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连着两夜(2/3)
开。
其余各部,裴越一一点到后,便起身了,
“好了,诸位若要夜值,在下吩咐户部备些吃食,在下府中有事,先走一步……”
“诶诶诶,你能有什么事,新婚之夜你尚能去行宫查案,今日这么大事,你更不能走,咱们今日好不容易把人凑这么齐,干脆提前开个议事会,你得帮我们捋清楚,即便不给兑票,也得交个……
其余几部的副官再度起身将裴越围住。
年轻的男人,长身玉立,俊脸被通明的灯火映着好似覆了一层彤彩,不疾不徐笑道,
“当真是有事。
”
----
裴越费尽周折甩开了各部讨债之人,打大明门出宫,登车便吩咐侍卫,“去追巢大人!”
巢正群平日骑马上下衙,今日心情不好,乘坐的马车,好在走的也不快,很快被裴越追上。
听闻裴越寻他,巢正群立即收整心情,下马来到他车窗外朝他施礼,
“下官见过裴大人。
”
车帘慢慢被掀开,露出一张清明锐利的面孔,
“巢大人,这是司礼监的批复,以及户部给的兑票!”
巢正群震惊了,看着裴越递出来的两份文书,有些傻眼,“裴大人,您适才不是……
裴越看着他略略苦笑,“巢大人,下回要银子,别当着那么多人面寻我。
”
什么银子该给,什么银子不该给,裴越心里有一本账。
这些均是百姓的苦汗钱,只能用于该用之处。
肃州冰灾折子递上来,他迅速便批了着人送去司礼监,催了一日总算在下衙时催下来了。
巢正群立即醒悟过来,别看巢正群年纪不小,也有三十出头,可惜常年待在军中,性子直,不太懂朝廷六部的门路,今日听闻各部均要来讨银子,一道便来了。
“哎呀,下官给大人添麻烦了。
”
“肃州冰灾,刻不容缓,裴某已调遣户部三名官员前往雍州城,调度物资,援助肃州,若是情形准许,我望巢大人亲自坐镇雍州城。
”
巢正群正色道,“一定的,没有人比下官更熟悉肃州和雍州。
”这次受灾之地多在军营,归兵部管辖。
裴越又道,“巢大人,肃州不能乱,你明白吗?这是陛下拔擢你为兵部侍郎的目的。
”
“我明白。
”
“对了,”巢正群抬眸看向马车里那道雍容雅重的身影,
“下官在李侯麾下效力时,常听李侯和少将军赞裴大人风骨清正,记得有一年,肃州粮库起火,烧了大半粮食,导致军饷短缺,朝廷责难,一时不肯补缺军粮,将士们食不果腹,是身为御史的您上了一道奏疏,切中利弊,陛下方特事特办,给肃州送去了军饷,那一份恩情,少将军一直记着呢。
”
“可惜少将军英魂已逝,来不及与裴大人面谢,今日巢某替少将军谢大人之恩。
”
裴越道,“你这话折煞我也,我既是朝中之官,在其位谋其政,不过本职而已,当不住将军与少将军一声谢。
”
已经很久没人称他为将军了,巢正群泪水再度汹涌,哽咽难语。
裴越看着他失笑,递过去一块帕子,“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巢将军这样血战沙场的汉子,怎的说哭就哭?”
巢正群嗨了一声,接过帕子拭泪道,“也是李侯出事后才这样,就是替弟兄们委……
个个身经百战,不辞劳苦,以血肉之躯守住国门,最终却背负骂名,含冤未雪。
裴越抬眸望了一眼深邃的夜空,叹道,“肃州军抚恤一事,来年我定与陛下提一提,将军此去肃州,也定要安抚好当地将士,告诉他们,陛下是记着他们的。
”
巢正群心里嗤了一声,陛下可不记着,记着的是这位裴大人,可见朝中的好官也还没死绝。
“谨遵大人之命。
”
料理完这一桩,裴越马车往回赶,这一日日的,两京十三省,桩桩事都装在他心里,裴越也有些疲倦,倚着车壁闭目养神,不一会,府上伺候的人半路送来一碗参汤,“家主,您吃些养养神。
”
裴越接过慢慢饮尽,问他道,“夫人可在府上?”
管事跪在他脚下道,“夫人今日出去了一……顺带便将陈家的事给说了。
裴越先是感佩自家夫人一派飒爽作风,旋即也为裴依岚犯愁,当初这门婚事定下时,他人在江南,府上几层长辈,轮不到他过问,当然,那个时候他也没功夫过问。
嫡枝嫡长女在外头被人欺负成这样,是很叫人窝火的。
“传令下去,让二房的太太和二老爷在正厅等我。
”
管事得令立即下车,骑马回府。
那头二太太缪氏和二老爷裴玉和正在暖阁里提起这事,冷不丁得了管家的消息,心里当即有了不妙之感。
虽说裴越是晚辈,可行的是家主令,二人也不得不从。
等裴越披着氅衣跨过门槛,夫妇二人便侯在正厅了,一道等在正厅的还有荀氏。
裴越进了屋,吩咐下人将门掩好,随后立在南面先朝三位长辈施了晚辈礼,最后方坐在东席,荀氏坐在上首主位,二老爷夫妇坐在裴越对面。
裴越双手搭在膝盖,正襟危坐道,“二叔,二婶,侄儿朝务繁杂,忙得很,就不给二位卖关子,有话直说了。
”
“我们裴家无论哪一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长姐乃裴家嫡长女,嫡长女如何行事,外头都看着,我们裴家如何对待嫡长女,外头也都看着,一个嫡长女被人踩在脚底下,二叔二婶不甚在意,我裴越脸上却无光。
”
一句话把缪氏和二老爷给说的面色通红。
“二叔二婶眼光不要只局限在二房,得放在整个裴家,甚至是京城,这份家业是需要所有裴氏子孙一道维护的,婶婶心里眼里就二房后宅那点事,恕侄儿说句不客气的话,眼界过于狭小了。
”
“再说二叔,您的女儿出了事,您做父亲的不给她出面,却叫一个侄儿媳妇出头,您怎么好意思?”
二老爷裴玉和悻悻道,“越儿,今日我恰巧不在府上……”
“行了,我的面前,您就别寻借口了,总之,我的决断是,往后二房子女的婚事不由你们做主,我和母亲亲自过问。
”
“从今年起,两位叔婶的分红取消。
”
缪氏大惊,立即抬起头,“越儿,……
裴越淡声打断她,“没有什么这那,要么二叔二婶独立门户,否则这里,我说了算。
”
缪氏和二老爷瞬间哑了口。
裴越起身与荀氏作揖,“母亲,儿子书房还有事,先告退。
”
荀氏点头,“你去忙吧,只是陈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母亲放心,我会处理。
”明怡打了人还不够,他这厢定要在朝堂上给陈家吃些教训的。
裴越退出正厅,往书房方向去,他一走,缪氏几乎是扑到荀氏怀里,哭着道,“嫂嫂,您得劝着些越儿,不能这样做,没有分红,底下媳妇儿子哪个看得起我?杏儿的婚事我给她相好了呀……”
荀氏今日身子本就不适,不耐烦听她这些,“今日上午,我请二位替岚儿做主时,你们哪去了?不能只享受裴家给你们带来的荣光,也得为家族挣体面哪。
”
裴越这厢顺着游廊来到书房前,隐约瞧见穿堂橘红灯下立着一人,她头上罩着个斗篷,大约是等的无聊了,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正在撸树枝的绿叶子,一片两片,一会儿功夫,她便撸下五六片,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裴越那一瞬在想,若将来养个这样的女儿,他定是要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