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玩意儿，除了冥币啥也烧不到阴间。”

    “他骗你，你不知道？”

    她被那声音吓一跳。

    存钱罐没烧成，滚到她脚边。

    罐子裂开，东西撒了一地。

    一封封信，字迹飞扬漂亮。

    不是她熟悉的潦草字。

    但又隐约熟悉。

    还有一枚戒指滚出来。

    信上的字不受控制闯进她眼里。

    “雪丽问我有什么愿望。”

    “能不能告诉她，我想跟她在一起？”

    “算了，别说了，我配不上。”

    “被养父揍了顿，攒钱买了枚漂亮戒指。”

    “能送给雪丽吗，她会生气吗？”

    “雪丽嫌我字丑，其实没那么丑。”

    “希望雪丽跟家人团聚，平安顺遂。”

    “要是能跟她在一起，就把存钱罐挖出来给她。”

    “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信上的字像刀，刺进她脑子。

    她猛地惊醒，满身冷汗。

    再回想梦境。

    梦里的一切，像柯瑞轩和信纸，又在她脑海模糊。

    第二天早上刷牙，牙龈没出血。

    她愣住，才发现鼻血也好几天没流了。

    她鬼使神差跑去医院。

    突然想知道还能活几天。

    一个月，半个月，还是几天。

    医生看完她的单子，说：

    “白细胞有点高，注意用药调理。”

    她不想听安慰，直问：

    “医生，我还能活几天？”

    敲键盘的中年医生手一顿。

    抬头奇怪地看她：

    “姑娘，你感冒了，白细胞高是感染引起的。”

    “人偶尔生病正常，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她解释：

    “医生，我知道自己病，白血病晚期。”

    “不用瞒我，我没家人，直接说实情吧。”

    医生表情更怪，像怀疑她脑子有问题。

    他把单子给她看：

    “就是细菌感染，怎么能成了白血病？”

    娄雪丽走出医院。

    海滨城市的深秋，太阳仍高挂着。

    她攥着诊断单，站在阳光下，半天没动。

    树影斑驳，洒下一片阴凉。

    不知谁丢了一张纸，被风卷到她脚边。

    又被吹上半空。

    她突然想起一张信纸，想起一个故人。

    脑子里像有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