全部的家。
他身体力行地一一教导她,小说里所写的姿势,或许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别扭地解释说,那是因为她脑海里的动作用言语形容不出。
比起柔软的身体,词汇太匮乏,偶尔有一个配得上那份柔软的表达,竟然就成值得夸赞的事。
琐碎的细节琢磨多了却教人烦躁,无非是一个“操”字,哪来那么多花样。
在水中做的感觉就是所有的感觉都消失。
不见边际的水。
亲吻。
窒息。
美人鱼在光下蒸发。
又是两个人挤在小床睡的一夜。
做完又困又累,他却不得不再花很久的时间给她吹干及腰的长发。
呼啸作响。
讲话声风大太听不清。
她闭上眼,随他慢慢地吹,似已睡着了。
浅眠小会很快醒来,她却发现他已经抱着她睡熟了。
怅然。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