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3)
轻了很多。
等他们完全收拾处理好,已经过了子时。
楚御悄无声息地推开卧房房门。
屋子里点了安神的熏香,刚好能遮住他身上
残留的血腥味。
内室一片静谧,看起来人已经睡沉了。
连他回来也没有听见。
楚御绕过外间,走进内室。
就这么在床榻边看着纱帐中的人儿,良久之后才想起更衣就寝。
虞绾音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身后包裹住。
一点一点严丝合缝地将她嵌入他的身体。
楚御抱紧她的同时,无可避免地触碰到了自己的伤口。
她在的时候他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连疼痛都更加清晰。
他近乎病态地贪恋着她带给他的所有感受。
连疼痛都让人上瘾。
楚御加重了箍紧她的力道。
虞绾音气息空间被挤压,不安地挪动了一下。
不巧,正撞在他肩膀伤口处。
楚御非但没松手,反而将伤口贴近她,“要去哪啊?”
“杳杳哪也不许去。
”
楚御肩侧伤口被磨蹭洇出血迹,浸透了他纯白的素色寝衣。
他越抱越紧,血色也愈发浓重,“谁也不能从我这里把你抢走。
”
虞绾音睡梦中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周身仿佛被锁链捆住一般无法动弹。
她这一晚睡得极沉,睁开眼睛下意识看向身边,也没有看到身边人的影子。
几乎让她以为昨晚感觉到的一切只是梦魇。
虞绾音没有足够的时间细想那些异样。
北蚩破关的战报来得比往日要快许多。
浑身染血的将士强撑着挂在马背上从城外跑了进来。
鲜血一路跑一路滴落。
血腥和尘土气弥漫在上安城长街上。
他甚至没坚持到入宫,在宫门口就失血身亡。
后背插了一枚长箭,很明显是回来的路上也遭遇了袭击。
被叛军阻止报信。
那长箭直立,尾羽红透,像是胜利者耀武扬威的旗帜。
一时间人心惶惶。
宫门守卫见状,慌忙将宫门打开。
禁中卫尉赶来查看情况,属下驱赶着围在宫门外的百姓。
但城中恐慌却愈发浓烈。
“之前不是还说能抵御吗,怎么直接打进关了?”
“是啊,看这样子,关内都有北蚩反贼了啊!”
何止关内有反贼,长箭穿肺能撑最多一两天。
说明反贼直指上安,距离上安脚程少则百里。
这跟快要打到家门口,没有任何区别。
姜王终于着急了,在大堂之上来回踱步,“之前怎的没有任何消息,眼下就打过来了?!”
他急得一脚踹翻了桌案,“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下面文臣武将要么惶惶不安。
要么心头火正盛,禁中卫尉气不打一处来。
这般事情他们从事发第一天就与姜王说了要紧之处,要赶紧调兵。
姜王怕调走兵力自己受威胁就是紧扣兵权不调兵,还把他们骂了一顿。
摊上这样的君主,他们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施展不出来。
当年滕家军因垣川之乱全军覆没之后,边关驻守本身就漏洞重重,都是散兵,能撑几时?
眼下打进来,再正常不过。
就是打到家门口、取了他的人头也不奇怪。
禁中卫尉百般无奈之下只能看向楚御。
发觉这般做的不是他自己。
朝堂上许多人已然开始怨恨姜王,看向楚御寻求解决之策。
大抵是这段时间,依赖左相已成为他们的行事习惯。
楚御适时开口,“王君息怒。
”
姜王怒不可遏,“边关失守,你叫本王如何息怒?”
“便是不息怒也无法遏制北蚩入关,”楚御声线淡漠沉稳,“北蚩不只是边关失守,想要走几座城池这般简单。
”
“北蚩的目标是上安。
”
姜王萌生出几分恐惧,“还不都怪……”
楚御打断他,依旧抬手行礼幽幽道,“王君,当务之急应是保住我郢州和你的王座。
”
提到王座,姜王彻底安静下来。
跌坐在盘龙漆金的王椅上,“对,调兵,赶紧调兵护城!”
下面武将个个翻起白眼。
现在是肯放兵权了,蠢货。
楚御尚且能心平气和地与他商议,“臣等考虑,调兵守城撑不了几时,若北蚩举兵进攻,不出半月上安迟早沦陷。
”
他抬眼,“不如迁都。
”
姜王愣了一下,硬是反应了许久楚御所说的迁都。
“这……”
楚御将迁都的考虑逐条分析利弊,告知姜王。
这般耐性与平稳,倒是让朝堂上原本不安的众人都平复下来。
好似有他在便一切都能有着落。
姜王听到一半也连连点头,“是,迁都。
”
“咱们即刻动身迁都,一切交由你来办。
”姜王拿着调兵用的虎符,“我听你的。
”
楚御远远地看了一眼姜王手中虎符,垂眸道,“臣等领命。
”
下朝过后,楚御走出大殿。
伍洲迎上前,看楚御一个眼神便知事成,躬身退下前去筹备迁都事宜。
北蚩破关之事不假。
但情况并非如此危急,他们还有时间。
那报信将士背后的箭,是他们放的。
楚御全然将所有事情都把控在自己的掌心之下,不容一点错漏。
若非如此,姜王远不可能这么快放权。
迁都的消息就四散开来。
这一切过于突然,上安城中百姓得了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纷纷收拾东西准备跑。
前日还安静平和的街巷,四处都是准备逃难的人。
街上铺子闭店,人们皆是自顾不暇。
上街采买的青颂挎着竹篮,被拥挤逃窜的人群撞得脚步不稳。
夏末风声沉闷,连蝉鸣都嘶哑难听。
天边不见太阳,厚重的云层压着也不见是要下雨。
阴晴不定,动荡不安。
青颂一转头,发现连自己篮子里放着的东西都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偷走。
她正欲发作,却只能看到四下蹿动的人头和一张张焦急的脸。
根本辨别不清是谁干的。
青颂看着眼前光景,只得叹了口气,回府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虞绾音。
虞绾音捧着热茶,眉头紧锁,“这么严重。
”
上安城得到的边关消息的确不多。
大部分原因还是当权者不在乎。
郢州安定了数百年,估计没人会觉得区区胡人能打进中原。
上一次胡人进犯还是垣川之乱,但最后也被挡了回去,十数年没有动静。
兴许他们以为这次和之前数次一样,不过小打小闹,最后还是会传来捷报。
但没想到直接传来的是北蚩入关即将进犯上安的消息。
不过想想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这等蛀虫满布的朝堂,被啃出窟窿来,自然会有人想要钻空子。
青颂发觉主子的定力的确非同寻常人。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乱了心神。
虞绾音问的都是正事,“所以相爷是筹备迁都吗?”
“是。
”
虞绾音思忖着,“迁都倒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
若是坐守上安,不日北蚩打进来,就是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