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IF线慎买(不影响订阅)(1/3)
◎像一只窝在臭水沟乞求爱怜的老鼠,见不得光,捞不着月。
◎
包厢里的顶灯亮得发白,白的那一块低下去,低到章漱明绝情的发顶,再到他青色的眼睛里,变成一面镜子。
孟秋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失望的影子。
模糊的,映衬淡粉的腮,那粉很不正常,是她情绪翻涌的结果。
她脑海冒出赵曦亭的一句话。
——你找男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如果眼前站着的是赵曦亭,她或许会甩他一个耳光,再骂他混。
但事实是。
赵曦亭那令人深恶痛绝的占有欲和极为霸道的性格,只要她是他的人,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跟着赵曦亭唯一的优点,她和他好多少天,他就会庇护她多少天,即使她不需要,他也会觉得这是他的义务。
孟秋觉得可笑,赵曦亭在品性评判上居然也能赢一次。
她仰起头,和章漱明对视。
这几天的事让她几乎精疲力竭。
在此之前,章漱明所表现的样子让她觉得像避风港。
事实上他给她的只有滔天巨浪,一点不比赵曦亭少,甚至更让她难以接受。
章漱明静立着,看到她眉眼侬成一团,眼睁睁的,坦着心,望着他,有如从笼中望出来的鸟,却没有求救的心,只是质问他为何不开那道锁。
他眉心一揪。
从学生时期到工作,眼前的少女已长成大人模样,可是她的眼神总是干净天真,留有最清澈那一面,使人不能懂得。
这份执拗的纯粹同样也令人生畏,不忍探究。
他看着孟秋的目光凋零成一页剪纸,瘪的,轻薄的,又很有韧劲。
她直直盯着他,“章漱明,你自己听听像话吗?”
她疲于克制,专挑难听的话讲,“既然你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亲我,是不是新婚夜我和他在你面前上床,你也无所谓!”
章漱明微微蹙了下眉,表示不认同,又有些不解。
“这是两回事……”
妻子出轨,丈夫原谅,他解决了她的烦恼,她不再有压力,这不是两厢安好的事么。
孟秋应该不喜欢他,不然不会到此时此刻,也没有和他亲昵的想法。
但为什么她的反应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这么的伤心和羞愤。
章漱明只叹出几个字:“小秋……我真的没有生气……”
孟秋一点不想哭,只是眼泪不断地淌下来,让她觉得丢脸。
“行了,你不要说话!”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章漱明。
”
她太累了,累到掉眼泪。
“我是被迫的,你看不出来吗?!我不情愿!”
“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是你未婚妻!你眼睁睁看他对我做那样的事,你没有廉耻心吗?!”
“还是你觉得我特别下贱,用你高高在上的道德宽恕我!”
“我不需要!我不要你宽恕!”
章漱明不忍地往前踱了几步,伸手想握住她肩膀。
孟秋连连后退。
她瞪他,报复地冲他喊:“对!你猜的没错!”
“我出差和他睡了,衣不解带,几天几夜没下床!”
“他替你做我的丈夫,精力旺盛,做到我忘了白天黑夜!我腰是酸的,腿是软的,你没碰的他全碰了,满意了吗?章漱明!听到这个是不是特别满意?!满足你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圣人!”
章漱明听到她细数她和赵曦亭之间激烈的床事带来的后果,耳根颤栗,沉默地连连滚动喉结。
他想到是一回事,孟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她身上的吻痕早就说明了。
那人几乎是在细致地品尝她,每一寸,从脖颈到脚踝。
他下意识地靠近她,凑近她的唇,想堵住她,不让她说话。
孟秋看透他的意图,把他狠狠推开,过几秒,捂着脸把眼泪压住,伏在桌上大口大口深呼吸。
她浑身都被搬空了,在水中飘着,无所依偎。
她唇上下张合,低低地倾诉,“章漱明,我是你未婚妻,你知道这段时间我多煎熬吗?”
她不断地重复,人哭得伏下去,喑喑哑哑,“我觉得对不起你,我以为总能解决的,可是他太强势了。
”
“……他太强势了。
”
“我总想着或许你能帮我,终究是想错了。
”
灯下的包厢静默又虚白。
章漱明的眼眸软了又软,他似乎明白过来他做错了什么事,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之间平白像做了一场幻梦,梦的开端,章漱明问她借笔,此后,英国小镇的雨下到大陆的南方。
此刻,这场雨仿佛要停了。
孟秋不再哭了,微微抬起脊背,擦了擦脸上的水痕,轻声:“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又或许,我把我们的关系想得太重要了。
”
“最后一个问题,”她眼里的埋怨不见了,变成一汪秋水,清清浅浅地洒在灯影里,“漱明,那个时候,你犹豫过想帮我的,对吗?”
她睫毛没眨,湿成分明的一根一根,针一样直往章漱明心脏戳。
她唇瓣也是一团红色,伤心得令人印象深刻。
章漱明听到她轻柔地嗓卡着黏糊的泪痕。
他残忍地沉默着。
孟秋自认坦诚,但她发现坦诚是没有好报的。
起码她和章漱明这段关系中是如此。
章漱明知道自己可以骗她。
或者说,说谎对他并不是什么纠结的难题。
但看孟秋这副执着柔韧的模样,他居然生出了怜惜的情绪,不想骗她了。
孟秋见他沉默,忽而真切地认清了。
她眼眸变得平静,掌心抹去腮边的水珠,章漱明伸手要帮她擦,指尖刚碰到她脸上的湿意,她歪头躲过,已经不想和他有什么接触。
她抽出纸巾,不慌不乱地整理,柔声说:“没有关系的,漱明,我理解你。
你现在工作这么顺利,借了他一部分名头,他身家背景深重,话语权又大,你担心打断他好事,丢了合同,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逻辑上很说得通。
”
“毕竟我们之间连恋人都算不上。
”
章漱明在她面前徘徊了一阵,焦虑地揉了揉脸颊,“小秋,你在说气话。
”
孟秋重新望向对面的人,眼里只有冷淡。
“新房装修的费用还有准备婚礼的钱,我会平摊给你,房子是你买的,所以还是归你,房本划掉我名字需要办什么手续的话,我会来。
至于双方的父母,我们就各自安抚。
”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章漱明此时此刻才意识到,眼前看起来脾气很好,擅长包容的女孩子,或许比他想象中有底线有原则得多。
他触及了她道德底线。
他试图冷静地劝解,“我们的生活不仅有是非对错,还有脸面。
”
孟秋自嘲地闭了闭眼睛,不想再看他,“我还得谢谢你守住了我的面子?”
“作为未婚夫,你都能接受我和他上床了,你是挺要脸的。
”
面子只是说辞。
他们俩亲密接触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就是诡异地不想戳破。
章漱明长指摁了摁眉心,略有无法招架的疲态,睁开眼继续说:“小秋,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从英国到现在,他们也有过和美温馨的日子,章漱明一想到和她就此结束,心脏被抽空一样寂寥。
章漱明感知到他的指尖还残留孟秋的眼泪,那一片皮肤是湿的,好像握紧就能把它留下。
他冒出一股想让她在他指尖自在地哭泣的冲动。
在他们分崩离析的此时此刻。
孟秋在姐姐的壳中,蜕了出来。
变成崭新的蝶。
要飞离他的掌心。
他忽然游离成一个局外人,看着自己虚伪的撒谎,轻声说,“小秋,我没那么自私。
”
“既然我们都没有办法,又何必和他撕破脸呢?那次你也看到了,桌上有权的没权的,都在看他脸色,普通人哪敢惹他。
”
“况且,你从没和我聊过你的过去,我也担心……你还喜欢他。
”
“只要是人,难免会猜忌。
”
孟秋静静地望着他。
在章漱明的视角,他仿佛全然无罪,一切都有理由。
她荒唐地比较起来。
赵曦亭和章漱明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在同等境遇,赵曦亭不可能思考他说的这些。
不,赵曦亭甚至不会让它发生。
赵曦亭是选定了喜欢的就要得手的那类人,把人逼到绝路更好,这样就只能选他了。
比起章漱明把她卖了,赵曦亭居然更像一个圣父。
道德败坏的圣父。
坏得坦坦荡荡,毫不遮掩,在他面前,只能服输。
事到如今,章漱明还在找借口,他甚至不认为自己有错,也从未顾及她的自尊。
孟秋自嘲想想,看清一个人或许需要很长的时间,又或许只要一瞬间。
章漱明恢复成温和从容的样子,像指引她的长者,“这次就当我们的磨合期,可以么?”
孟秋淡淡地应:“漱明,不是每对夫妻都是齿轮,严丝合缝的。
”
“也存在不适合不搭配,起码这件事情上你教会我,如果要结婚,我得选一个可以交付后背的人。
”
她看陌路人一样看着他,“还有。
”
“你把我献给赵曦亭,我不清楚你主观上有没有这个想法,但你确确实实在工作上获利了,既然我们结束了关系,这份便利就不会存在。
”
章漱明唇微微启,此时孟秋明眼睛还是红的,柔弱可怜,但他居然觉得,有那个人的势。
他转念一想。
确实。
恃宠生娇。
在赵曦亭的羽翼下,她比任何人都有蛮横的资本,以前是她不要,也不屑。
孟秋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章漱明清醒过来,大步追上去抓住她:“我不想和你结束。
”
他察觉有什么不对,低头一看,她的婚戒没了。
孟秋脱开他的手。
章漱明稍加推理就知道,她这次去燕城,赵曦亭纠缠她,这个戒指大概是他看不顺眼拔了的。
孟秋看出来他发现了,清清淡淡地瞥了一眼,拉开门,走了。
章漱明一怔,竟然冒出一股无力感。
赵曦亭那样的人甘愿做小三?
怕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在孟秋这件事上有失败的余地。
章漱明再一抬睫,看着孟秋背对他,细软的黑发雌伏在单薄的肩上,快要没入大堂辉煌的灯火中。
如一只自燃的旅蛾。
他含了含眸光,落在她的后颈。
那里藏着他给她的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深吻。
这是他对第三者的计较。
—
第二天,孟秋比平时多睡了两个小时,本来她想睡个昏天地暗,借此休息,但生物钟早早动工,只好爬起来,泡杯黑咖啡看了一个小时的NSDA辩论赛,听几位名校的学生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算起来,章漱明在她生活真的可有可无,剿灭那丝和他畅享未来的想法并接受他的真面目以后,她反而轻松不少。
不过她有些日用品还在他伦敦的公寓,免不了还要打一次交道。
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她开了影院模式,看了几部老片子,《美丽人生》时长最长,看完已经临近傍晚。
期间赵曦亭有打来电话。
孟秋顺手挂断。
她挂他的电话越发理所当然,迅速果断,但又担心他找来,便给他拍了一张投影截图。
纯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赵曦亭回道。
——Buongiorno,lamiaprincipessa—
孟秋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都快下午了,哪儿来的早安。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句电影台词。
男主脱帽弯腰行礼,像一位骑士,为偶遇他的妻子,说。
——早上好,我的公主。
孟秋看完他消息就息屏了。
赵曦亭见她不搭理他也不恼,好像因为她主动分享的电影截图颇为乐在其中,继续发消息过来。
——这句台词不是我最爱。
孟秋懒得探究他最喜欢的是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