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恒王落马(3/3)
他早日脱身。
裴越温文尔雅道,“我看还差一点。
”
王尧错愕,“差什么?我瞧着都审明白了,一应嫌犯也捉拿归案了。
”
裴越笑容不变,牢牢注视着他那张脸,“还差将一个助纣为虏的恶徒绳之以法。
”
王尧顿时心惊肉跳,心虚地问,“裴大人何意,本侯不解。
”
裴越撩唇一笑,
“怎么,王侯不会以为做了伤天害理之事,便能全身而退了?”
王尧对上三人端正严肃的面孔,猛地后撤一步,身子撞在窗下那堵墙,冷汗涔涔渗出来,指着裴越和谢礼,大喝一声,“你们算计我?你们这是过河拆桥!你们利用我?”
“是又怎样。
”裴越承认得很痛快,“对付你与萧镇这等恶徒,就得用非常之法。
”
“所有谋害边关将士之暴徒,残害忠良之恶贼都得死!”
“来人。
”裴越面色发寒,将手中令箭扔出,“将王尧拖下去,严刑拷问!”
后来经过审问,查清楚王尧收了恒王一些金银珠宝,坐视萧镇和恒王算计肃州军而不管。
整个案子轰轰烈烈,至二月底终于收官。
这一日大朝,三法司官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所有案件陈述明白,呈上一切罪证。
被传召入殿的恒王,哭得没鼻子没眼,跪在皇帝跟着,抱着他膝头忏悔,
“父皇,儿子一时听信萧镇谗言,做了糊涂事,父皇饶儿子这一回,儿子往后一定洗心革面,本本分分伺候父皇。
”
皇帝听完所有经过,恼得一脚踹开他,“混账东西,那是朕的探军司,你却公器私用?你敢在朕眼皮底下截瞒军报,你还有什么事不能做?”
恒王被他一脚掀翻在地,顾不得狼狈,重新挪过来,这回不敢去抱膝盖,而是委委屈屈伏在他脚跟前,痛哭道,
“爹爹,儿子真的不敢对您有半分不敬,儿子全是被那个李襄给逼得,您忘了吗,七弟与他那个舅舅多要好啊,每得了好东西总要捎一份去肃州,对他的舅舅比对父皇您还要孝顺,儿子实在是担心七弟哪日被那个李襄怂恿,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来,故……而……”
他偷偷抬眼,对上皇帝深眯的视线,心一横道,“故而才一时犯糊涂,先下手为强,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这话一落,满殿皆惊。
朝臣不得不佩服恒王这副口舌,当真是厉害至极,将自己谋害肃州军说得这般无辜。
当初若非恒王这般挑拨离间,大抵七皇子与皇帝也不至于生分到这个地步。
皇帝静静地看着他,脸上近乎没有任何情绪,“你的意思是,朕还得感激你?”
“不不不,”恒王拼命摇头,“儿子只是恳求父皇看在儿子对您还算孝顺的份上,饶了儿子这一次,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一定改,父皇饶了儿臣吧……”恒王小心翼翼覆着那双龙靴大哭。
若论孝顺,恒王确实是诸位皇子之首,他不是最出色的儿子,却是最贴心的儿子。
可孝顺不意味着可以为所欲为。
且这孝顺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皇帝深深闭上眼,捂着脸没有吱声。
柳如明等人见状,不由惊骇连连,若叫皇帝心软饶了恒王,他们往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几位官员交换了眼色,其中巢遇果断列出,长揖道,
“陛下,无论殿下是何初衷,勾结北燕是事实,残害三万将士也是事实,若这等滔天罪行都能饶恕,大晋之律法便是摆设。
”
恒王扭头狠狠剜了巢遇一眼,巢遇熟视无睹,说完跪下,将笏板横在跟前,磕头请罪。
这回不比那日金殿鸣冤,三法司大部分官员十分齐心,跪了大半。
但真正压倒恒王救命稻草的另有其人。
只见那素来以憨厚著称的怀王,缓缓来到皇帝跟前,跪下身,一根根将恒王覆在皇帝鞋头的手指给掰开,低低斥了恒王一句,
“二弟,你旁的错尚在其次,千不该万不该指使萧镇突入奉天殿,偷盗银环。
”
奉天殿那是能随便闯的?
恒王闻言,瞳仁霍然睁大,领悟怀王这话深意后,一种濒死的恐惧涌上心头,极力摇头,“我没有,我不曾指使萧镇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这下恒王彻底慌了,不要命地趴在皇帝膝头,申辩道,“父皇,父皇,儿子真的没有让人闯入奉天殿,儿子没有……”
皇帝眉峰微的一动。
除夕那夜捕获的银环已被证明是假,但皇帝并未声张,意在故意瞒一瞒,诱的那人放松警惕,让真银环现身。
他其实已经不太相信是恒王指使萧镇闯进奉天殿,他不认为恒王有这个胆量。
但麻烦在于,眼下满朝文武皆知闯入奉天殿偷盗银环的是萧镇,也是恒王拿着银环与北燕行交易之实,若他不发落恒王,是不是叫满朝诸人皆以为,奉天殿可以随意闯,天威可以随意冒犯?
冲着这一处,恒王都不可饶恕。
皇帝最终摆摆手,示意侍卫将恒王拉开,下旨道,
“萧镇凌迟处死,阖府男丁受宫刑发配边关,女眷没入掖庭为奴。
”
“王尧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归京。
”
“其余人等,三法司依律量裁,朕不过问。
”
“至于恒王,”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殷殷切盼的二儿子一眼,咽下心头的不忍,决然道,“贬为庶人,圈禁终身。
”
说完,皇帝疲惫地闭上眼,示意退朝。
回到御书房,他又将裴越和高旭宣了过去。
“此间案虽了,可银环一直不知去向,朕命你二人务必通力合作,尽快将银环找到。
”
裴越和高旭只得应是。
出殿时,裴越抬目看向天色,已是下午申时四刻,天沉得更厉害了,乌云堆在天际尽头,一道闪电划过去,急雨将至。
内侍给裴越递上一把伞,恐他半路遇雨。
却被裴越给推开。
他负手张望长空,一步一步下台阶。
这一月半,家里那位倒是老实,安安分分哪都没去,每日不是吃香喝辣,便是陪着姊妹们玩牌。
就不知,她能安分多久。
肃州军被害一案已告段落,朝廷已启动抚恤进程,三万肃州军大抵也能安息了。
独李襄叛国之事,还无头绪。
审理肃州军案时,三法司的官员不是没猜测过,恐李襄叛国为萧镇等人构陷,可查来查去,还真没找到丝毫证据,萧镇和恒王着实有谋害李襄和李蔺昭之心,但李襄叛国一事却与他们无关。
连萧镇自己也很意外,
“我也没料到李襄会叛国,我不敢想象,他会在何等情形下叛国?”
看来还得加快与北燕使臣谈判进程,将李襄给交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