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扇底风雷(3/3)
小芹抬眼呆呆地望着他,许久,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是被停了职,可我有那么多老同事,他们都是久经考验的人民警察!”老李用沉稳有力的声音说道,“要警方立案,不能靠空口白牙的三言两语,更不能靠什么神乎其神的直觉。
你得提供有用的线索,这样才能立案。
如果确有必要,警方甚至会安排专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的安全!"
“线索?”姚小芹眼神躲闪,缓缓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能上哪儿找线索?"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在顾虑什么?”老李突然提高声调,严厉地质问,“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值得别人冒这么大风险来追杀你?"
“没有秘密!”姚小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随后又蹲下去,双手抱头,使劲摇晃着重复喊道,“没有秘密!没有秘密!"
“好,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勉强。
”老李叹了口气,语气冷淡下来,“反正我现在停职了,正好落个清闲!”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姚小芹急忙扯了下他的衣角:“你可不能就这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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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看着那紧紧攥住自己衣角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微微战栗,心知她是真慌了神,也更确信她心里一定藏着事--而且这事非同小可,多半是捅破了某张利益网,甚至惊动了上头的大人物,否则怎会从狱中的樊卫星牵扯到他这隐姓埋名的女友身上?若真如此,姚小芹现在的处境便是刀尖上跳舞。
多年办案的直觉让老李后颈汗毛倒竖,面上却仍像块冷铁。
他盯着那只手看了三秒,姚小芹便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手指。
老李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支红双喜抵在鼻尖下。
他早戒了烟,可身上总备着一包,想事时便习惯性嗅两下。
辛辣的烟草味刺进鼻腔,像根针挑开混沌的思绪。
秘密这东西,他太熟悉了--人人都以为裹紧伤口就安全,可若是往那旧伤上再捅一刀呢?老李嗅着烟圈,皮鞋在地板上碾出半圈焦灼的弧度,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把姚小芹从头到脚扫了个透。
姚小芹被老李盯得浑身发毛,如坐针毡。
半晌,老李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讥讽:“谋杀?你活蹦乱跳地跑来报案,说有人要害你,警察怎么信?是图你的钱,还是图你的人?是打算断你手脚,还是挖你心肝?”
提到钱财和色相,姚小芹双手紧绞,面露窘迫;待听到手脚心肝,她猛地一颤,脸色煞白,声音发抖:“这么说没得商量了?”
“有商量,怎么会没商量?警察的职责就是保护百姓安全!但你得让警方相信你确实有危险。
”老李抱臂点头,撇了撇嘴,“我个人愿意信你,可你看,我现在停职了,没权没枪,赤手空拳,帮不上大忙。
你得说服其他警察,让他们保护你,这样你才安全!难道你想落得和樊卫星一样的下场?”
姚小芹猛地跳起来,尖声喊道:“不!我不要!”
“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为什么被盯上?”老李步步紧逼,“你在怕什么?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我·……·我说!我全说!”
樊卫星和姚小芹本是广西农村的农民,早年曾去北上广打工,虽然长了些见识,但生计艰难。
几经辗转,他们来到地处湘粤桂交界的容城。
这里离家不远,交通便利,收入不比大城市低,开支却少许多。
两人决定在此打工攒钱,若能安家便安家,实在不行回老家也方便。
两人学历不高,又不愿做太辛苦的工作,于是樊卫星当了保安,姚小芹做家政。
姚小芹早年接受过家政培训,持有“月嫂”证,为多赚钱专门伺候月子。
但这工作实在太累,干了两年便转做住家保姆。
住家保姆也不轻松,尤其照顾有老人小孩的家庭更累人。
换了几家后,她来到一户干部家中。
这家没有老人同住,独生女已长大成人,每天只需打扫卫生、准备三餐,工作清闲却薪资丰厚。
姚小芹很满意这份工作,做事细致,谨言慎行,深得主家信任。
她不清楚男主人具体官职,只听人称他“局长”,想必职位不低。
这户人家门庭若市,来访者络绎不绝。
近两百平的复式江景房常常高朋满座,虽然不留客吃饭住宿,但迎来送往、端茶递水的工作量不小,这也是女主人坚持要请住家保姆的原因。
这位局长看似清廉:空手而来的客人,他热情相迎;若见客人提着礼物,便拒之门外。
即便是过年过节的礼品,也坚决不收,必定原样退回。
这般作风令姚小芹颇感敬佩。
渐渐地,客人们都不再带礼物,而是手持字画来访,宾主一边品茶一边鉴赏。
鉴赏过后,字画自然留下“供局长品鉴”。
随着时间推移,这类“鉴赏品”越积越多,局长的女儿便定期来整理,将那些字画悄悄处理掉。
有一次,局长女儿来清理字画时,姚小芹给她倒了杯茶,却不小心撞到她,半杯热茶泼在了一幅国画上。
姚小芹慌忙用毛巾擦拭,但宣纸吸水极快,根本无济于事。
她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表示愿意赔偿。
局长女儿冷冷地丢下一句:“明月斋的画,你赔得起吗?”随即将那幅画扔进垃圾桶,甩脸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局长女儿一直没给姚小芹好脸色。
姚小芹性子要强,最受不了被人轻视,心想一幅画能有多贵,无论如何也要赔给他们。
于是,她从垃圾桶里捡回那幅染了茶渍的画,四处打听,终于找到明月斋,想问问价格,好凑钱赔偿。
然而,明月斋的老板见到画后,只验了印鉴,二话没说便按原价赎回,仅收取百分之十的手续费。
姚小芹恍如做梦般拿着九万元走出店门--她万万没想到,那幅不起眼的画竟标价十万元,更没想到明月斋根本不验画,只认印鉴!
她本想把钱还给主家,可这么大一笔钱摆在眼前,实在诱人--在容城,这足够买好几平米的房子了。
犹豫再三,她找到男友樊卫星商量。
樊卫星起初以为她发烧说胡话,直到亲眼看见她账户里的钱,才信以为真。
“当然不能还!”樊卫星不假思索地替她做了决定,“就凭咱们受的气,也值这个价!”最终,两人决定吞下这笔意外之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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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身子不停地发抖:“樊卫星在高档小区当保安,平时就爱帮业主搬东西讨好人。
那天他看见一户人家里挂着明月斋的画,就…·就起了贪念给偷了。
谁想到去明月斋换钱的时候,当场就被抓了……”她突然打了个寒颤,声音变得又尖又细,“被抓也就认了,可明月斋……明月斋他们是要命的啊!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们也不敢招惹啊!”
老李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哭得不成样子的女人。
她虽然浑身发抖显得很害怕,可眼神总是躲躲闪闪,说话时也不敢抬头对视。
更奇怪的是,她说的每句话都像是提前背好的台词,流畅得过分。
询问室里弥漫着劣质烟草的霉味,这味道刺激得老李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掐灭手里发霉的烟,突然说了句:"烟都霉了,该换一盒了。
"
姚小芹一愣,眼泪还挂在脸上,显然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得回家了。
”老李说着就要起身。
“别走!”姚小芹猛地扑过来抓住他的衣角,“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您救救我……”
老李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她脸上。
沉默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我不是什么救世主,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
“您能帮我的!”姚小芹急切地说,“我不要在容城待了,工作也不要了。
您只要把我送回老家就行·我一个人不敢回去…….”
她仰着脸,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活像只被雨淋透的鹌鹑。
老李看着她这副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出城可不方便。
你等两天,我得先请示上头…….”
两天后,老李驾驶熊妮的代步车送姚小芹回广西。
这款车专为女性设计,外形小巧可爱,功能齐全,但车身轻、加速慢,车速一快就会感觉轻飘飘的,像开飞机一样。
姚小芹收拾了全部家当,塞满了整个车厢,后备厢和后座都堆满了行李,看样子是真不打算回容城了。
车刚上高速不久,一辆黑色路虎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小长假刚过,高速上的车寥寥无几,这辆路虎明明可以轻松超车,却偏偏一路尾随,让人心生烦躁。
老李按了按喇叭,加速超了过去,没想到路虎一脚油门又轻易追了上来!老李减速,路虎也跟着减速,慢悠悠地在后面龟速行驶。
反复几次后,老李被激怒了,猛踩油门,发动机轰鸣,车速瞬间飙到一百二十码--这已是这辆粉色小车的极限了!路虎似乎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稍稍调整方向,便稳稳地咬住他们不放。
一旁的姚小芹脸色煞白,惊恐地低语:“是他们.是他们!他们跟来了!”
老李心里憋闷,没好气地问:“什么他们?神神秘秘的!”
“是明月斋的人!”姚小芹指着后视镜里的路虎,声音发颤,“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什么?”老李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怒道:“怎么可能?”
“就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姚小芹抱住头,低声啜泣起来。
老李见后方的路虎也跟着减速,低声说了句“坐稳”,随即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路虎毫不退让,立刻加速紧咬不放。
突然,老李猛打方向,变道拐进另一条岔路,路虎反应不及,直直冲了过去。
老李侧头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姚小芹,咧嘴一笑:“这不就甩掉了?”
姚小芹喘着气,回头确认路虎确实没跟上来,这才稍稍放松,但仍催促老李多绕几条路,哪怕多花点时间也行。
最终,为保险起见,他们干脆下了高速,改走省道。
这下姚小芹总算松了口气,连连向老李道谢,感激他一路护送。
老李摆摆手,没太在意。
然而,就在他无意间瞥向后视镜时,脸色骤然一变。
姚小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浑身发抖:“天啊-它……它怎么又追上来了!”
可不是!拐了那么多条路,那辆路虎依然稳稳地跟在后头!方正的车头、刺眼的车牌,像一张咧着嘴露出森森白牙的狰狞面孔,让人又惊又怒!老李双手死死攥住方向盘,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嘴唇抿成一条线,调动起全部的刑侦经验,全神贯注地想要甩掉这个“尾巴”。
车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姚小芹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双惊恐的眼睛来回转动,一会儿看看老李,一会儿又紧张地瞄向后视镜。
老李猛踩油门,但小车在速度上根本不占优势,眼看路虎越跟越紧,他突然方向盘一打,拐进了前方的小镇。
正赶上镇里赶集,街上人潮涌动。
老李仗着车身小巧灵活,在人群中左穿右插,总算把那笨重的路虎甩得没了踪影。
驶出小镇后,老李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
一旁的姚小芹更是狼狈不堪,剧烈的颠簸让她胃里翻江倒海,要不是被恐惧和紧张强压着,怕是早就吐得满车都是了!
老李把车停在一处林木茂密的隐蔽处,熄火后整个人瘫在座椅上,长舒一口气,突然转头怒声问道:“你们到底惹上什么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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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芹怯生生地看了老李一眼,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
老李冷笑一声:“别跟我打马虎眼!幸好还没走远,待会儿我把你送回原处,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地跟着你冒险!”
“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姚小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哭也没用,”老李不耐烦地摆手,“这次我绝不会心软!”
“明月斋……明月斋会要了我的命的,求求您了!”
“那就报警,我现在就送你去公安局。
”
“报警有用我还找您干吗?”
“找我?我可谢谢您嘞!”老李气极反笑,习惯性地摸出一支烟闻了闻,没好气地说,“明月斋?明月斋要杀你?开什么玩笑?人家好好的艺术馆,跟你们八竿子打不着,犯得着吗?我就是吃饱了撑的,跟着你瞎折腾……”
“就是明月斋!”姚小芹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千真万确!”
“胡说!我们调查过明月斋,干干净净!”“不,有问题!”
“什么问题?难道你和樊卫星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老李语带讥讽地反问。
“没错!我们发现了明月斋的秘密,天大的秘密!”
这一次,姚小芹确实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部分真相。
当初她和樊卫星私吞那笔赎画款后,尝到了甜头。
虽然心中恐惧,但巨大的利益让他们难以抗拒诱惑。
此后,姚小芹利用住家保姆的身份便利,又成功偷出两幅明月斋的画作。
她心想:被污损的画都那么值钱,完好无损的画岂不是更值钱?
出于担心直接去明月斋兑换会被主家发现,他们决定悄悄拿到黑市出手。
谁知辗转几家都没人愿意收。
樊卫星以为容城的人胆小怕事,便北上几个省份寻找买家,结果处处碰壁。
那些人都嘲笑他拿几张破纸来招摇撞骗,讥讽道:“你是把别人当傻子,还是自己就是个傻子?”樊卫星不仅遭受羞辱,还赔了不少路费,既心疼又失望。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再次来到明月斋。
出乎意料的是,明月斋二话不说又赎回了画作。
只是这两幅品相完好的画,价格却比之前那幅低得多,两幅加起来不过几万元。
虽然一头雾水,但有钱总比没有强,两人也就没再多想。
然而,当姚小芹再次试图偷画时,却被主家当场抓住。
局长女儿暴跳如雷,扬言要把她扭送公安局。
幸亏局长夫妇出面制止,说这些画不值什么钱,最终只是逼她写下承认盗窃的保证书和保密协议,便将她辞退了事。
后来,姚小芹辗转在几户人家做住家保姆,每次都暗中留意,只要发现明月斋的字画就想方设法偷出来,由樊卫星负责去明月斋兑换。
奇怪的是,即便失手被抓,主人家也从不报警,事情总是不了了之。
经过几年的“实践”,他们逐渐摸清了门道。
樊卫星曾暗中观察数月,发现明月斋大量交易的字画,其实是由几个年轻人在西门江街124号一间简陋的出租屋里日夜赶制的。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明月斋展厅里那些明码标价的字画本身并不值钱,真正值钱的是明月斋的印鉴。
只要盖着这个印鉴,无论什么画明月斋都会照价赎回。
他们还注意到,收藏明月斋字画的人家多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字画的来历多半不清不楚,即便失窃也不敢声张。
靠着这个发现,他们屡屡得手。
但好运不会永远相伴--樊卫星就曾栽在一个把价值百万的画作当真品挂在家里,失窃后立即报警的户主手里。
不过他们早有准备。
深知那些天价画作根本不值钱,他们料定就算被抓也判不了重刑。
所以樊卫星坚持要辩护律师作无罪辩护。
“樊卫星在明月斋被便衣当场抓获时,我们还心存侥幸,以为最多坐几年牢。
直到丁伟误饮樊卫星的水中毒身亡,我们才意识到死亡威胁!”姚小芹颤抖着说,“樊卫星后来用密信告诉我,可能是他频繁出入明月斋兑换引起了怀疑。
特别是他坚持无罪辩护,彻底暴露知道明月斋造假的内幕。
这个秘密关乎明月斋存亡,他们绝不会放过知情人。
果然,樊卫星没能逃过这一劫……现在,他们连我也不放过了!”
姚小芹抽泣着将事情和盘托出,说到最后眼神飘忽不定,小心翼翼地偷瞄老李的反应,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话。
老李沉默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小天的电话。
此时张小天正坐在路虎驾驶座上,车子熄火停在一棵老榕树下。
他随着车载音乐摇头晃脑,看到师父来电立即切断音乐:“师父,我现在就在…….”
“知道了!”老李打断他的话,瞥了眼毫无察觉的姚小芹,压低声音说,“放下手头其他事,全力调查明月斋!记住,要查得彻彻底底,所有往来账目、交易记录一个都不能放过!”
明月斋果然是个精心伪装的销赃窝点!这套把戏要追溯到清朝末年,当时官场贪腐成风,但许多达官贵人又自诩清高,不愿直接收受金银这些“俗物”。
于是有人想出了个“雅贿”的法子:行贿者先去古玩店挑选价值相当的藏品,体面地送给官员,官员再将藏品卖回古玩店变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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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是,明月斋没学到传统文化的精髓,反倒把这些糟粕学得炉火纯青,甚至“青出于蓝”-他们连古玩字画这道遮羞布都省了。
毕竟真品珍贵,万一出了差错损失太大。
明月斋干脆用粗制滥造的劣质字画,自定价、自回收,为行贿受贿提供“一条龙”服务,做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
但这还不是全部!调查发现,明月斋总经理简心名下的股份全部来自光隆集团董事长马遥,加上光隆集团持有的股份,马遥才是明月斋的实际掌控者。
从近期几起光隆集团蹊跷中标市政工程的情况看,马遥很可能利用明月斋获取的机密信息获得了特殊“关照”。
由于警方力量有限,这些线索被移交给了纪委。
纪委如虎添翼,短短一个月就查获多起贪腐案件,引发官场震动,让不少人寝食难安!纪委随即发布宽大政策,宣布在规定期限内主动投案者可从轻处理。
消息一出,自首者络绎不绝,纪委一时应接不暇。
重案组的调查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通过追踪明月斋的资金流向,警方发现看守所所长郭力伟与明月斋存在近千万元的异常交易记录。
调查显示,郭力伟的儿子自初中起就在法国留学学习艺术,这笔巨额开销远超其正常收入水平。
郭力伟似乎早有防备,所有受贿行为都亲力亲为,不仅使用假身份证开设账户,还刻意避免让家人亲友参与。
但警方通过多方取证,很快锁定了郭力伟出入明月斋和银行转账的监控证据。
被捕后,郭力伟为争取宽大处理,主动供述了更多内幕:光隆集团总经理助理海青云曾利用其受贿证据要挟他,要求安排周嘉树与樊卫星同住一个监舍。
在周嘉树误杀丁伟后,郭力伟与海青云爆发激烈冲突,虽然海青云承诺收手却再次食言,险些导致看守所又发生命案。
樊卫星中毒事件后,郭力伟加强了防范措施。
但因受贿把柄被海青云掌握,他不得不屈从于对方要求,秘密安排海青云与樊卫星会面。
这次会面异常诡异:不仅选在深夜,还要求中途故意断电。
精明的郭力伟暗中录下了会面过程。
视频显示,当时樊卫星精神萎靡,海青云的谈话看似在开导他:“只要有光,哪怕一丝光,你就能活!”当这句话重复到第三遍时,郭力伟按约定将水倒在电源插座上制造短路,导致全看守所停电近三十秒。
当时郭力伟并不明白海青云这古怪的要求,直到第二天晚上,看守所再次因跳闸停
电近三十秒。
就在这短暂的黑暗中,樊卫星在宿舍内自杀。
联想到海青云心理医师的身份和他曾经的案底,郭力伟这才恍然大悟--海青云是在实施催眠!周嘉树失手后,海青云不得不亲自动手。
他先是安排郭力伟暗示樊卫星装病,让他服用精神类药物,利用药物的副作用使樊卫星精力不济、易生幻觉,精神难以集中从而更易被控制。
接着,海青云选择在深夜樊卫星状态最差时实施催眠术,用“没有一丝光明”暗示死亡,而断电则成了触发死亡的开关!
警方通过周嘉树的家属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终于让他开口。
周嘉树的口供与郭力伟所述完全一致。
郭力伟提供的音频、视频及口供,结合周嘉树的证词,充分证明了海青云的谋杀罪行。
检察机关将很快提起公诉,这个狡诈如狐、狠毒如蛇蝎的凶手终将伏法!
“师父,您就说解不解气?"光是想想就解气!
张小天觉得天都清亮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痛快极了!现在,就等师父归队,一切就能重回正轨,万事顺心!
他眉飞色舞地对电话那头的老李说道:“师父,您就说,您徒弟厉害不厉害?”
得到老李的肯定后,张小天更加得意,意气风发地说:“师父,您放心,我非把马遥这个混蛋绳之以法不可!我就不信他能一直逍遥法外!您看看我们最近办的案子,哪一件跟他脱得了干系?这家伙一肚子坏水,成天跟咱们作对!您别总跟我提证据,我心里有数……”
纪检组那边迟迟不给说法,老李一直无法归队。
张小天决定不再等待,他要让这事有个干脆的了结--于是,他秘密起草了一份请愿书,要求老李尽快返岗,并悄悄找同事们签名支持。
周日一早,张小天离开宿舍,直奔陈露家。
陈露睡眼惺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只开了一条门缝,懒洋洋地问:"谁呀?”待看清门外精神抖擞的张小天,她“啪”地关上门,惊呼道:“怎么是你?等等,我换件衣服!"
张小天早已瞥见她睡衣上印着的歪歪扭扭的“超人”图案,想起自己也有件类似的T恤,忍不住大笑:“别躲了,我都看见了,挺可爱的嘛!”
陈露连续加班,本想周末好好补觉,却被这不速之客搅了清梦,正憋着一肚子火。
恰巧门口鞋柜上放了把扇子,她抄起来,猛地拉开门,朝张小天劈头盖脸打去:“可爱你个头!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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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天连忙伸手格挡,连声讨饶:“我可爱,我可可爱了……姐,别打了,真有事!”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请愿书,“正经事!”
陈露这才停手,扔下扇子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我想帮师父早点儿归队!”张小天挺直腰板。
“好样的!”陈露眼睛一亮,“老李没白疼你这个徒弟!”
张小天揉着发疼的脑袋,撇嘴道:“他疼我?不接我就是好的了!”见陈露忍俊不禁,他正色道:“再说了,这跟疼不疼有什么关系?这是做人的道理!我师父是什么人?受贿?我宁愿相信自己是猪头也不信他会干这种事!”
陈露噗嗤笑出声:“那你打算怎么做?”张小天献宝似的递上请愿书。
“请愿书?”陈露扫了眼末尾几个潦草的签名,又敲了下张小天的脑门,“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纪委办案有正规程序,你搞这个是想用舆论施压?这是咱们该干的事吗?要是找几个老同志商量,哪会出这种馊主意!”
张小天顿时蔫了:“那你说怎么办?”
“走申诉程序啊!这才是正道!用不着这么多人联名,三五个甚至一两个都行,正大光明地走程序!”陈露斩钉截铁。
张小天这才恍然大悟,觉得陈露既有魄力又有见识。
两人当即商量起申诉书的措辞和流程,在请愿书上勾勾画画,敲定了具体细节。
张小天豁然开朗,心情大好。
他倚在门边不舍得走,随手拿起陈露放在鞋柜上的扇子把玩:“这孔雀扇真漂亮!送我吧?”
陈露用笔轻敲他手背:“别乱动!”
张小天故意把扇子举高转了个圈,促狭道:“我偏要动!这么宝贝,难道是上次那个医生送的?”他居然还记得她上次的相亲对象。
陈露又好气又好笑:“弄坏了你赔不起!这是云朵落在我这儿的,她可宝贝了。
”
一听是云朵的东西,张小天立刻小心翼翼放回原处,语气突然柔软:“我想云朵了,要不现在去看看她?”
陈露把皱巴巴的请愿书和笔塞回他手里:“今天不行,云朵有舞蹈比赛……”
纪检组再次进驻公安局开展调查工作。
虽然调查组成员即将因近期成功办理多起大案要案而获得晋升(部分已接到调任通知,部分正在公示期,还有几位被省里看中准备调任新岗位),但在这关键时期,他们反而更加认真细致。
收到申诉材料后,立即组织召开座谈会深入了解情况。
会议室座无虚席,看似简单的座谈会却气氛凝重。
想到老李的遭遇,在场民警个个面色沉重。
为缓和紧张气氛,纪检组长和颜悦色地说道:“同志们请放心!我们始终坚持一个原则:既不放过违法乱纪者,也绝不冤枉好人。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也相信李队长的为人。
从现有证据看,李队长确实是位好同志,这次事件很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但是,同志们,作为执法人员,我们最根本的原则是什么?是证据!目前确实缺乏直接证据证明这是栽赃..."
在场民警的表情逐渐从期待转为压抑的愤怒。
就连一直沉默旁听的副局长王富民也不自觉地嘴角抽动,身体前倾,换了个坐姿。
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难道连无罪推定原则都不懂吗?”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划破会议室的沉寂。
这句话如同引爆了火药桶,会议室瞬间沸腾起来
“说得对!”
“这算什么调查!"
“以后谁还敢认真办案?”
纪检组长圆润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但这位经验丰富的干部只是低头抿了口茶,随即恢复笑容:“同志们可能有些误会。
基本的法律原则我们当然清楚,只是办案必须谨慎。
毕竟,那件宋代青绿孔雀开屏图宫扇至今下落不明,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文物啊!”
“孔雀?宫扇?”
坐在角落的张小天和陈露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
忽然,两人眼睛一亮,同时惊呼:“扇子!”随即轻手轻脚地起身冲出会议室。
十分钟后,两人匆匆返回。
陈露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把圆形绢扇。
她郑重地将证物呈递给纪检组长:“您说的是这把吗?它一直放在我家鞋柜上,是上次接云朵--李队女儿时,在幼儿园门口收到的赠品。
”
纪检组长猛地站起身,在场人员也纷纷
起立。
年轻的女纪检干部仔细端详后轻声确认:“这纹样…和档案照片……完全吻合……”
经过连续一周不不休的排查,张小天终于从幼儿园监控中发现关键线索:一个食指戴着骷髅头戒指的年轻人,正在向放学的孩子们分发绢扇·……
当老李看到那枚骷髅戒指时,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周末公园里,那个留着长发写生的男孩,手上的戒指,突然的疼痛感,还有那个神秘的卷轴.
与此同时,罗怀宁带队突袭了西门江街124号。
在这间简陋的出租屋里,三名年轻人正在流水线作业:一人专攻人物,一人负责景物,还有一人题字装裱。
这里是专门为“明月轩”伪造字画的窝点。
三个年轻人不得不日夜赶工,换取微薄收入来支付房租、购买画材和维持生计。
长发男孩最终承认,他受简心指使,设法将宋代青绿孔雀开屏宫扇和清代《名仕听涛图》转交给老李。
作为交换,简心承诺帮他获得光隆集团的助学名额,并推荐他进入顶尖美院深造。
那个戴着骷髅戒指的手,此刻正握着一支黑色签字笔,在笔录上签下工整的姓名。
张小天捧着这份关键证据,反复端详,难掩激动之情,忍不住亲吻了这份决定性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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