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2/3)
一条最优解,也是唯一解。
他自认为两人的关系几乎到了最亲近透明的地步,无话不谈,无孔不缝,简直就是一体相生成的一块双色琥珀。
回国后的几个月,感情更是迅速升温,几乎已是肉眼可见的密不可分。
那一晚,艾明羽刚从一场冗长的应酬中脱身,带着几分酒气窝在他怀里,开起来了玩笑。
她半躺在他胸堂间,笑吟吟的眼睛水汪汪的,手指在人喉结尖尖那儿饶了两绕,凑在他耳边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这个问题多么难,谁能全然答上来,那些深陷而不自觉最初是如何萌发。
换做寻常人恐怕糊弄几句也过去了,可他就偏生的认真。
彼时的沉翯天真地认为,他们已经跨过了身份、背景与过去所有的隔阂,可以坦诚地,将这场独角内心戏公之于众。
于是,他把自己如何冷静观察,如何好奇,又是如何在这场漫长的窥伺中无可救药地爱上她的过程,全盘托出。
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摊开在她面前,等着被理解,等着被接纳。
在整场叙述里,艾明羽始终很安静,除了偶尔拂开黏在她颊边的碎发,再无更多表情。
从那之后,一切好像没什么不一样,但似乎所有事又都变得不对劲。
她开始对他忽远忽定,从前还能寻到空闲偷偷见面,在那回长谈过后,他们的见面间隔越来越长,理由都冠冕且正当,工作、出差、家人,忙得无可指摘。
最后的结局毫无波澜。
某个普通的清晨,沉翯在发送出又一条石沉大海的信息后,屏幕上跳出了那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随后他从一个相熟的同事口中得知,就在半小时前,艾明羽正式提交了离职申请。
没有交接,甚至愿意支付高额的违约金。
暗夜吞噬了回忆的轮廓,将散落的记忆碎片重新拼凑又无情打散。
车厢内的静默如同一块沉重的铅,压在两个人的心口,几乎令人窒息。
沉翯终于从那场单方面的追溯中抽回神思,那些过去与现在盘根错节的线索,在他脑中搅成一团乱麻,最终指向一个他从未想过,却又无比清晰的答案。
“所以你才在那时候离开春丰,离开我。
”
艾明羽望着夜空里那一轮月。
海上起了雾,周匝绕着一圈毛茸茸的晕轮
“离开春丰,本来就是我的职业规。
你那晚的话,只是一个催化剂。
让我下定决心尽早斩断本就不该有的关系。
”
沉翯闻言也陷入沉默,方才对峙时那些剑拔弩张的情绪全不见了影,薄唇重新抿成一条笔直的线。
“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当时说那些话,不是故意让你难堪……我、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