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1/3)
基地医务室里的药物基本上都是能够立竿见影起效的,止血、止疼、消炎。
不得不说,观念不一样,行为差距真挺大的。
美国风格基于表象,根据众多留学生的吐槽,大概可以归类为:
看不出症状,但疼?来片止疼药,不疼了吧。
还疼?那就加大剂量。
想要仔细研究疼痛原因,从根上治好?
那是另外的价格。
王雪娇拿着一千片一瓶的止疼药看了半天,从一堆不认识的单词里扒拉出了几个眼熟的:“这一瓶下去,就该投奔巴勃罗的怀抱了。
”
“他们这么脆弱吗?电视剧里不是这么说的。
”张英山也不理解,电影和电视剧里的美国人都挺厉害,血淋淋的也能跟人打得有来有回。
王雪娇继续扒拉药瓶:“说明你没看过都市类的美国电视剧。
”
“都市剧里是这样的~”她翘起兰花指,摆在太阳穴旁边,往张英山怀里倒:“哦~我的上帝,我的头好晕,快给我拿片阿司匹林。
”
张英山下意识伸出双手接住王雪娇,促不及防地被她扳住脸,嘴唇上被她飞快偷亲了一口,王雪娇得意洋洋:“好耶,药到病除,我要去睡觉了。
”
面对像小山一般还没认完的药物,张英山只能含恨威胁:“回来!说好一起的,你敢走,我就向狗剩告状,说你在外面有狗了!你跟贝西可好了!”
“哪有,贝西有主人的!”嘴上这么说,王雪娇还是贴着张英山身边坐下,继续辨认药瓶。
张英山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我记得你有魏武之志。
”
“别乱说,我是一个端庄、老实、很规矩的好人。
”
张英山胀红着脸:“端庄老实很规矩的好人,你能不能把手从我身上挪开?”
“哎,别这么小气嘛,我就是想跟药瓶的大小做个对比。
”王雪娇哼着小曲,把一个棕色长条药瓶扔到消炎药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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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王雪娇和张英山同去餐厅吃早饭。
对于会吃到什么鬼东西,王雪娇心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觉得鲨鱼帮老大开的店,应该不至于让她这样尊贵的客人吃三分钱一块的泥巴饼。
不过,应该也不会太好,最多是有点咸味的杂粮饼。
等她看见端过来的菜,不由挑了挑眉:“嗬,这物资可真丰富啊。
”
煎得恰到好处的培根和香肠、温热加了糖的牛奶、切了边的面包片被烤得金黄微焦,咬在嘴里香香脆脆,就连煎蛋都有人站在一边询问是要单面还是双面,全熟还是流心。
服务员英语流利,衣着整洁,窗外的加勒比海在阳光的照耀下湛蓝灿烂。
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在海地,倒像在法国某个海边城市的咖啡馆。
王雪娇要了一杯咖啡,点完之后,忽然想起来:“这水是从哪里来的?”
海地的水质让人担忧,昨天刷牙的时候,王雪娇都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怪味儿。
“是从多米尼加运来的水,咖啡豆是巴拿马的瑰夏,请绝对放心。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王雪娇身侧响起。
王雪娇转头望去,是一个上唇留着两撇大胡子的男人,他自我介绍:“你好,余小姐,我是这里的经理,吉米,很高兴见到你。
”
经理……那是什么性质?
王雪娇与他握手寒暄之后,指了指富人区的那间豪宅:“你住在那里吗?”
“是的。
”吉米微笑点头。
“原来你就是鲨鱼帮的老板,幸会,我昨天路过,很漂亮。
”王雪娇笑道。
吉米欠了欠身:“谢谢,我听巴勃罗说,余小姐是在金三角呼风唤雨的人物,今天有幸见到,果然是我见过最有领袖风范的女士。
”
王雪娇微笑着打趣道:“那么,放在所有人类里面,我能排第几?”
吉米怔了怔,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追着人细问“我到底有多好?用力夸,多说一点”的人类,就算是他的情人也不会追着问。
没办法,她是巴勃罗亲口说“战略眼光和战术规划能力比我现在手下都要强”的女人,是巴勃罗计划等他上台以后,让她做最高军事长官的女人……
巴勃罗没有告诉吉米,关塔那摩基地被炸塌了一半是因为有一个余梦雪做带路党,他只说了自己在基地里安排了内应。
到现在,吉米都以为那事是巴勃罗的完美安排。
巴勃罗愿意提一嘴余梦雪,只是想展示他虽然落魄逃亡到海地,还是很有人格魅力的,像余梦雪这么厉害的人不远万里,跨越半个地球来,就是为了当他的盟友。
对于吉米来说,已经足够彰显余梦雪的厉害了。
跟着巴勃罗一起逃到海地来的那些人,是麦德林集团精英中的精英,是连吉米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水平。
眼前这个东方女人又能把巴勃罗一众手下都给比下去,这得是多厉害的手腕?
吉米用他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脑子努力憋了半天:“您有您的特别之处,是别人无法相比的。
”
这句话算得上是万金油套路话,主打一个谁都不得罪。
不过王雪娇也不是真要他说出什么溢美之词,或是让他捏着鼻子高呼“女主临朝,万岁万万岁”,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
以吉米的受教育水平,愿意用万金油套路话来说,就已经说明他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属于“友好”,愿意为维护这份“友好”而说点好听的。
“我可以坐下吗?有一些事情想跟你们谈谈。
”吉米问道。
王雪娇点点头:“请。
”
本来巴勃罗还不确定王雪娇和张英山两个人,谁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有些掌权者为了让自己做决策的时候有一个缓冲,会安排别人把他的想法和计划说出去。
如果说出去之后出现任何与预期不相符合的结果,掌权者可以出来说是发言人理解错误、发言人表达不够清楚造成了误会,以及等等。
总之,只要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有充分的斡旋机会。
哪怕本来知道就是他的意思,在不想撕破脸皮的情况下,也得假装是发言人出错了。
这个发言的人,也得是自己特别信得过的人,免得甩锅不成,反而被气急败坏决定反水的发言人录了原声、留了原材料在手上,到时候反而成了笑话。
现在吉米确定了,女人才是两人之中,真正的决策人。
因为她请他坐下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没有往男人那里看一眼,完全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甚至连商量都不用。
由她一人乾纲独断。
有话直接跟她谈就行了。
服务生马上奉上一杯热可可,恭恭敬敬地摆在他的面前。
吉米试探着问:“听说余小姐一直都在金三角做生意,不知道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
“走私雪茄,到你们这里是路过,我的人会到这里来接我,在古巴不方便停船。
”王雪娇说得很直接。
有理有据!
吉米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不是想抢他的位置。
吉米在海地打拼多年,也就混到了这么一块临近富人区,又靠港口的地方,他不想当总统,只想当一个快乐的帮派老大。
港口是燃料和联合国送援助物资来的必经之路。
海地的帮派,其实跟一个地方的行政长官没有区别,他们可以垄断水源、燃料、食物。
除了对军方客气一点之外,他们就是一方土皇帝,别看百姓穷到吃土,只要努努力,也能刮出钱来。
就算吉米不像索马里的军阀那样搞硬抢,也能捞到不少好处。
很多同行们眼红他占着港口这块风水宝地,时不时派人来试探,想把他的人从港口赶出去。
吉米也想有一个稳定的发展环境,看看老杜和小杜时代的那些亲信们都跟着捞了多少,吉米很羡慕,吉米也想要。
现在,他认为跟财政大臣亨利将军勾搭上的巴勃罗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到时候,巴勃罗当总统,亨利将军是影子政府,到时候给他一个副总统的名头,鲨鱼帮的地盘就更加稳固,到时候想把清洁水源卖出更高的价格完全不是问题。
下个月,就是全国大选了。
真麻烦,这次有联合国派来的观察团盯着,还得稍微客气一点,不然,他们就打算直接复制粘贴当初小杜上台的手段了:
派人去投票点——看谁不投小杜的票——摆事实(打一顿)讲道理(指着选民的鼻子威胁:不想挨揍就投小杜!)——然后全国99%的民众喜投小杜。
现在不太好办。
除了巴勃罗,还有好几个本地帮派的人也想上位当总统。
没办法,老杜实在是做了一个好榜样,让大家看到了:当总统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别看海地穷,穷鬼的钱也是钱,不行还能直接把穷鬼卖给邻国换钱,反正他们能生。
吉米希望王雪娇也能帮帮他,他现在非常想抢一个水源地,那里靠近联合国观察团的驻扎地。
虽说观察团的任务是“观察”,本地人斗殴的事情,他们是不管的,但是,巴勃罗和亨利将军都不让他动手,说不要在大选之前搞事,美国人可能会借题发挥。
“余小姐,你看,我还有机会吗?”大选每次都要折腾好长时间,最长要一两年。
想想这段时间之内,那块水源地的收入就这么进别人的口袋了,吉米就全身不舒服。
“有啊,不过我得去看看情况,你的手下有会英语的吗?”王雪娇一口答应。
既然水源地可以被帮派控制,就说明那里是贫民区,都贫民了,反正去哪里送药不是送呢。
“有有有!!!”吉米见王雪娇答应地这么爽快,喜出望外,连连应声。
“给我一个会英语的,再另外给我一百个人,每人给他们配一个桶吧,把武器放在桶里,省得给联合国观察员看到,人有吗?桶有吗?”
“有!”帮派别的不多,就是人多,桶也是家家户户的生活必须品。
王雪娇想了想,又向他要了一个用电池的录音机,省得一遍又一遍的硬唱大地母神之歌,也怪累的。
“告诉你的人,要完全听我的话,如果不听我的话,是会被杀掉的,就是这样的……”王雪娇用叉子扎在香肠上,手起刀落,将一截香肠剁下来。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吉米当即向王雪娇保证。
王雪娇悠然举起咖啡杯,顺便瞟了一眼手表:“十分钟之后,九点三十分,让你的人换身不会吓到老人孩子的衣服,打扮得正常一点,在下面等我。
”
她顿了顿:“我希望你可以告诉他们,跟我混,迟到就是死罪。
”
吉米只想要水源,对他来说,除了会说英语的那个人还有点人才难得的意思之外,其他人都是耗材,无所谓,他痛快地答应一声,便出去通知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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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对我做什么?”张英山困惑地看着王雪娇左手拿着墨水,右手拿着刷子,向他走过来。
王雪娇指着椅子:“给你的头上刷点保护色,是我不好,我忘记这里的阳光太烈了,没有头发保护,头顶会被晒伤的。
”
“……不用了吧……”张英山惊恐地看着墨水,“我的衣服上面有帽子。
”
“可是,它老是掉下来,昨天都掉下来好几次了呢,我看到啦!昨天都是傍晚了,太阳不烈,今天,你自己看看,走出门,烫掉你一层皮。
”
王雪娇强硬地让他坐下:“少废话,我给你刷头,你唱歌,录下来。
别耽误时间,要是其他人都到了,我们没到,那就太丢人了,我还能削发代首谢罪,你可没有头发能削了,连割须弃袍都做不到!”
都削发代首了,这就是军令,张英山委委屈屈地坐下来,让王雪娇对他的脑袋下手。
王雪娇本来想刷墙一样,随便刷几下,忽然觉得那样毫无美感,也没什么意义。
既然是施药,最好得有一个自己的固定LOGO。
……王雪娇一边画,一边暗自感叹,西苏里真是个人才,设计的大地母神LOGO简单好画,又辨识度很高,用刷墙的刷子都能刷出来。
后脑勺上不够王雪娇发挥的,王雪娇又把张英山的上衣脱了,在他背上接着画,画的是塞壬一号船舷上的花花草草。
画完以后,王雪娇特别满意:“要是一会儿去送药的地方有哭闹的小孩子,你负责陪他们玩。
”
“好。
”
在镜子里,张英山只能看到自己耳朵两边都被画满了,也不知道自己背后被画成什么样子,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安排哄孩子了,他觉得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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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娇在九点二十八分的时候,和张英山一起到了楼下,身边还放着装几个大垃圾袋的行李车。
只见楼下的人乱哄哄一团,大家就像围观马路边的打架一样,挤在一起,根本不知道来了几个人。
吉米热情介绍一个黑得不那么纯粹的男人给王雪娇:“这是我的好友费尔南多,他的英语特别好。
”
王雪娇点点头:“很高兴见到你。
”
接着,她问道:“人齐了吗?”
吉米草草扫了一眼,看着人挺多的,便顺口答道:“大概齐了吧。
”
王雪娇皱眉,什么叫大概,杀人放火,连人都凑不齐,还混个屁啊!
她对吉米说:“让他们二十个一排,排成五排……他们应该能数到二十吧?”
好歹两只手和两只脚上的分杈都有二十个,不至于连这都数不到。
真蠢到这个地步的,王雪娇可不要。
吉米一声令下,他们又乱哄哄地跑起来。
二十个人一排还是有点长,站在最后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第多少个,要跑到最前面开始数,数完跑回队尾,忽然发现自己的位置又多几个人。
多了谁?不知道耶~重数。
小学三年级就参加过军训的王雪娇实在忍无可忍:“从第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