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3/3)
的就是谢尧。
她最终想了个打发他们的说法,保准能横扫那三人和背后的梅卿,让人把他们放了进来。
到了厅里,玉梨只看见夫妇二人,没见她那个耀祖弟弟。
正狐疑之际,宋母面带急色,来拉她的手。
听得她说:“女儿啊,前些日子是娘错了,不该劝你二嫁,看在娘生你养你的份上,你原谅爹娘吧。
”
玉梨还没来得及惊讶。
宋渚半垂着脑袋,对她扯出笑,“丫头,是爹糊涂了,没想到咱女婿是那样有本事的,咱不改嫁了,跟女婿好好过。
”
从前这无良爹看玉梨,就像看家里值钱的物件,整天一边打压她,一边想着把她卖个高价,今天对她的笑,竟然有几分讨好。
玉梨按下惊讶,不动声色道:“我本来就不会改嫁。
你们怎么转了性子,发生了什么,你们那宝贝儿子呢?”
说起他们的宝贝儿子,宋母就不停拭泪,宋渚给她使眼色,她才收起哭相。
玉梨猜到发生了什么,这两个大概是来找谢尧帮忙的。
但他们却不提见女婿。
讲了许多玉梨小时候的事情,诸如给她买糖葫芦,过年买新衣服之类,仅有的一点儿温情,被翻来覆去提及。
玉梨穿越过来时,继承了原身部分记忆。
原身的父母是十足的偏心,好的都紧着耀祖弟弟,剩的才给她,弟弟好吃懒做,她却粗活累活都干。
玉梨在现代是独生女,爸妈虽然对她严格,期望很高,但尽己所能给她最好的,家务会做就行,只要妈妈在,她就可以懒着。
初来这个时空,她才知道爸妈是最爱她的人,她出车祸死了,爸妈一定悲痛欲绝,那段时间仿佛是她失去了爸妈,常莫名其妙哭泣。
但只得到这夫妻二人的忽略,甚至是奚落。
即使有原身的记忆,玉梨也没把他们当父母过,他们也没把她当亲生女儿爱护过,即使是十月怀胎娩出她的宋母。
她都怀疑她能穿越到宋宜身上,是因为她抑郁而死。
好在她宋玉梨不是他们所生所养。
“说够了么?”想起了爸妈,玉梨更觉他们不配为人父母,语气冷淡。
两人收起笑,看着玉梨,满脸忐忑。
玉梨挂上职业微笑,“既然你们对我如此贴心,我想问爹娘要个东西,爹娘应该会答应吧?”
宋母连连点头,宋渚却迟疑。
玉梨把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说,“我想把我那五十两银子要回来。
”
宋母想答应,宋渚似有不舍。
玉梨知道这老头爱钱如命,笑道:“对了,还有我那丫鬟的身契,也一并给我吧。
”
宋渚不点头,闷着一张脸,大概在想怎么讨价还价。
门外起了脚步声。
玉梨像上次那样把旁人都支开了,不该有人进来才是,回头去看,见是谢尧迎着夕阳而来。
他穿着月白襕袍,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在阳光下泛着光芒,将他整个人都覆上了柔润的色泽。
他身形高大,比面前的宋渚高一个头,肩背也宽阔,朝她走来时,专注地看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他到了身边,玉梨觉得更有底气了。
不打算接受宋渚的讨价还价,却见宋渚和宋母膝盖一软,要对着谢尧下跪。
“岳父岳母这是做什么,起来。
”谢尧道。
也不去扶,嘴角仿佛带着笑意,但眼中分明是冰冷的。
宋渚和宋母站起来,躬着背,缩着肩,只抬着额头看他,十足的恭敬。
玉梨险些以为他们知道谢尧是摄政王了。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宋渚颤声说,看一眼谢尧威严莫测的脸,话都说不清了,也没了弯弯绕绕,直接求道,“求女婿给京兆尹说些好话,让他放了小人的儿子,小人愿意给钱,多少都行。
”
玉梨这下知道了,原来是耀祖弟弟被抓了。
她心里窃喜,与谢尧对望一眼,谢尧看她有些暗藏的得意,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谢尧说:“京兆尹虽是我好友,但此乃公案,我一介商户,插不了手。
”
宋渚脸色一白,还是求道:“我打听过了,他受过女婿的恩,只要女婿开口,他能给我儿判轻一些也好啊。
”
宋母也说:“是啊,女婿能不能看在玉梨的面子上,说句话,就一句话。
”
好像这一句话对他只是举手之劳,而玉梨愿意卖她的面子救弟弟似的。
玉梨捏了捏他的手,左右摇了摇,示意他拒绝。
谢尧却道:“我试试。
”
玉梨看他,他回以温和一笑。
他们还没默契到那个程度,玉梨还当他真为了她要去帮忙。
如果他是普通商户,这句话不一定管用,可他要是以摄政王的身份去,不说话京兆尹也把人伺候好放出来。
玉梨略有排斥,放开了他的手。
夫妇俩当得到了保证,感恩戴德致谢。
谢尧道:“方才我听玉梨冲你们要什么,可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
宋渚堆笑:“不是,就一个丫鬟和几十两银子,银子马上就能给,那丫鬟的身契不在身上,小的过几天回去就亲自送来。
”
“不行,要先给我。
”玉梨道。
宋渚看向谢尧,谢尧不语。
“好。
”宋渚答应下来,“我回去立马写信让人送来。
”
天色已晚,到了饭点。
玉梨本来不打算留他们吃晚饭的,但谢尧在,虽然他们没有为人父母的样子,但她不想让谢尧显得失礼。
还是留了他们吃晚饭。
只不过在吃了饭没多久,就借口天晚了,路上不安全,要送客。
玉梨礼数做得周到,临走还让人备了些礼品,是胡叔他们做的糕点。
走时谢尧没来送,不见女婿在场,宋渚又恢复了丑恶嘴脸,但他一言不发,只是走在前头。
玉梨和宋母并肩而行。
宋母跟她说话,哭诉她儿子是怎么被抓的,玉梨毫不关心,只淡淡应着。
哭诉完了又抱怨,抱怨宋渚有了钱,却更加吝啬了,只给她微薄家用,其余的都在他手里。
玉梨觉得意料之中,又听宋母说,“你不知道,你爹在你嫁人后没几天,就讨了两个小妾,年龄比你还小呢。
”
玉梨这才有些惊讶。
宋渚年逾四旬,居然娶了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人家狠得下心,把女儿送给这样的东西做小老婆。
宋母含泪接着说:“人穷有穷的过法,富了也不一定是什么好日子。
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富贵了不想女人的。
”
宋母话糙理不糙,玉梨没说什么。
宋母扯到她身上,“你不是说女婿时常不回家吗,他在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
玉梨否决:“他不会有别的人。
”
看玉梨如此笃定,宋母只苦涩笑笑。
看宋母哀戚,玉梨觉她也是可怜人,毕竟她这一世的身体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玉梨想到前世的妈妈,顿感哀伤。
玉梨把宋渚刚才给的五十两银票塞给她,又从头上拔了一只金簪,手上脱下一对玉镯,放进她怀里。
“这些给你。
”玉梨看着宋渚的背影,低声道,“你要有心气儿,跟他和离,自己过好日子去。
”
宋母拿着银票首饰,听得她的话,颤了一下。
玉梨不再多说,把二人送到二门就转身回明月居。
穿过几条路,就见明月居垂花门下,谢尧在等她。
玉梨快步走过去,对他笑,他扫过她一眼,淡道:“少了一支金雀簪两个青玉镯。
”
他观察得倒是细。
擅自把他给的首饰送人了,玉梨有些不好意思。
谢尧接着道:“喜欢的话,明日给你补上。
”
还好他不介意,玉梨上前挽着他的手臂,一同往屋里走。
走到厅里,丫鬟们都退下了,玉梨才说:“刚才我拉你的手摇晃,是想让你拒绝,你怎么答应了他呢,真要去找府尹说情吗?”
谢尧淡笑:“我要是不答应,你怎么拿得到你的五十两银子。
”
玉梨笑着摇头,“银子不是最重要的。
”
“看得出来。
你想要的是你那丫鬟的卖身契。
”
“这么明显么?”
“他们看不出来。
”
言下之意,只有他看得出来。
玉梨也不介意,道:“刚刚我娘跟我说了,我那弟弟当街打人,是罪有应得,自有法律来判决,你别去说什么,白白浪费人情。
”
玉梨的思维还停留在法治社会,程序正义,有法必依,都是不容侵犯的东西。
而且只是打人而已,应该也判不了多重,正好让他吃点苦头。
谢尧好似轻笑了一下。
玉梨看去,他只勾着一抹淡笑,“我不会去,等你拿到卖身契,就再也不用见他们了。
”
一瞬间玉梨似乎感到一丝凉意,虽然他们不配为人父母,但也罪不至死,玉梨担心谢尧想暗地里动手做些什么。
“其实我不怪他们。
”玉梨拉住他的手,笑道,“女子生来力气不如男子,做不了重活,在只能农耕为生的时代,男子更有劳动价值,受重视一些也无可厚非。
”
玉梨从现代经济学的角度来解释重男轻女,希望谢尧别把他们放在心上,以后不见就是,不用针对他们。
谢尧牵过她,拉近,环着她的腰,低眸看她一会儿,“嗯,不怪他们。
”
玉梨松了口气。
谢尧亲亲她额头,松开她,叫人送热水来。
天色不早,玉梨先去沐浴。
谢尧在厅中坐了会儿,走到了明月居门外。
站了片刻,有黑衣暗卫无声现身。
“不必杀那两人了。
”谢尧慢声道,“待卖身契送出,让其倾家荡产。
”
玉梨心善不忍他们去死,可他觉得他们该死,只好让他们生不如死。
暗卫领命,无声消失。
玉梨沐浴出来,谢尧已经坐在了床边,寝衣微敞,朝她看来。
玉梨只穿着单薄寝衣,玲珑身躯若隐若现。
她走到床边,想上榻里去,被谢尧拦腰揽过去。
天旋地转后落在谢尧的怀抱里,浓烈幽香覆盖鼻端,玉梨呼吸紧促起来。
她坐在他腿上,谢尧拢着她的背,掌腹轻抚,垂首在她唇边轻吻。
玉梨揪着他的衣襟,脸颊红透,蔓延至颈子,染成樱粉色。
没一会儿,谢尧松开她。
“先灭灯。
”玉梨轻喘道。
谢尧贴着她的耳轻蹭,双眸暗色翻涌,他深深呼吸几口,眼神归于平静,把她放下,去灭灯。
灯盏渐次熄灭,最终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