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挑衅朕?(1/3)
微弱的暗芒映出他紧绷的下颚,裴越就这样悬在她上方,垂目看下来时,仿佛这世间的温柔均倾泻于她一身,明怡也轻声一笑,“家主说蔺仪是谁,便是谁。
”明怡摁住他肩骨,调转身位,
“家主既然分心,不如换我来?”
她舌尖递下,如蜻蜓戏水般在他眉心一碰,这一碰,带着湿漉漉的潮气,竟让裴越心头一炸,只觉心跳如擂,再难自持,明怡察觉他反应不同寻常,目光在他面颊流转,唇珠徐徐滑落至他唇角,最终捉住他舌尖,嬉戏纠缠。
裴越理智告诉自己明怡有逃避之嫌,眼下正是审问她的最好时机,可身子的反应却由不得他,汹涌的心潮被她挑动,如同滋滋的火苗在他四肢五骸猛烈地窜走,给他炸出一脑门汗来,裴越当下只能压下旁的心思,长臂钳住她腰身将她摁得更紧,掌腹牢牢扣住她后颈,滚烫的呼吸强势地纠缠过来,转眼已将她欺在身下。
天色渐明,月华如练,裹着廊庑下那一团晕黄的光芒,跌跌撞撞,羞羞答答,一同跌进那窗棂内,潺潺泻下一地柔纱。
至晚方休。
七月二十六,皇帝下旨为北定侯府老夫人祝寿。
朝臣闻风而动,自数日前便陆陆续续往侯府送贺礼。
老夫人不耐烦应酬,以年迈昏愦为由,早早上书请求皇帝收回成命,为皇帝所拒绝,皇帝也清楚北定侯府的情形,以为明怡不谙庶务,不善操持这样的大宴,特命皇城司与内廷司协理,故而自二十日起,二十余名宫人相继进驻侯府,张灯结彩,打理人情往来。
老太太并不挂心,任凭他们安排,只管领着孙女玩乐度日,祖孙二人坐于昭苑廊庑之下,闲看青禾指导裴承玄习武。
这已是裴承玄拜师学艺的第六十日,习练一个时辰还多,至最后交手之际,少年只觉面前的青禾如一堵墙,无论如何均击不穿,心中发急,提刀毫无章法地朝青禾刺来,青禾却如逗弄猫犬一般,将他耍得团团转,明怡看不下去,扬声唤道,
“十三弟,你歇一会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裴承玄这才收剑,气喘吁吁来到廊庑下歇晌,明怡递给他一杯温茶,他一口饮尽,忙问道,“几时了?”
明怡回道,“快酉时了,你已习练一个时辰还多,今日就到此为止,待会儿用了晚膳再走。
”
“不用晚膳了,夜里兄长回府还要考教我功课,我得赶紧回去温习。
”
明怡讶异,“你近日是怎么了?如此奋发上进,简直让我不敢相认。
”见他满脑门汗,又递过去一块帕子。
裴承玄接过帕子拭去汗,望了她一眼,苦笑道,“兄长说了,我再不长进,就没嫂子了,我就算为了嫂子,也得刻苦进取。
”
明怡微微张口,指着自己,“与我有关?”
“嫂嫂有所不知,四月十八那日,你当众与兄长决裂,此事传回裴府,上至我母亲,下至仆婢嬷嬷,皆哭成一片,都舍不得你呀,等了好几日,终于盼到兄长回府,我眼巴巴问他,何时能将嫂子接回,兄长回我,待我有出息了,考中进士、学成本事,他便答应我将嫂嫂迎过门。
”
明怡哭笑不得,“你兄长催人上进的本事,果真不俗。
”
裴承玄拍拍胸脯,骄傲道:“那是自然,若为别的,我何必吃这等苦?可为了兄长与嫂嫂,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明怡哑然失笑,揉了揉他脑袋瓜子,大抵已猜到裴越用意,温声道,“加把劲呀,承玄。
”
“放心,包在我身上。
”
歇息片刻,裴承玄便打道回府,明怡亲自送他至侧门,北定侯府坐落于仁寿坊,位于裴园西北方向,自侧门沿巷往东南驰行几个路口便至裴园,骑马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往来十分便捷。
明怡看着他上马,吩咐道,“明日大宴,你早些来,我偷偷允你喝几盏酒。
”
那少年闻言立即勒马回身,阳光恰好漫过他肩头,映得他眉目生辉,“你果然是我的亲嫂嫂,不枉我吃这两月的苦。
”
翌日,晨阳铺地,裴承玄一早便拾掇得体体面面而来,只见他身着天青色的织锦圆领宽袖长袍,眉梢间驻着一抹未经世事的少年意气,眉目清澈而明亮,即便不笑,眼底亦有三分笑意,郎朗立于庭院中,乍眼望去,五官模样竟与裴越像了四五成,假以时日上京城又多了一位春闺梦里人。
青禾招手将他唤进花厅,才踏入厅内,便见老太太歪在罗汉床上,正与明怡掷骰子玩博戏,裴承玄立即加入其中。
老太太一边玩,一边与明怡说家常,“陇西地远颠簸,这回做寿我就没让你叔伯他们来,到年底,你随我回陇西过年,来年开春,再将你二伯三叔他们一道捎进京城来。
”
“好嘞。
”
裴承玄一听说明怡要回陇西过年,眼巴巴凑过来,牵一牵她的衣角,“嫂嫂,你不在京城过年吗?你若回陇西,我们裴家这年可就过不好了。
”
老太太笑道,“我看哪,今年家宴就由你这做弟弟的主持,你家兄长随我们回陇西去得了。
”
“这岂不是上门女婿?”
“怎么,不乐意叫你兄长做上门女婿?”
“乐意乐意,我卖了他,他还得替我数银钱呢。
”
屋内顿时笑成一团。
至巳时,贺客陆续登门,明怡这才搀扶老太太至前院。
自李家出事后,李府诸多姻亲几与侯府断绝往来,其余亲戚多在陇西,山高水远,皇帝旨意下达匆忙,族人皆赶不及前来。
因此今日所至贺客,实则皆为朝官,其中有人是奉皇帝旨意而来,有人则是借机讨好太子。
至午时三刻,门前车马纷纷,人头攒动,四品以上朝官几乎悉数到齐。
明怡今日并未着裙妆,墨发尽数用裴越雕琢的那根玉簪束起,间或点缀几朵珠钿,穿的是一件秧色箭袖圆领袍子,袍身用银线刺出兰花纹的图样,行动间纹络隐现,如流光碎玉,清贵而不张扬。
此裳乃婆母荀氏亲手为她缝制,颜色别致,既无男子那般张扬,亦不娇不艳、不染脂粉,清华内敛,甚合明怡性子,是荀氏特地为她今日所备。
明怡立在厅堂正中,对着贺客行了揖礼,但凡登门的老少男女均要多看她几眼,那一身气质漪漪如竹,望去如朗月在怀,当真是赏心悦目。
太子朱成毓授命亲来侯府宴客,坐镇于仪门内的正厅,而女眷们则伴着老太太在垂花门前的横厅,两厢之间隔一宽阔庭院,左右回廊亦安置不少客人。
下人特意将前不久御赐的一架十二开富贵呈祥紫檀屏风抬至此处,屏风前设一张宽榻、数排圈椅。
太太们簇拥在老太太身旁,话里话外提的不是李蔺昭便是蔺仪,言语机锋间,多有结亲之意。
老太太委婉回绝,“我家这姑娘一直养在陇西,性子被我养得率真恣意了些,受不了后宅琐磨,眼下并无嫁人的打算,太太们好意心领了。
”
明怡受不住那些太太拿打量儿媳的眼神打量她,干脆撂下女眷,来到前厅,甫一踏上台阶,便见四位阁老,有说有笑联袂而至。
明怡候着四人来到阶前,立在台阶上施了一礼,“多谢诸位阁老赏光。
”
抬眸恰好对上裴越的目光,却见那男人冷冷淡淡应付了她一眼,便入厅中落座了。
明怡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对。
这架势不对。
她记得昨夜二人离别时分明极好,他下衙后先来了一趟李府,厮混一阵她又亲自送他回裴家,下车前,她不经意吻他一下,他竟又忍不住追着送她回李府,如此来回数次,二人在马车内耳鬓厮磨,难舍难分,最终半途商议各回各家,方才作罢。
明明昨日相处甚欢,她不记得何处招惹了他。
不过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