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官瞎安排,去年让我扮演文宣王孔子,今年又派我作和尚!”看的人无不笑得前仰后合。
番禺 广州番禺县常有部民谍诉云,前夜亡失蔬圃,今认得在于某处,请县宰判状往取之。
有北客骇其说,因诘之。
民云,海之浅水中有藻荇之属,被风吹,沙与藻荇相杂。
其根既浮,其沙或厚三五尺处,可以耕垦,或灌或圃故也。
夜则被盗者盗之百余里外,若桴篾之乘流也。
以是植蔬者,海上往往有之。
(出《玉堂闲话》) 广州番禺县曾有百姓的诉状上说:“前一天晚上我丢失了一个菜园子,现在认出在某个地方,请县令作出判决,好去要回来。
”有个北方客人对这个说法感到很惊讶,便问那人,那个百姓说:“海的浅水中有海藻荇菜之类的植物,被风吹过后,沙子就跟藻荇混杂到了一起,那根就浮了起来。
那沙子有的地方三五尺厚,这地方就可开垦种植,有的地可以灌溉,有的可以作菜园子。
可是夜间却被小偷把它偷到一百多里外,就像竹木制的小船顺水漂流一样,因此种菜的,海上处处都有。
”又 有在番禺逄端午,闻街中喧然,卖相思药声。
讶笑观之,乃老媪荷(“荷”原作“旧”,据明抄本改)揭山中异草,鬻于富妇人,为媚男药,用此日采取为神。
又云,采鹊巢中,获两小石,号鹊枕,此日得之者佳。
妇人遇之,有抽金簪解耳珰而偿其直者。
(出《投荒录》) 有人在番禺正赶上了端午节,听到街上一片吵嚷声,其中有卖相思药的叫卖声音,觉得奇怪,便笑着旁观。
原来是一个老太婆举着山上奇异的草,卖给有钱的妇女,那是一种媚男药,说用这天采的才有神效。
又说,在喜鹊窝内采得两块小石,名叫鹊枕,这天得到的才是好的,妇女们遇到后,有的拔下金簪摘下耳坠折价购买它。
岭南女工 岭南无问贫富之家,教女不以针缕绩纺为功,但躬庖厨,勤刀机而已。
善醯盐菹鲊者,得为大好女矣。
斯岂遐裔之天性欤!故俚(“俚”原作“偶”,据明抄本改)民争婚聘者,相与语曰:“我女裁袍补袄,即灼然不会;若修治水蛇黄鳝,即一条必胜一条矣。
”(出《投荒录》) 岭南人家不管贫富,教女儿时都不把会针线能纺织看作本领,只教女儿能亲自下厨房,勤练用刀的技巧罢了。
擅长使用醋、盐、会腌菜和能腌鱼、糟鱼的,就被认为是非常好的女子。
这岂不是边远地方人的天性吗?百姓争相婚嫁的,聚在一块说:“我的女儿裁袍补袄全都不会。
让她整治水蛇、黄鳝,那是一条比一条做得好。
” 芋羹 百越人好食虾蟆,凡有筵会,斯为上味。
先于釜中置水,次下小芋烹之,候汤沸如鱼眼,即下其蛙,乃一一捧芋而熟,如此呼为抱芋羹。
又或先于汤内安笋笴,后投蛙,及进于筵上,皆执笋笴,瞪目张口。
而座客有戏之曰:“卖灯心者。
”又云,疥皮者最佳,掷于沸汤,即跃出,其皮自脱矣,皮既脱,乃可以修馔。
时有一叟闻兹语,大以为不可,云:“切不得除此锦袄子,其味绝珍。
”闻之者莫不大笑。
(出《南楚新闻》) 百越人好吃蛤蟆,凡举行宴会,它就是上等的菜。
先在锅内放上水,然后把小芋下到水中煮,等到锅内的水沸腾,冒着像鱼眼似的水泡时,马上把蛤蟆下到里面,蛤蟆便各捧着一个小芋而被煮熟了。
这种做法做出的羹便叫抱芋羹。
又有的先在开水内放入笋笴,然后再放入蛤蟆,等到端到筵席上,一看,个个蛤蟆都握着笋笴,瞪着眼睛张着嘴。
座中有的客人开玩笑说:“都像卖灯心草的。
”又说,长着疥皮的蛤蟆最好,把它扔到沸水中,它立即蹦了出去,而它的皮也同时被烫掉了,皮掉了后,就可做食物了。
当时有位老者听了这话,认为很不应该这样,说:“切不可去掉癞蛤蟆那件‘锦袄’,它的味道极好。
”听到这话,没有不笑的。
蜜唧 岭南僚民好为蜜唧,即鼠胎未瞬,通身赤蠕者,饲之以蜜,钉之筵上,嗫嗫而行。
以箸挟取,咬之,唧唧作声,故曰蜜唧。
(出《
所谓蜜唧,就是把还没睁开眼,全身通红,刚会蠕动的幼鼠,喂以蜂蜜,把它摆在筵席上,它们在盘子里轻轻地爬着。
吃时用筷子夹起来,一咬,就发出唧唧的声音,所以叫作蜜唧。
南州 王蜀有刘隐者善于篇章,尝说。
少年赍益部监军使书,索(“索”原作“案”,据明抄本改)于黔巫之南,谓之南州。
州多山险,路细不通乘骑,贵贱皆策杖而行,其囊橐悉皆差夫背负。
夫役不到处,便遣县令主薄自荷而行。
将至南州,州牧差人致书迓之。
至则有一二人背笼而前,将隐入笼内,掉手而行。
凡登山入谷,皆绝高绝深者,日至百所,皆用指爪攀缘,寸寸而进。
在于笼中,必与负荷者相背而坐,此即彼中车马也。
洎至近州,州牧亦坐笼而迓于郊。
其郡在桑林之间,茅屋数间而已。
牧守皆华人,甚有心义。
翌日牧曰:“须略谒诸大将乎。
”遂差人引之衙院,衙各相去十里,亦在林木之下。
一茅斋,大校三五人,逢迎极至。
于是烹一犊儿,乃先取犊儿结肠中细粪,置在盘筵,以箸和(“和”字原缺,据黄本补)调在醯中,方餐犊肉。
彼人谓细粪为圣斋,若无此一味者,即不成局筵矣。
诸味将半,然后下麻虫裹蒸。
裹蒸乃取麻蕨蔓上虫,如今之刺猱者是也,以荷叶裹而蒸之。
隐勉强餐之,明日所遗甚多。
(出《玉堂闲话》) 五代时,王建的前蜀国中有个叫刘隐的人很擅长写文章,他曾经说,少年时带着益州部监军的书信,到黔中与巫山南边。
那一带称为南州。
此州的山中有很多险要的地方,路很狭窄,骑马过不去,不管身份高贵的还是低贱的都得拄着手杖走,他们的行李全得派脚夫背着。
脚夫不去的地方,就让县令主簿自己扛着走。
将要到达南州时,州牧派人前来送信迎接,同时还有两个人背着笼子来到面前,请刘隐坐进笼内,那人背着刘隐摆动着双手轻松地走着。
他们经过了很多极高极深的山谷,每天能经过一百处这样的地方。
都是用手指攀着上边,一寸一寸地向上爬。
坐在笼子里面的人,必须跟背笼的人背对背地坐着,这就是那地方的车马。
等到了州附近的时候,州牧也坐在笼子里在郊外迎接。
郡府在桑树林里只不过是几间茅草房罢了。
州郡的长官都是华夏人,很讲义气。
第二天,州牧说:“你们去简单地拜见一下各位大将吧。
”便派人带领着刘隐等人到衙门院里。
各衙门相距十多里,也在树林当中。
一座茅草房,有三五个校尉官员,接待很周到。
在那儿煮了一只牛犊儿,先取牛犊肠中的细粪,放在席上的盘子中,再用筷子调和在醋里面,才吃犊肉。
那地方的人说,细粪是非凡的调味品,如果没有这一调味品,就不能叫作筵席了。
各种菜上到一半时,然后又端来了麻虫裹蒸,裹蒸原来是抓来麻蕨蔓上的虫,那虫像刺猱,用荷叶裹着蒸熟的。
刘隐勉强吃了一点。
第二天主人又赠送了不少那种裹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