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3/3)
戎肆差人将东西放下之后,再驱车前往驿站问询。
虞绾音站在驿站桌台前,将想要问询的信息递给驿卒查找。
驿卒翻着手边文书,一页一页找人。
短暂的沉默间隙,让虞绾音屏气凝神,紧张地等着。
耳边是一页一页翻过的档案书页。
直到一声,“是,来了,在城里呢。
”
“他们是在等一位女公子前来,所以留了消息。
”
此话一出,众人皆上前。
驿卒盘问着虞绾音的身份信息。
虞绾音连忙如实相告。
每一条都能对上,驿卒翻出来先前那些人留下的信件,递给虞绾音,“这里面是他们留给你的信,信件上应当有他们现下的住处,你去找就好了。
”
虞绾音道了声谢,将信件拿过来拆封。
周围等候的将士跟在她身后。
虞绾音动作很快,看得出来有些情急,好几次都没能拆开。
信封打开,里面还是熟悉的字迹。
“杳杳卿卿”。
这次的油墨比上一回
更加新鲜,还透着油墨馨香。
虞绾音看着那个地方,像是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也像是有人将她的心绪挑了起来。
她将信件上的地址递给戎肆,“带我去。
”
戎肆无声轻笑着接过来,“好,我们走。
”
信件上的住处是更偏僻一点的城郊。
一处处宅院矗立,像是富贵人家才会居住的地方。
正值春日,宅院里花树郁郁葱葱,在街巷上就看到了横斜出来的花枝。
花影抖落在青白石墙上,偶尔有些下人从屋子里出来采买。
他们按照信件上的住处,找了矗立在街巷深处的一座宅院。
宅院恢弘阔大,看起来也非寻常人家能包揽居住。
宅院门口被清扫得很是干净,大门紧闭,四下无人。
宿方走上前敲门。
戎肆眼神示意秦鸢,“你见过,你带女君前去认亲。
”
秦鸢答应着走上前,把虞绾音从车上带下来。
不远处,宅院大门“吱吖”一声打开。
从里面探出来个侍女,侍女见到这样多的人,明显吓了一跳,半掩着门不肯打开,“你们是……”
虞绾音走上前,将自己的玉坠递过去,“郢州虞氏,前来相迎。
”
侍女一听郢州虞氏,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她将虞绾音手中的玉坠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
侍女也很是激动欣喜,回头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句什么。
言语陌生,想来当是鄯善语。
她转过头来,与虞绾音说着,“我们在此地等了女公子已久,女公子总算来了。
”
侍女侧过身子,“女公子请,我们主子就在里面。
”
虞绾音与秦鸢一前一后进门。
周围将士刚要上前,被侍女拦下,“你们人太多了,再进来两个。
”
“不然会扰到主家。
”
戎肆示意周围人退下,带着宿方上前,“你们在外面守着。
”
其他兵将齐齐应声,“是。
”
宅院里面被收拾得很是干净漂亮,侍女在前面领路。
周围分排站着宅院守卫。
“女公子这一路可是辛苦了,我们主子日日都盼着呢。
”
虞绾音跟上,“阿姊近来可好?”
侍女笑着领她们穿过层层院落,走到了中庭,“除了想你,没什么不好的。
”
话音刚落,突然间一道高昂的女声扬起,“杳杳!”
虞绾音循声看了过去,径直看到那身形高挑,衣着干练的女子。
秦鸢辨认了一下,手肘轻轻碰了碰虞绾音的手臂,“当是你阿姊,鄯沉隽。
”
她眉目清朗,快步朝着虞绾音走了过去。
“阿……”虞绾音话还没说完,被快步走过来的女子迎面抱住!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虞绾音被动地被她抱住,是无比陌生又熟悉的亲昵之感,“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虞绾音动了动唇,还没等开口。
鄯沉隽就看向了虞绾音身后那个男人,“他是谁?”
戎肆挑眉,自报家门,“贤婿,戎肆。
”
其实他有点不满这个人上来就对虞绾音又摸又抱。
但又能怎么样呢,这是家姐。
虞绾音听着他自称那声“贤婿”眼皮跳了跳。
鄯沉隽对戎肆似乎有些敌意,拉过虞绾音,“一会儿再说你贤婿的事,快来,我阿母在房里等你呢。
”
虞绾音记得自己来之前打了许久的腹稿,但如今当真见到她们,却只能说出,“姨娘她还好吗?”
“好着呢。
”鄯沉隽带着虞绾音往里走。
秦鸢跟着。
一旁侍女大抵是想要拦,但还是犹豫着停了下来。
她转头拦住戎肆和宿方,示意他们在花厅休息,“二位就在这等一下吧。
”
“毕竟里面是女子住所,不便二位进去。
”
到底是虞绾音娘家人,戎肆难得听话,在中庭等候。
侍女给他们沏茶,呈到了戎肆面前。
戎肆随口问着,“先前我听说鄯善与北蚩有些纠葛。
”
侍女沏茶的手抖了一下,在茶盏之上漾开了一层水纹,戎肆原本不在意的眸光忽然定住。
侍女嗓音平和,听不出来什么异样,“是有些纠葛,但都解决了。
”
“嗯。
”戎肆粗粗应了一声,“因为北蚩如今势大,近乎切断了鄯善与中原所有的联系,你们是如何穿过正在征战的北蚩,一路前来的?”
虞绾音被拉着穿过一道道院门,内宅的护卫更多了。
她偶尔看见周围值守的护卫。
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那些护卫严整冷肃,不像是寻常家卫,“咱们家,如今在鄯善可有官职?”
他们的视线都会在她身上停留,直到她走后,才会离开。
很微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
在看猎物。
虞绾音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脚步忽然顿住。
前面的人还在说着,“咱们家的情况还和原来一样,没什么变化。
”
很模棱两可的回答。
鄯沉隽走到一半,没听到脚步声,便回头看过去,“怎么了杳杳。
”
虞绾音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可是她来往了数年信件的阿姊。
文书笔墨,性情习惯都一样。
这么多年,怎么会有错。
近几次的信件与往日也并无差别。
笔墨字迹、语气、内容都一模一样。
每一封她都会捧着看数遍。
但不知为何虞绾音心跳快得有些难受。
她看向秦鸢,“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我这会儿心口有些难受。
你去前院问戎肆拿我每日都吃的药来给我。
”
秦鸢答应着,“哦,好。
”
虞绾音看着她提醒,“快些来拿给我。
”
秦鸢隐约听出来异常,她多看了一眼虞绾音身后的鄯沉隽,转身折返回去,“知道了。
”
她怎么不记得,虞绾音这阵子有吃药。
虞绾音已经很久没吃过药了。
虞绾音看着秦鸢回去叫戎肆,鄯沉隽已经走到了她身后,“杳杳身子还不好?”
“不太好,”虞绾音捧住心口,“我有点走不动了,能在这里坐一会儿吗?”
鄯沉隽顿了顿,“还有两步的功夫,进去我给你找个地方休息。
”
她说着伸手拉住虞绾音。
虞绾音曾记得,阿姊从小就是个活泼好动,大胆张扬的性子。
十几年前来接她的时候,右手手臂上有个很长的疤。
说是爬树从树上摔下来,被地上的树枝划开的口子。
一提起这事,姨娘便要骂她胡闹没轻重。
而这个人右手手臂之上,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