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毕竟病到这地步，死不是她能随便决定的。

    有天半夜，她鼻血流个不停，从梦里惊醒。

    看到染红枕头的血，她竟有点怕。

    她好像开始畏惧死亡。

    不再觉得那是解脱。

    信纸飘过来，轻贴她的脸，像在安慰。

    她看着它说：

    “真怪，我好像有点想活了。”

    “可我应该快死了。”

    信纸默默陪着她。

    过了好久，浮现字迹：

    “也许会有奇迹。”

    绝症无药可医，哪来的奇迹？

    她笑笑，没说话。

    她没正式上班。

    但也没下定决心再去死。

    身体时好时坏。

    状态好时，她闲着没事，就去帮法医干点活。

    有天晚上，法医解剖完尸体，写完σσψ报告。

    队里一群人嚷着一起吃饭。

    法医大哥给她倒酒，说敬她的无私。

    说等她入职，得把工资翻倍补上。

    她没被人敬过酒，愣着没接。

    他挠挠鼻子：

    “我手消过毒，别嫌弃。”

    以前都是别人嫌她。

    她接过酒，一口喝干。

    辣味冲喉，烧进胃里。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吃完，又散了。

    晚上她坐在床上，对信纸说：

    “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扭？”

    一会儿想死，一会儿想活。

    信纸回：

    “雪丽，按你想的去做。”

    这话耳熟。

    她突然发现，最近很少见到柯瑞轩的信纸了。

    上次见，好像是半个月前。

    这几个月，他回她的。

    好像总是这句话。

    她的记忆里，他的影子和信纸也在淡去。

    她觉得有点怪。

    可这念头很快被抹掉。

    信纸消失，她躺下，很快睡过去。

    夜里，她梦见那只存钱罐。

    她抱着它在海边点火。

    海风吹来，火灭了。

    耳边响起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