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书柜

首页 足迹
字:
关灯 护眼
首页> 禁庭> 第二十二章 在红尘里打滚太累了,要是可以,我情愿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第二十二章 在红尘里打滚太累了,要是可以,我情愿从来没有遇见过她(1/3)

事实与设想的总有出入,原以为城中排查会减弱些的,没曾想空前的严密,大大出乎崔竹筳的预料。

     派出去的硬探回来禀告,城门上重新布防,禁军人数增加了一倍。

    还有大内诸班直奉命搜城,城西一片已经连夜清剿,现在正往这里来。

     秾华在里间,隔着直棂门听外面对话,心头鼓声大作。

    她就知道不会那么顺利的,先前还有一股热腾腾的劲道,冷却了一夜,竟觉得有些怕了。

    闯了这样大的祸,能逃出去,从此山高水长倒也罢了。

    若逃不出去呢?他必定恨她入骨,抓住了她,不知会怎么收拾她。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就像艮岳那次,他察觉她要下毒,有意让她沉湖一样。

    其实他从来就不是个感情凌驾于理智之上的人,他做每样事都有明确的目的性。

    她一再违逆他,这次应当会做个了断了吧! 她转回身叹了口气,“如果班直搜到这里,你们找个地方藏起来。

    反正要抓的是我,同你们不相干的。

    我已经没有能力护住你们了,你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不用管我。

    大不了是个死,我也认了。

    ” 金姑子和佛哥面面相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公主别那么消极。

    崔先生是聪明人,总会有办法的。

    ” 她垂手摇头,“再聪明也敌不过禁军席卷汴梁城,我有预感,这回恐怕逃不出去了。

    ” 三个人沉默下来,现在反而懊恼昨晚上没有一口气冲出城去,至少到了城外道路四通八达,还有五成的机会。

    眼下呢,被困在这里,只等人瓮中捉鳖,可见有时候想得太多顾虑太多,未必是好事。

    不过亦不能怪崔先生,要怪就怪今上脑子复杂,若真的乱了阵脚,大概一味只往城外追了吧,哪里想得到要搜城。

     外面北风呼号,从枝头、从瓦楞、从檐角刮擦过去,呜呜的,状似悲鸣。

    隐约听见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崔竹筳从外间进来,一根手指抵着唇,示意她们噤声。

    打开立柜卸下夹板,后面竟有个窄窄的通道。

    众人鱼贯进去,底下是间密室,地方虽不大,但足可以容纳四人了。

     班直进门,照例的到处搜查。

    一个粗大嗓门的询问家主是谁,有多少人口,然后噼噼啪啪一通翻找。

    他们躲在下面摒住呼吸,看守门户的阿叔语速很慢,装聋作哑迟钝应对,那些班直很不耐烦,高声问:“昨日可有人来过?” 阿叔道;“不曾有人。

    ” “看见可疑的人了么?” “小的因郎主信任,在这里看守十六年了。

    哦,小的祖籍郴州,因从小入禁中做黄门,后来拜在容高品门下。

    鲁国公主下降时,容高品任公主宅都知,随公主出禁庭,置了这片庭院。

    后来鲁国公主薨,容高品回这里来养老……” 老人家上了年纪答非所问,班直自然没有闲工夫听他胡扯,四下搜查一番见无异状,便集结出门往下一家去了。

     脚步声渐远,四个人才从密室里出去。

    秾华往外看,见院子里空空的方松了口气,“这阿叔好智慧,这样懂得搪塞。

    不过先生是怎么知道云观曾藏身在这里的?我记得先生曾说过官家多疑,派人监视你,你又是如何同云观接洽的?” 她疑问多起来,分明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是天塌下来当被盖,了不起倚在春渥身边撒个娇,这不好那不好地埋怨一通。

    现在想得比以前深了,有些不好应付,恍惚一夕长成了似的。

     崔竹筳略停顿了下方道:“我在大录士巷的宅邸也有个密道,直通外间。

    我若外出办事,家里有人替我坐卧行走,那些暗哨离得远看不真切,体形差不多,便信以为真了。

    ” 秾华颇为惊讶,“先生足智多谋,我还以为先生只会教书呢!冬至前一晚乳娘出瑶华宫,本想去你宅邸找你的,谁知先生竟也在鬼市上,真巧得很。

    ” 春渥若是去大录士巷反倒不好,让人探到了回禀今上,势必看守得更加严密,也办不成现在这些事了。

    只不过他倒是好奇,“春妈妈找我是为什么?” 她掖手道:“刚进瑶华宫时她就同我说,想让先生带我离开汴梁。

    她不愿意看见我老死在那里,自己没办法,想讨先生示下。

    没想到半路落入歹人手里,遇害了。

    ” 他听后微沉了唇角,有些事就是这样阴差阳错,他本不知道春渥是为了让他带秾华走,要是事先知道……知道又如何呢,为了激化矛盾,她免不得还是要牺牲。

    终归结识那么多年了,要下手前他也犹豫过,可是处在这样的形势下,有很多不得已。

    对于乌戎,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助贵妃上位是他的任务。

    不过这任务完成得有些潦草,其实在他心里,最首要的还是带秾华离开。

    至于今上是否怀疑贵妃,后面又会如何对付乌戎,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春妈妈无辜。

    ”他在花几旁的圈椅里坐下,脸上带着哀伤的神情,“等我们安顿下来,替她建个衣冠冢吧!不能为她做什么,生死祭的时候多送些用度给她就是了。

    ” 可是以目前的局面,要出城谈何容易!金姑子挨在窗口往外看,回身问:“崔先生可有妙计?眼下城中警备森严,别说出城了,恐怕走出里坊都不能够。

    ” 他蹙眉轻轻敲击圈椅的扶手,殷重元不简单,居然同他想到一处去了。

    秾华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必定不会轻易放弃,心里八成恨得厉害,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吧!只是可惜了贵妃,不知会不会受牵连。

    只怕非但做不成皇后,反而因此令今上更讨厌她。

     他想着竟觉得很可笑,忙掩住了唇道:“云观一案,有多位朝臣受到牵连。

    为首的赐死,家属入罪流放,年前都要办妥的。

    我得了个消息,过两日有十几人要押送出去,到时候混迹其中,要出城并不是难事。

    ” 他说得很有把握,她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怏怏的,一则为前途担心,二则……习惯了生活在官家的羽翼下,突然间脱离出来,就算事先做了很多思想准备,也还是觉得彷徨无依。

     白天就这样担惊受怕着过去了,人在逆境里,警惕性自然比平时高。

    秾华常立在厢房窗口观望,不时有人借着暮色潜入宅邸,她从来不知,崔先生的人脉竟如此广。

    她回首问金姑子,“你们有没有觉得崔先生很奇怪?” 佛哥道:“我早就想说了,先前你们可留意他的话?他竟能够用替身瞒过官家眼线,一个天章阁直学,究竟有多少事要他办,才想出这样周密的办法来!” 他以前很少出现,可最近又给人一种无处不在的感觉,实在叫人费思量。

     秾华道:“以前他在我府上,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寻常的教书先生,可如今看又不太像了。

    我有时候听他说话,觉得他很陌生,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同云观居然来往这样密切,连这里有密室都知道。

    一个读书人,参与了政治就会变得不简单,但愿先生还是原来的先生,我真不愿意看见以前至亲的人一个个远离我。

    ” 金姑子往外瞥了眼,低声道:“崔先生是公主恩师,要不是公主先提起,我不敢说这话。

    昨日他想让婢子们同你分开,我就觉得不大妥当。

    有我们在,好歹能帮衬些。

    若我们走了,只余你一个人……话便难说了。

    我倒不是怀疑先生人品,可毕竟人心隔肚皮,他是个男人,男人的心思咱们猜不透,还是谨慎些为好。

    ” 佛哥压声道:“我出去探探,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还有那些往来的人,可都是我们绥国人。

    ” 她一猫腰身闪出门去了,金姑子按了按腰上的剑柄,再看她一眼,她坐在床沿忧心忡忡的样子,想来也觉得很不安吧!这乱世里,果真什么都靠不住。

    她们在绥国时受训,对人的言谈举止分外留意,这崔先生的首尾竟难以判断,颇有种亦正亦邪的味道。

    说他坏,他在全心全意努力着,试图带她们脱困;要说他好,也说不上来,某些细微之处能窥见他工于心计,真正是个精刮的人。

    其实当时说要走,并没有打算捎带上他,是他自动贴上来的。

    如今看来,总有一种落进他网兜里的感觉。

     金姑子叫了声公主,“崔先生可是属意于你?” 她并不显得意外,只是有点讪讪的,“他是我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 “那是老古话罢了,世上结成夫妻的师徒还少么?”金姑子自顾自道,“崔先生没家没口,过年二十七了吧?这个年纪的男人,是该取娘子了。

    ” 她顿时面红过耳,“我已经嫁人了。

    ” “如今不是和离了么!” 和离了,同官家和离。

    虽没有出具文书,但从瑶华宫出来就是这个意思。

    她突然觉得很败兴,偏过头去不说话,隔了很久才道:“一定要逃出去,我现在很害怕见他,非常害怕。

    ” 原本亲密无间的爱人,渐渐连想起都感觉恐惧,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一步步行来有迹可循,但要说清,又觉得无从说起。

    缘尽了,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最好连记忆都连根拔除。

    然而不能,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想起,不是不爱,是难以为继。

     禁中这时候还算平静,福宁殿里灯火辉煌,今上坐在偏殿批阅奏疏,蘸了朱砂的笔尖勾画,极力地隐忍,却总出贼毫。

    最后终于掷了笔,闭上眼睛撑住额头,脑子里是一片阔大的平原,寸草不生,白茫茫的,无边无际。

     录景送来了肉糜羹,“官家该吃些东西了,从昨晚起就粒米不进,身子会受不了的。

    ” 他摆了摆手,“拿走。

    ” 录景无奈,交给边上黄门,又趋身问:“官家如何打算?既然有了眉目,为什么不命御龙直将人找出来?” 汴梁城虽大,毕竟是天子脚下。

    关起门来,发动全部班直找寻一个人,就像把池塘的水汲干了,不过多花些时间,还是能够找出来的。

    皇后如今藏身在袜幼巷,那地方较为偏僻,四周围有很多禁中内侍高品的宅邸。

    都是老一辈上服侍先帝的人,颇得礼遇。

    以前城中有异动,那里是绕开了搜查的,这次不一样,走失的是皇后,简直要把汴梁掀个底朝天,只要是有活人的地方就不能放过。

     带队的是各班都军头及指挥使,有品阶的效用,能力远高于城中禁军。

    入了一所宅邸,看房、看人、盘问,往来几句话心里便有了底。

    容府看似寻常,守屋的老黄门除了耳背似乎没什么破绽,可是问及他有没有人来过,他说没有,那就不对了。

    前几日风雪不断,后来虽转晴了,冬天地面干燥得慢,又有霜冻,车马往来,地上便隐隐留下了车辙。

    那车辙太浅,浅得几乎要被忽略,却被领头的指挥使看出来了。

    禁中诸班直不是吃素的,察觉有异,不动声色将那宅邸控制起来。

    果然宅中人雨后春笋似的冒出头来,其中就有皇后。

     有时候觉得皇后真是可怜,干点什么都逃不过官家的眼睛。

    照理说官家得知了皇后踪迹应该很高兴,他却并不。

    大概觉得那份感情已经被糟蹋得差不多了吧!起先急得浑身打颤,现在平静下来,眼里只剩无边的冷漠和荒寒。

     “要把汴梁城中的乌戎人一网打尽,给他们时间集结,到了城外再如数剿灭。

    皇后若知道她的恩师有这样一副真面目,会有什么样的感触呢?”他转过头来看着录景,“我……觉得这几日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对很多事情失去了耐心,不管是战争还是爱情。

    想来想去,还是你们好,六根清净。

    在红尘里打滚太累了,要是可以,我情愿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 官家从来不和人吐露心声,今天突然与他提起,录景有些惶恐,舔了舔唇道:“官家觉得臣等六根清净,其实不是。

    我们不过是自知匮乏,不得不克制,心到底还是一颗人心。

    官家目前只是遇见了小挫折,等度过难关就会好的,千万不能灰心。

    这件事里没有谁对谁错,官家是帝王,又处在这样要紧的当口,不能为一点私情,让整个大钺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是为君者的气度,是顾全大局。

    可臣也理解圣人,她心里在同梁娘子较劲,不想让苗内人死得不明不白。

    说她错,她没有错,圣人是重情重义的女子,要为乳母报仇,谁能道她是非?可误就误在她忘了自己是坤极,某些事上操之过急了。

    ”他说着顿下来,歪着脑袋又想了想,“不过皇后大约也为自己被贬气不过,恣意了些,同官家置气。

    圣人才入禁庭不久,还不懂得帝王家从来没有非黑即白,等时候长一些,年纪再长一些,慢慢就有体会了。

    ” 他却很懈怠的样子,靠在椅背上轻叹,“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得到那天。

    ” 录景尽量装得轻松,笑道:“官家是太思念圣人,思念到了极点,有些自暴自弃了。

    等到了围剿那日,圣人站在您面前,您终还是舍不得她的。

    圣人是这禁中最炫目的存在,可以把所有想得出的美好字眼加在她身上。

    官家不幸后宫,因此看到的不过是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冲突。

    往前推几辈,宫中内命妇勾心斗角,足可以写成一部巨著。

    像圣人这样不忘初心的,一千个里面挑不出一个来。

    ” 他静静听他吹捧,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是啊,最美好的字眼,都是她的。

    可是慢慢有些变味了,不怨她,是他承受不住罢了。

     “知会赵严盯紧,别让人跑了。

    前方战事吃紧,我没有那个闲暇亲自出马,皇后拿住了就送进柔仪殿,把殿门锁起来,令她思过。

    ”他站起身道,语气冰冷。

    垂着两手踱到窗前,广袖宽大,扫过方砖地面,轨迹蜿蜒。

     他这个模样,恍惚又回到了以前,快乐被抽调走了,他还是原来的他。

    录景唯觉得心惊,现在只盼能够早些寻回圣人,经过这样一场震心的变故,以后不要再分开了。

    即便有误会,打磨了棱角,还可以继续走下去。

     第二天袜幼巷传来消息,说人混入了提刑司的押解队伍中,他听后也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录景见他果真不打算去了,料着是没想好如何面对吧!有时候越熟悉,越看重,越是隔山望海难以接近。

    他请了旨随御龙直出城,皇后毕竟和寻常人不一样,又有苗内人的事情在先,看见那些冷冰冰的班直,难免心生恐惧。

     临近年尾了,草木凋零,城外一片荒芜。

    他们接了口信在城西二十里处接应,那里有个客栈,供来往客商暂住,算好了时辰,他们应当会在那里落脚。

    御龙直早早就埋伏下了,录景趴在房顶静候,隆冬的深夜,真冷得钻心。

    隐约听见马蹄声飒踏而来,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看,竟有二三十人之众。

     皇后在其中,诸班直不敢轻举妄动,惹恼了乌戎人来个玉石俱焚,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过那二十余骑停在了远处,昏暗的夜色下只有一骑奔来,进了院子先四下打量,方跟酒保入店堂。

    从瓦片的间隙看下去,那人应该是个硬探,有很高的警惕性。

    店里客人不多,三五个过路商贩零散坐着,他看人不看脸,分外留意桌底的鞋袜,待确定无虞才问酒保可有空房。

    酒保说有,他付了定钱,视线忽然往上一挪。

    录景吃了一惊,忙偏身躲开,料他恐怕要上房顶查看,示意众人埋伏。

    果然他纵身跃上来,鹄立在屋脊放眼远望。

    月凉如水,昏沉的四野笼罩在一层薄雾里,唯有风声伴着鸹叫,从冻僵的耳畔刮擦过去。

    他静待片刻,不见有异,重新跃了下去。

     先行的人确定过,后面的大队人马才过来。

    录景眼神好,一下子就分辨出了皇后。

    皇后披着乌云豹的氅衣,大大的风帽盖住了头面,唯见晦暗下一弯玲珑的唇。

    她身边本应该有两个侍女的,不知为什么单见金姑子一人。

    正纳闷,后面传来打斗声,只听佛哥气急败坏地怒骂:“好个登徒子,你敢摸我?” 这个时候起了争斗引人注
热门推荐

书友正在读: 重生1980,从手搓歼8开始为国铸剑 我是大玩家 最牛古董商 神级管家 三重门 太子奶爸在花都 那些惨不忍睹的日子 我的老婆是校花 危险拍档 流氓高手2 我的极品女友们 大耍儿之西城风云 天下珍藏 超级玩家 和女主妈妈HE了 我的黑粉们都重生了 秘书长 身患重症后我有了五具身体 官票 官路十八弯1 进步 手术直播间 隔壁那个饭桶 我加载了恋爱游戏 我把女骑士养成死宅女 浴血山河 最牛古董商 都市超级少年 上位 重生之围棋梦 神级管家 传奇再现 我的大小魔女 坏蛋是怎样炼成的2 大戏骨 我的黑粉们都重生了 我是猫大王 驻京办主任 被照美冥挖了出来 朝夕之间 进步 我成了二周目BOSS 我加载了恋爱游戏 前世老婆找上门 仙域科技霸主 反套路快穿 武逆 狂仙 黑山老妖 悟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