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2/3)
火把,前来相迎,火光映照下,但见来人眉目俊朗,不是梁鹤与又是谁,“世子爷,您可算来了,侯爷等您可等得是心急如焚。
”
梁鹤与压下心头酸楚,勉强笑道,“快些带我去见爹爹!”
“好嘞!”
校尉应声之际,忽见梁鹤与身后人影绰绰,顿时一惊,连忙避开少许,做防备状,“世子爷,您身后跟了多少人?”
梁鹤与往身后长孙陵等人看了一眼,语气从容,“五百人,是我策反的一部虎贲卫,这些人曾在爹爹麾下效力,今日我能得救,他们功不可没。
”
校尉放下心来,“世子爷快些跟我去见侯爷!”
“好!”
这五百人拥着长孙陵和梁鹤与先上山,待他们跟着校尉下坡往中军主寨去时,余下的人马乘势扑上来,将山上的哨兵悄无声息绞死。
很快梁鹤与等人抵达营寨西翼,而余下两千五人躲在山坡处,等待信号,乍一眺望,只见无数火把在寨中晃动,如同在地上流淌的星河。
营寨处灯火通明,守卫森严,一队人马刚自前线轮替而下,正在这后寨山凹处歇着,四处可见篝火,正在烧灶做饭。
校尉带着梁鹤与等人来到营寨侧门,被守卫拦下。
“世子爷跟我进来,其余人先在这候着!”
眼看寨门一开,忽见梁鹤与突然抽剑,剑刃往上一带,利落地割下那位校尉人头,紧接着破门而入,剑指前方吼道,“弟兄们,随我杀!”
正在休整的叛军闻声惊起,但见一队禁军自坡上疾冲而下,如猛虎出栅,直扑寨中,心中大惊,匆忙提刀迎战。
双方很快熬斗在一处。
长孙陵乘势抽出信号箭,往半空一扔,暗示青禾带人前来接应,紧接着挥动长矛,朝敌军横扫而去。
“有人偷袭营寨!”
随着这一声起,整个寨楼如沸水炸锅。
梁鹤与通身无甲,手执长剑杀红了眼,浑身罩着一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不作任何防御,不管刀枪剑雨,只闷头往前冲,迎面一个敌将举刀来迎,一看是他,露出迟疑,“世子爷!”
梁鹤与却不闪不避,目不斜视一刀砍在对方刀锷上,“锵”的一声震响,对方竟被他逼得倒退三步,不等人反应,梁鹤与欺身而上,提气坎去对方肩身,带出一串血花。
就在他这般悍横的攻势下,守军节节败退。
无奈他身份特殊,守军压根不敢跟他动真格。
众人一面抵挡,一面苦劝,“世子爷,您醒一醒,莫做傻事,快些放下刀,侯爷在帐中等着您呢。
”
可惜梁鹤与一个字眼都听不进去,夺了一柄长矛继续鏖战,视线越来越模糊,仿佛什么也瞧不见,只觉篝火刺目,人影杂乱,汗水自额间涔涔滚落,渗入眼眶,刺出一行灼泪来,脑海闪过温柔娴静的娘亲,巍峨如山的父侯,还有谢茹韵那一张娇靥如花的脸,一切的一切皆如幻影在眼前崩塌。
为什么?
为什么要造反!
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团圆喜乐更重要呢?
原来这世间从无美满二字。
靖西侯府那锦绣高粱,终究还是做了断壁残垣。
恨意如岩浆自心底喷涌,“杀!”
长矛挥下,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他从未杀过人的,从来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他以为小心翼翼积善行德,此生便能娶到心爱的姑娘,求一个功德圆满。
他以为这辈子可永远躲在父母的羽翼下,做京城最潇洒肆意的纨绔。
没了,一切都没了。
一张又一张鲜活的面孔自眼前晃过,他却如阎王遣来的无常,面目狰狞,不管不顾,任凭对方如何哀告求饶,他只悍然无畏地挥矛砍下,鲜血一注又一注往他胸前喷来,将那团补子给浸透,斜襟青袍被染如绯衣,而那张脸却白得厉害,呲牙冷笑,对着源源不断涌过来的人吼道,
“我梁家世代忠良,不做反臣!”
“伏低不杀,否则,挡我者,杀无赦!”
眼看梁鹤与杀红了眼,有如疯豹,有侍卫急忙奔往前寨中军禀报梁缙中,彼时梁缙中正在沙盘前与心腹将领商议调整战术,甫一听说梁鹤与自侧翼杀来,整个人怔住,二话不说推开人群,疾步绕出屋子,沿廊庑转至寨后——
风声裹挟着金铁交击的锐响在夜幕里犹为刺耳,后寨尸身遍地,几十盆篝火将这一片夜照得亮如白昼,原先茵茵草地早已汇成一片血泊,只见一人一身血衣立在那片混沌中央。
眉目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可那神情乃至周身气质,却陌生得令他心悸。
印象里与儿不过是上京城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书不曾认真读,武功也只三脚猫一般,上不得台面,每每有人笑话他儿子不如李蔺昭,他面上一笑置之,不以为意,心里何尝不遗憾,怨怪自己过于溺爱,未曾养出一个争气的儿郎来。
甚至每每夜深,搂妻儿在怀时,忍不住犯愁,待他老了,这梁家大厦又该何人来撑。
今日他终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与儿。
只见他一招一式极具章法,迎面一侍卫挥动长刀猛扑而来,他却不退反进,左脚猛踏一步,腰腹发力,长矛借全身之力一记迅猛的横扫,前方三人均被他扫落在地。
打法大开大合,俨有大将之姿。
换做平日,他该多么欣慰,他的儿子终于成才了。
可他从未想过,竟是以这种方式逼着他成才。
更未想过,他第一次上阵杀敌,长矛所指,竟是他这位亲生父亲。
梁缙中扶着栏杆的手腕轻轻颤动,深深闭了闭目。
他自少时混迹沙场,杀过的人比梁鹤与吃过的盐还多,对着杀戮早已看淡,但今日瞧见自己儿子挥刀杀戮时,唯有痛心。
这时,身后追来几名参将,神色焦灼禀道,
“侯爷,不好,侧翼奔来一列朝军,为首之人功夫极其霸烈,所到之处,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
“这还不要紧,”另一人汗流浃背地接话,“就在方才,皇帝新命的左右都督已接管神机营和三千营,看样子,很快会与周衢一道,包抄而来。
”
“侯爷,咱们该怎么办?是撤往太原方向,还是继续熬斗?”
可惜他们说完,却发现这位无往而不利的靖西侯神情无半分变化,目光依然直直锁定脚下,两位参将不约而同俯望,只见那梁鹤与亲率一伙禁卫军偷袭了后寨,正与底下歇息的将士打得难舍难分。
二人一时均哑了口。
与此同时,梁鹤与也已发现了二楼营寨处的梁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