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镇北城(2/3)
着点虚张声势的慌乱,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古星河,“谁…谁是你嫂嫂!小丫头片子,药换完了就赶紧去吃饭!”她将托盘往桌上一顿,发出清脆的声响,转身就想走,那急促的脚步和微微僵硬的背影,怎么看都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张雪柠看着萧清璃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哥哥古星河那难得窘迫又强自镇定的模样,忍不住掩着嘴,发出低低的、如同银铃般悦耳的轻笑。
那笑声,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让偏厅里原本因战争而紧绷的空气,都变得松快鲜活起来。
“少将军,饭好了。
”王伯的声音传来。
桌前,古星河坐在上位,萧清璃和张雪柠坐边上,阿骨抱着一块还未熟透的肉在角落啃着。
“阿骨。
”古星河喊道,“上桌吃饭了。
”
阿骨缓缓抬起头,他还是那个刚刚从山里出来的野人,可眉宇间却多了一分“人气”。
见阿骨不动,古星河过去一把拉起他,让他坐在自己附近,“我们是家人该坐在一起。
”
“家...人...”阿骨喃喃道,仿佛触碰到了灵魂深处的禁忌,阿骨身躯有些颤抖,许久才平静下来。
古星河紧紧握住他的手,“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是家人,你不用再向以前一样打猎求生存了。
”
张雪柠向他点点头,随手拿起一个鸡腿放到他碗里,“嗯嗯,我们是家人。
”
阿骨眼神多了一分光泽,嘴中依旧喃喃的念着“家...人...”
数日后,一个寒风凛冽的清晨。
镇北城残破的主街尽头,临时搭建的募兵处木棚前,积雪被踩得泥泞不堪。
负责登记的老文书冻得手指僵硬,笔尖的墨迹都凝滞了。
他刚呵了口热气暖暖手,抬起头,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得溜圆。
只见长街之上,黑压压的人群,沉默而坚定地涌来。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容被北境的风霜和饥饿刻下深深的沟壑,眼神却异常明亮,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光芒。
他们扶老携幼,但走在最前面的,是清一色的青壮男子,有的还带着伤,有的瘦骨嶙峋,却挺直了腰杆。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
他步履沉稳,走到募兵棚前,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泥雪地上!他身后的数千青壮,如同被推倒的麦浪,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膝盖撞击冻土的声音沉闷而震撼,连成一片!
老文书吓得手中的笔都掉了。
那刀疤汉子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老文书,直直投向闻讯赶来的古星河,声音洪亮,带着铁石般的决绝,响彻整条长街:
“少将军!”
他身后,数千个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冲破寒风,带着血泪与不甘,带着重燃的薪火,轰然炸响:
“少将军——!”
“我们是凉州的种!我们的家没了,亲人没了!是少将军带给我们这一条活路!”
“狼庭杀我们亲人,毁我家园!北周也不放过我们,这血仇,忘不了!这镇北城,是我们的新家!”
“不能让少将军一个人守着!不能让我们婆娘娃儿再被人当猪狗一样撵着杀!”
“请少将军收下我们!我们愿披甲执锐,为少将军守城!为死去的乡亲,报仇雪恨!”
“收下我们吧!少将军——!”
声浪如潮,一浪高过一浪,带着凉州汉子特有的粗粝与血性,撞击在残破的城墙上,震得屋檐的积雪簌簌落下。
无数双眼睛,饱含着泪水、仇恨、以及破釜沉舟的决绝,死死地望向那个站在台阶上、一身素净青衫的身影。
古星河站在冰冷的石阶上,寒风卷起他青衫的下摆。
他看着眼前跪满长街、黑压压一片的凉州青壮,看着他们眼中那熊熊燃烧、几乎要灼穿这寒冬的火焰,胸中仿佛堵着一块滚烫的巨石,喉头艰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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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得为首的刀疤汉子——陈武。
曾是凉州边军中的一员悍将,骁勇善战,官至二弟的副将。
凉州城破那日,他率亲卫断后,死战不退,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便是那时留下的。
他护着最后一批百姓冲出地狱,辗转流落至此。
古星河带领凉州百姓重建镇北城时,手下并无将士,而那些前来驻守帮忙的士卒皆是长公主派来的。
“陈将军…”古星河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跪地汉子的耳中,“请起。
”
陈武没有动,只是将头颅埋得更低,额头几乎触碰到冰冷的泥雪:“请少将军收留!陈武愿效犬马之劳!愿死守镇北!”
“请少将军收留!”数千人再次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古星河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却点燃了他眼中的火焰。
他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稳稳地将陈武从地上扶起。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饱经苦难却写满坚毅的脸庞,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如同金铁交鸣:
“好!从今日起,尔等便是我镇北军!”
“陈武!”
“末将在!”陈武猛地挺直腰背,抱拳应诺,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命你为镇北军教头,统领新军操练!我要的,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能战、敢战、死战不退的铁军!你可能做到?”古星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铁血的威严。
“能!”陈武的回答如同炸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练不出能挡北周铁蹄的兵,陈武提头来见!”
“好!”古星河重重拍在陈武的肩膀上,目光如电,扫视全场,“众将士,起!”
“谢少将军!”数千青壮轰然应诺,声浪如怒涛,带着新生的力量,冲散了城头积压的阴霾。
他们站起身,胸膛挺起,眼中再不是流民的麻木与绝望,而是属于军人的肃杀与希望!
城西那片巨大的、被临时平整出来的校场,成了镇北城新的心脏。
凛冽的寒风中,呼喝声震天动地,带着一种粗粝而蓬勃的生命力,驱散了死亡的阴霾。
“腰杆挺直!脚跟并拢!你们是兵,不是流民!站都站不稳,拿什么去挡北周的铁骑?给老子站稳了!”陈武那如同砂石摩擦般的咆哮,成了校场上最常响起的旋律。
他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在新兵队列中穿行。
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寒风中更显凶悍。
眼神锐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