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书柜

首页 足迹
字:
关灯 护眼
首页> 禁庭> 第二十二章 在红尘里打滚太累了,要是可以,我情愿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第二十二章 在红尘里打滚太累了,要是可以,我情愿从来没有遇见过她(2/3)

目,佛哥是把好手,尽全力攻击,那个乌戎人竟有些招架不住。

    她出拳如风,一勾一扫之间打脱了他的罩面,再待追击,却被一个身量颇高的人一把掣住了手肘。

    那人也没说话,轻巧利落地一抬,将她抬得倒退了五六步。

     皇后站在阶下回身看,“不要惹事。

    ”将她招回身边,相携进了店内。

     佛哥还是气哼哼的样子,扬声对酒博士道:“来一角子酒,送进房里去。

    ” 同行的人都看她们,那个高个子摆手示意照做,将风帽取下来,露出一张清冷寂寥的脸,正是崔竹筳。

     秾华脚下未停,请店里博士带她们回房,一进门便解下了鹤氅,急急问道:“如何?” 佛哥呲牙咧嘴挽起袖子,刚才被崔竹筳抓了一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凑到灯下看,手肘部位竟青紫了一大块。

    她将小臂递了过去,“咱们真小觑了他,崔先生深藏不露,功夫看来很了得。

    ”转头问金姑子,“你可看见刚才那人?” 金姑子点头说看见了,忡忡对秾华道:“春妈妈被带走那天,我们同那些御龙直交过手。

    虽然混战一气,但那些人的脸我还有些印象。

    刚才佛哥打脱了那人的面罩,要是没看错,正是其中之一。

    ” 秾华听了木木地坐了下来,虽然不敢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

    如果不花心思,可能永远不会发现真相。

    她疑心崔先生有变,便开始多方的试探。

    他说来接应的都是绥国人,可当她随意问起建安城中一些家喻户晓的事,竟有人答不上来。

    现在佛哥和金姑子又认出,他们之中有假冒御龙直带走春渥的人,这说明什么?崔竹筳和春渥的死看来是难脱干系了。

     她脑子里乱作一团,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应对,金姑子叫了声公主,“婢子现在担心,我们恐怕已经落入乌戎人手里了。

    崔先生说不定是乌戎的奸细,春妈妈也是他害死的。

    ” 她的心直往下沉,大睁着两眼,眼泪扑扑地落下来,“崔先生是教导我十年的恩师……” 她们知道她难过,可人心本就说不透。

    现在的世道,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真正肯为人披肝沥胆的哪里去找?其实也没什么,各为其主罢了。

    别说十年,潜伏一辈子的也不少见。

     佛哥卷了帕子来给她擦脸,低声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公主快出主意,我们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 她定了定心神道:“不能再跟他走了,我们要想办法逃离,不过走之前我要替春妈妈报仇。

    你们去马厩备好马,等我事成之后同你们汇合。

    以两柱香为限,如果逾时我逃不出来,你们就一直往南去,不要管我。

    ” 金姑子骇然说不行,“我们一道出了城,就要一道回绥国。

    公主不能只身犯险,你可看见佛哥手臂上的淤青?只不过被崔竹筳轻轻抓一把,就成了那副模样,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公主和春妈妈感情深,如果春妈妈还活着,定然也不愿意看见公主意气用事。

    你听婢子说,如今的局势,保住了自己最要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来……” “将来我到哪里去找他?”她含泪道,“若真能分道扬镳,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难道要我忘了乳娘的死么?不行,我一定要杀了他,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 她回身把包袱打开,里面有一袋首饰和金银角子,取出来塞在了金姑子手里,“你们跟了我这么久,一起出死入生多少回,我没什么可留给你们的,这些东西收好,够你们以后生活的了。

    我这次哪怕豁出命去也要办成,你们不用劝我。

    我死了没关系,十八年后再相逢,你们别忘了我就行。

    ” 她这么说,叫金姑子和佛哥很不好受。

    金姑子道:“反正前途渺茫了,即便回绥国也生死未卜,公主既然想杀他,我们舍命陪君子。

    我去把他邀来,合三人之力,也许能成功。

    ” 她却摇头,“你们在,他有戒心,反倒不好下手。

    过会儿我自己去找他,趁他不备时刺杀他,胜算还大一些。

    ”她拔下头上笄钗,双股的老银,试了试,很是坚硬结实。

    重新插在发间,她笑了笑,皎皎若明月的脸,眉眼间有道绚丽的辉煌。

    她说,“如果有幸,就随你们一同离开。

    如果运气不佳,我折在里头,正好去找我爹爹和乳娘,我也不亏。

    ” 金姑子和佛哥哭起来,“这又是何必呢。

    ” 她们不懂,她真的已经生无可恋了。

    原本心如死灰,得知了乳娘丧命在崔竹筳手里,突然又燃起一星微茫,激发了她的斗志。

    只是可惜了与崔竹筳的十年师生情,在她印象里,他一直是睿智从容,不染尘埃的智者。

    她尊敬他,也相信他,失去了乳娘,他是她最后的一点安慰。

    可是却如此讽刺,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居然是个高手,佛哥能够以一敌四,却被他轻描淡写一挥,脚下连站都站不稳。

    还有那些凭空冒出来的黑衣死士,他们为什么都听他号令?在城中时他还遮掩,出了城便全部暴露了。

    多不简单的一个人,他心平气和地下了一盘大棋。

    她曾经恨过云观,现在拿崔竹筳与他相比,崔竹筳可恶的程度更胜他千万倍。

     至于皇城里的那个人……想起他,现在只剩无限的惋惜。

    终究是没有缘分,一次次的误会,一次次的错过,都是命。

    即便知道杀害春渥的真凶是崔竹筳,他们之间的矛盾依旧存在。

    不过是从急症转为溃疡,留下绵绵的无边的痛,还在那里。

     不去想了,反正不可能再回去,她必须往前走,因为早就没有退路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她安坐下来,知道是店里博士送饭菜来了。

    金姑子过去开门,崔竹筳尾随在酒博士身后,她回头望一眼,让了让,请他进门。

     秾华还和平常一样,叫了声先生,“你吃过了么?” 他说没有,她抿唇一笑道:“那就在这里用吧!”回身给她们使眼色,“你们也别饿着,去吃些东西,明日还要赶路呢!” 她们知道她的计划,嘴里应是,脚下踟蹰。

    又怕被崔竹筳看穿,未敢多言,却行退了出去。

     屋里燃了炭盆,很暖和,她请酒博士再添副碗筷,一面道:“先生这两日受累了,都是为了我,我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把罩衣脱了罢,坐下说话。

    ” 她脸上笑意融融,让他想起多年前在绥国时的情景。

    李家宅邸修建了专门的书房供她读书,前有碧波后有茂竹,景致很怡人。

    仲夏时节门窗大开,她就坐在那片凉风里,喃喃吟诵着“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丱发参差,红丝绾就。

    偶尔抬眼一笑,笑容如春水,可以涤荡人心。

     光阴似箭,转眼她长大了,经过了历练,又有另一种沉着的美。

    他待她,既有儿女情,又怀着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和迁就。

    彼此太熟悉,她的喜怒哀乐,他似乎都可以感同身受。

     他解了罩衣随手搭在椅背上,与她对坐。

    她替他斟酒,递过来道:“今天真好险,过城门的时候我以为会被盘问的,所幸那些文书上只有名目,没有画像。

    ”与他碰了碰杯,青瓷的酒盏贴在朱红的唇上,歪着脖子问,“明日往哪里去?人这么多,先生不觉得太张扬么?” 她袖中有清香,离得近,被炭火一蒸,醺人欲醉。

    他勉力自持,边布菜边道:“眼下还没出汴梁地界,万一禁军追来,人多好抵挡一阵。

    待离开东京就可以分散开了,我带你去庐山,金姑子和佛哥,就托他们送回绥国吧!” 所以他还打算杀了她们两个,她们不死,庐山的行踪会被暴露,是这样吧?真是好算计,步步为营,对任何人都狠得下心。

    她嗯了声,袖中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

    略停顿一下,将酒盏搁在桌角,细声道:“先生想好了么,真的要随我去庐山?先生是能人,不应该被我连累的。

    ” 他却一派淡然,“我不想做大官,不要扬名立万,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这世上的事,谁也说不准,今天风光无限,明天也许就成了刀下亡魂,何必挣那浮名。

    倒不如隐退,打打渔,种种稻,悠闲度日。

    ” 可他所说的悠闲,却要用别人的性命换取,他没有负罪感,果然是个残忍的人。

     秾华轻轻一叹,“可惜乳娘不在了,她要是还活着,跟我们一起去庐山多好。

    ” 他静静看她,温声道:“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总有一个先走,一个垫后。

    ” 她说:“那先生呢?先生能陪我到几时?” 她总能在不经意间触动他的心弦,对于她,以前只能远观,因为国家利益远高于个人感情。

    现在呢,云观死了,乌戎面前他又有正当的理由离间她和殷重元,她落了单,轮也应该轮到他了。

     他如今看她,并不觉得隔着天堑,她就在他面前,触手可及。

    他鼓起勇气站起身,伸手搀扶她,她是纤细娇脆的身段,堪堪到他肩头。

    他犹豫着牵起她的手,“我想一辈子陪着你。

    ” 她慢慢绽出笑容,羞答答的,分外妖娆。

    他心里有些高兴,试着拥抱她,她并没有拒绝。

     他不止一次憧憬过这种际遇,甜蜜来得太迅猛,简直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身量高,不得不弯下腰,以便同她靠得更紧密,可是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从颈间扩散向大脑和四肢。

    他吃了一惊,慌忙推开她,见她手里攥着一支发钗,有血从她掌根滴落下来,她依旧笑靥如花。

     他感到不可思议,拿手捂住了伤处,可是血太多,根本压制不住。

    他一阵晕眩,“为什么?” “为了乳娘。

    ”她眯眼看着他,“你这乌戎狗,杀了我乳娘。

    ” 她终是知道了,他原以为能瞒得久一些,等安顿下来,她慢慢喜欢上他,也许过去的种种都可以不计较了。

    无奈造化弄人,想从汴梁城里出来,没有他预计的那么简单。

    他必须花大量的人力去查探布置,结果无意间露了馅,被她发觉了。

     他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也没有那个力道去解释了。

    他回身往外,匆忙喊了声“来人”。

     人是来了,却不是他的下属,黑压压一屋子,全是御龙直。

    他退后两步,背靠在门框上,心里知道大势已去,赌输了,有点遗憾,但是不后悔。

     艰难地转过头看她,她一脸的震惊,大概没想到这些班直会从天而降吧!她离他只有两步之遥,其实要扣住她以求脱身不是难事,可他没有那样做,他不能学云观。

     她下手真狠,半尺长的簪子从颈部斜插下去,可能是穿透了他的喉管,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原本他还想告诉她,他一直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年,可惜嘴唇翕动,再怎么努力都出不了声了。

     两个御龙直想上前羁押他,他单手就能将他们击退。

    然而血流得太多,有种覆水难收的无奈感。

    眼前的人影已经开始分散,他摇摇欲坠,只得用尽全力支撑住。

     到最后说不出话,是为了惩罚他曾经的巧舌如簧吧!他哀凄地看着她,他从来没有同她说过真心话,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他幼年失怙,是母亲一人拉扯他长大。

    他十三岁时名动京师,十六岁官拜资政殿大学士。

    后来奉命诈死,南走建安,接近云观,是为了将来等他克承大统,好在钺国渗透进乌戎的势力。

    他的一生,曾经绚烂夺目,然后归于平淡,平淡得几乎忘了他自己。

    他看透了世态炎凉,对权力没有过多的留恋,反倒更渴望亲情。

    半年前,也就是她封后的六月,他母亲病逝了,那时他的首要目的就已经不是帮助乌戎了。

    他想带她走,远远离开禁庭,所以不得不算计云观、算计贵妃、算计殷重元,甚至是算计她……追根究底,他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但是在相距一步之遥的时候,他还是失败了。

     他知道,最令她憎恨的是他杀了春渥,不杀怎么办?怎么让她死心?怎么让她决定离开?他急于求成,不在乎不择手段。

    让她那么伤心,他也觉得对不起她。

    现在死在她手上,总算是给了她一个交代。

     他依旧眷恋,想靠近她,感觉寒意从脚底往上漫延,身体有千斤重。

    金姑子和佛哥把她护在身后,他隐约看见她厌恶的眼神,忽然感觉灰心。

    勉强再往前挪一步,突然似被重拳击中,低头看,一柄淬了龙纹的剑首闪着寒光,穿透了他的身体。

    她就在眼前,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他伸出手想去够她,但是支撑不住,颓然倒了下来。

    她偏过头,临别亦全无留恋。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他这一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到死都没有参透。

     一室寂静,过了许久,她才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手里的簪子带了血,握得太紧,时候长了血液凝固干涸,她奋力想分开,却没有那个力气。

    她把崔先生给杀了,到现在才觉得害怕和痛心。

    终于连最后一个亲近的人也失去了,她来这世上走一遭,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切都太残酷,为什么要她来面对?在她把后路全断绝了,禁中的班直到了,来抓她了。

     录景也没有料到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在他的设想里应该有一场拼杀,拿住崔竹筳交官家法办,然后给贵妃来个杀鸡儆猴……结果崔竹筳死在了皇后的发簪下。

     皇后身上沾染了血,那血沫子在鹅黄的旋裙上绽开了花,未到荼蘼,开得极其灿烂妖艳。

    皇后的脸色惨白,唇却红得悍然,仿佛拿血描摹,下一刻就要入魔道似的。

    他打了个激灵,赶紧上前叉手行礼,“圣人,臣来晚了,本不该劳圣人动手……” 她没有理睬他,看着满地的血迹,迟迟调转过视线来,“要抓就抓我一人吧,让金姑子和佛哥走。

    ” 她们自然坚持说不,她摇头道:“你们跟着我只有担惊受怕,不如各自超生。

    照我先前同你们说的做,不要再让我重复了。

    ” 她们依旧哭着不愿同她分开,录景喟然道:“还是听圣人的话吧,如今两国正交战,以你们的身份,留在禁中是个话柄,不但保护不了圣人,还会给圣人招来祸端。

    ” 她们听了录景的话惶然看她,一时没有了主张。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唇角费力地一扬,“不要紧,连人我都敢杀,以后还有什么事难得倒我?听我的话,你们去吧,现在就走,走得越远越好。

    ” 金姑子和佛哥见她主意已定,终也无可奈何。

    一步三回头地走进院子,那里有她们事先准备逃命的马。

    翻身上去,原地盘桓了一阵,狠下心一抖缰绳,融入了茫茫夜色里。

     秾华长出了一口气,再看地上的崔竹筳,对录景道:“帮我找口上好的棺材收殓他……他终归是我恩师。

    ”然后问那些御龙直,“枷呢?给我拷上吧!” 录景的身子顿时矮下去半尺,呵腰道:“圣人千万别折煞了臣等,官家从未说要治圣人的罪,只下令找到了圣人,将圣人带回禁中。

    圣人的吩咐,臣立刻命人去办。

    这两日颠簸受苦,圣人也该歇歇了。

    臣早就预备了马车,外面风大,请圣人上车,稍阖阖眼就回到大内了。

    ” 她现在舍得一身剐,让她如何她就如何。

    车内地方狭小,没有换衣裳,血腥气四处弥漫,闻久了有种甜糯的清香。

    她靠在锦垫上昏昏欲睡,睡梦里一会儿有春渥,一会儿有云观,还有爹爹、崔先生和阿茸,把曾经最亲近的人都想了个遍。

    半梦半醒间还在惆怅,那些人现在一个都不在了,天地间只余她,今后活着,不知道为了什么。

     夜间门禁紧闭,待到宣德门前,录景下马叩击,马车直驶进了内城。

    穿过大庆殿,宫门太多不能畅通行驶,需请她步行。

    她也不在意,跟着录景走在夹道里,仰头看天,天上月牙那么远,浅的得像一根线。

    天太冷了,多厚的披风都挡不住严寒。

    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呵气成云,原来她还活着。

     她
热门推荐

书友正在读: 重回1950:我为国家造核弹! 上位 重生之围棋梦 重生之等你长大 三重门 剑道真解 东北往事3黑道风云20年 穿书回来我成了自己的替身 被诅咒成猫后我成了万人迷 太子奶爸在花都 花都兵王 天才相师 我的极品女友们 诸天最强大佬 和女主妈妈HE了 重回80当大佬 秘书长 驻京办主任4 中国式秘书 后备干部 局长日记 朝夕之间 官路十八弯1 进步 生肖守护神 最牛古董商 重生之围棋梦 穿书后我在恋综当作精 文娱帝国 星光璀璨 大戏骨 生肖守护神 驻京办主任 局长日记 幻符 刀剑神域05:幽灵子弹(上) 洪荒之妖皇逆天 六零年代炮灰小姨子[穿书] 寻情仙使 魔仙弑神 寸芒 千年等一蛇 武侠大宗师 帝皇演义 二十诸天 天龙八部 长安乱 玉玲珑玲珑玉 剑神 落日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