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3)
阴沉了一天,傍晚时落日乍放光芒。
明月居小院的地板反出金光,余晖照进东厢。
雪咪在廊下门口玩布球,忽然看向院门,停了一瞬,转身窜进了屋里,布球滚一圈才停下来。
高大的玉色身影拾级穿过垂花门,对身后的松鹤低声道:“今日不会去别处了,你早些下职。
”
“主子不回宫了吗?”
“嗯。
”
说话间谢尧已经走入小院,松鹤在外面没有进来。
正房的两个丫鬟见到他,垂首行礼,取了火折子去点灯笼。
喜云和静羽在屋里,听见声音后走了出来,福了福身也要离去。
临走时,静羽目不斜视,喜云回头望了几眼,担忧之色挥之不去。
谢尧一踏进正厅,就闻到了浓郁的沉香味,深沉的木香中还夹杂了一缕若有似无的果酒香。
玉梨刚从内室出来,谢尧眼底有亮色一闪而过。
玉梨的脸颊浮着一抹醉人的海棠红,唇色嫣红,眉眼明亮,像是画了盛妆,她穿得也和平时不同,一身水红色烟罗纱齐胸裙,对领素纱短襦,薄似透明,雪白的双臂一览无遗。
玉梨看着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唤他,“夫君。
”
谢尧顿了顿,盯着她一会儿,淡淡嗯了一声。
玉梨没有点妆,衣裳是喜云帮她选的,按现代夏日着装来看,玉梨不觉不妥,她倒没有很不自在,只是喝了些梅子酒,脸有些发烫,脑子里却是清醒得很。
谢尧的脸色果然如预想的不是很好。
但她现在胆子出奇地大,没有要退缩的想法。
玉梨走到谢尧身边,双臂自然挽着他。
柔软的手臂缠上来,谢尧动了动左手,抬到一半又垂下了。
“夫君饿了吧,先吃饭。
”玉梨把他挽到座位,坐在他旁边。
丫鬟恰好送来饭菜,照旧是谢尧爱吃的放在自己面前,她用公筷给他夹。
但她也没亏待自己,天气还热,她要了凉拌黄瓜,糖拌番茄,绿豆炖排骨,都是解暑的菜。
下午她要了酒来喝,厨房贴心地又送来一壶,是冰镇过的青梅酒。
“夫君要不要喝点酒?”玉梨问。
谢尧不置可否。
玉梨僵了僵,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喝完了。
这酒很清淡,更多的是梅子浸出的果味,还有额外加的甜味,喝再多也不会醉,只会让人情绪高亢。
玉梨这是在壮胆,她庆幸效果不错,不然看谢尧这冷淡样,恐怕真要打退堂鼓了。
她大着胆子给谢尧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
又给自己添上一杯,直勾勾地观察他。
谢尧兀自吃着饭,任她观看。
玉梨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他真好看啊,五官像是建模出来的,色泽和形状都恰到好处,但他又没有模型人物的油腻感和空洞感。
平时看起来深沉莫测,其实是神秘内敛,略带冷意,眉目带着凌厉之色,应该是在外面作威作福惯了,但他垂眸时,佩上一身刻意穿给她看的浅色衣裳,真有几分温润。
但他专注看着她时,所谓的温润一扫而空,眼瞳很深很黑,即便是笑着,也让她觉得被他用眼神捆缚住了。
玉梨看了谢尧许久,直到他瞥她一眼,心口像是被他按了一下,停跳了一下,待恢复时,心口又酸又麻。
玉梨转开眼,想喝酒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握着酒杯的手腕忽然一紧。
“别喝了。
”谢尧忽然道。
谢尧拿走她的酒杯,放到唇边自己喝了。
玉梨有些愣怔。
谢尧看着她:“喝再多也没用。
”
什么意思,是嫌这酒太淡了吗?
玉梨没再喝,专心吃饭。
夜幕降临,饭后,玉梨邀请谢尧去散步。
谢尧喝着清茶:“不去。
”
玉梨心里一紧:“夫君还有事要忙吗?”
“没有。
”
“那……”玉梨支支吾吾。
谢尧看着她。
“帮我画眉吧。
”
谢尧攥起的手指顿松。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玉梨走过来,抱着他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
谢尧看她一会儿,配合她起身。
侧间灯光明亮,玉梨把眉笔送到谢尧手中,教他怎么画。
玉梨坐在圆凳上,仰脸对着谢尧,谢尧微俯身,凑近她的脸。
她闭着眼,面色红润,时而抿唇,谢尧的手很稳,他不会画眉,玉梨的眉形细长,生得很好,也不需要画。
他只虚虚描着,看她能拖到什么时候,到底说不说得出那句话。
玉梨闭着眼,感觉得到谢尧的呼吸喷在额头,热热的,变凉之后又热,很稳重。
他的手掌偶尔蹭到她的脸颊,带起一阵痒意,玉梨放在腿上的手紧攥着。
“好了。
”谢尧说。
玉梨睁开眼,谢尧的脸庞很近,目光正看进她的眼里,她眼眸颤了颤,忙转开目光。
谢尧握眉笔的手还没拿开。
“我看看。
”她转回身去看镜子。
她对镜看了不短的时间,谢尧在她身后站着,从镜中能看见她胸口起伏。
“没画好,我再试试。
”谢尧道。
玉梨转回身来,重新闭眼仰脸。
谢尧俯身下来,眉笔轻抵在她的眉峰。
玉梨感觉到他没有动,想睁眼。
“别动。
”谢尧出声,随即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肩头。
热度灼人,力道很重,玉梨僵住了,她没打算动来着。
谢尧的手掌上移,到了她的颈侧,玉梨的脖子本来就敏感,起了一阵麻痒,她呼吸忽地深了起来。
烟罗纱的裙子被她捏得发皱。
她咬了下下唇,觉得唇舌发干,下意识舔了下上唇。
落在额头的呼吸好像重了些,略带潮意的手掌移到了她的颈后。
玉梨感觉得到,眉毛上的眉笔一直没动过。
玉梨深深吸气,闭着眼道:“夫君今晚留下来吧。
”
话音刚落,听得啪嗒一声,睁眼就见谢尧的脸压下来,颈后和嘴唇同时一重,她眼睫颤动。
谢尧闭着眼,呼吸深重,压着她的唇,轻轻咬了一口。
玉梨一颤,想后退,后颈被他按着动弹不得。
他贴着她的唇说:“好”说完接着深吻。
玉梨还没说完话呢。
但看情形好像不用说了。
她放松了些,抬起双臂勾着他的脖子。
谢尧却退开了,拉着她的手臂,让她站起来,揽着她的腰,一手握一只手腕,把她往卧房带。
玉梨心跳得极快,没一会儿就被他带到卧房里坐在床边。
他俯身下来,捧起她的脸,轻轻亲了一口,“等我。
”
“我去沐浴。
”说完就出门离去了。
玉梨不知谢尧在客院有住所,不知他去哪里沐浴。
她是沐浴过了的,还用了香露,衣裳也是熏了香的。
她是准备好了的,连灯笼的摆设都设计过,冰鉴也备足了。
她坐了一会儿,喜云忽然进来了。
“公子怎么出去了?”她问。
“他还会回来。
”
喜云看着她,忽然有些忍俊不禁。
玉梨疑惑,喜云指了指她的眉毛。
前面谢尧画得挺好的,就是最后一笔飞了出去,画出了一条上翘的弧线。
玉梨照了镜子,喜云打了水来给她擦掉。
她洗了把脸,肤色更显细嫩,吹弹可破。
玉梨回到卧房,灭了一盏灯笼,只留下稍远些的一盏,那一盏的灯笼颜色深一些,上面画了粉色芙蓉。
她坐下没一会儿谢尧就回来了。
他浑身带着水汽,额发还有些湿,显得他整个人都柔软了不少。
他的眼神漆黑,看玉梨时带着钩子,但他唇角有笑意。
玉梨想站起来,他把她按下去。
“还有什么要说的?”他问。
玉梨脸颊红透,低声道,“轻一点。
”
谢尧好似笑了一下,在玉梨额头印下一吻,“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玉梨。
”
……
玉梨初时还不懂他的意思,直到他的的呼吸落遍,带起阵阵涟漪,不停荡漾。
轻轻软软的触感拂过全身,她已经晕乎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到了脚踝,他真有耐心。
比她更有耐心。
“谢尧……”她唤了一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后知后觉喊了他的名字,有些忐忑,听得他嗯了一声,轻笑了一下。
“不急。
”
谁急了。
玉梨咬唇,偏头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
……
夏夜的风鼓噪不停。
到了夜里还有知了鸣叫,玉梨想起了在现代的夏天。
城市的路面全都硬化了,路上生长的全是高楼大厦,少了土地和树木的滋润,夏日阳光下总热得仿佛放在铁板上炙烤。
烤得人大汗淋漓,汗水蒸发后变成盐渍贴在皮肤上,让人发燥发痒,恨不得跳进水里,或是吃下冰块消解热渴。
明月居临着湖,房中还有冰鉴,倒是并不那么燥热,顶多是清凉的温热。
玉梨大着胆子虚开眼看谢尧。
他眉眼含水,但仍旧冷峻,大概是常年不笑所致。
目光沾染了异色,有些摄人心魄的魅惑。
他身上的肌肉弧度恰到好处,深一分嫌多,浅一丝嫌少。
连小臂上的青筋都透着性感。
不愧是男主。
玉梨分神地想。
……
烛影在床帐上浮动,芙蓉花也渐渐模糊。
天蒙蒙亮,屋内还昏暗,颈下的手臂动了动。
玉梨悠悠转醒,迷糊中谢尧抬起她的肩,抽出手又把她放下。
“再睡会儿。
”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
玉梨还困,依言闭上了眼。
额头贴上个软热的触感,她虚开眼,看见谢尧起身了。
床帐外窸窸窣窣一阵,谢尧开门离去。
玉梨困意全无。
躺在床上,睁眼到天明,迅速翻起身来,身上穿的素白寝衣,是昨晚谢尧抱她清洗之后给她换的。
她走到亮些的窗边,拉开衣领掀起袖子,撩开衣摆,仔细查看了一遍,连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玉梨举起双手,无声大呼好耶。
没有杀梅卿,没有捅刀下药,体验还挺不错的。
玉梨回忆起昨晚一些片段,手腕和脚踝有些发热,他亲了她,尤其是手腕那颗小痣的地方。
玉梨脸热,看了一眼手腕,了无痕迹。
他动作一直很轻,她都快飘起来了。
门被扣响,玉梨让进,喜云推门进来,身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