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逃之夭夭(3/3)
夫妇自是大喜,马上张罗着请对方吃饭。
饭桌上,“瘦高个儿”说孩子内伤尚未完全治愈,还会复发,得连续治疗三天方能奏效。
胡某夫妇深信不疑,请求“瘦高个儿”留下来住几天,对方点头答应。
“瘦高个儿”登门时,手里拎着一个黑色人造革拎包,拉链环上扣着一把小铁锁。
昨天午后和今天上午,“瘦高个儿”曾两次出门,都是空手,把拎包搁在家里。
今天下午3点钟他出门时,把拎包带走了,但他说要回来吃晚饭的。
听了胡某的一番叙述,侦查员当下就在胡家里间开了个短会,经过分析,认为“瘦高个儿”多半已经逃了;不过,对于他关于“回来吃晚饭”的话,还是应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原则,在胡家周围布控。
龚科长和市局取得联系,调集了十几名便衣警察,在潭子湾第五里委会弄堂口和胡某邻居家悄悄设下了埋伏。
当天晚上,“瘦高个儿”没有回来。
次日,“瘦高个儿”仍未露面。
警方意识到这家伙已经像一条狡猾的鳝鱼一样,从警察布下的罗网里滑溜出去了……
1966年1月24日下午,杭州市公安局启动电传机,将市局、省厅刑侦部门联合组成的“1·24”专案侦查组的协查通报及有
关案情发往上海市、江苏省、福建省、江西省及本省有接收设备的公安机关。
江苏省公安厅收到协查通报后,立刻向本省各地公安局转发并下达协查指令,其他地方都收到了,唯独苏州市公安局的电传机出了故障,无法接收。
省厅遂责成距苏州四十公里的无锡市公安局将接收内容复制,派专车专人送往苏州市公安局。
1月25日上午,苏州市公安局举行局务会议,研究协查浙江“1·24”案件的有关事宜。
会议开了五十分钟,一结束就将有关决定下达给各公安分局和派出所。
分局、派出所纷纷行动起来,派员去各文物商店、涉外宾馆文物卖品部访查。
不过,由于嫌疑人未在苏州露面,苏州警方的声势远不如上海。
根据规定,市公安局每天晚上要将协查情况向省厅作一次电话汇报,报告当天的侦查进展。
1月25日、26日,苏州市公安局均报“未发现情况”。
1月27日午夜,局值班室又要通了省公安厅的电话,作了相同内容的报告。
不料,这个电话刚刚打了一个多小时,飞贼就在位于西山路上的801研究所露面了--
每个月的28日,是801研究所的发薪日。
该所的财务科多年来一直是提前一天去银行把钱款提回来,按全所职工名单依额分发,一一装入工资袋,锁进保险箱,次日一上班就可以发下去。
昨天下午,801研究所财务科像往常一样,去附近的银行提出了全所四百多名员工的工资合计.50元,分装工资袋后,放进保险箱。
下班前,财务科副科长高维美特地去保卫科关照当晚的值班人员:“今晚多留心财务科办公室,保险箱里放着一笔巨款。
”
值班人员不以为然:“高科长你放心就是了,没事!没事!”
高维美仿佛有预感似的,又叮嘱道:“小心没大错,否则出了事,你俩是有责任的!”说完,她就下班了。
高维美严厉的语气总算是引起了两个值班人员的警惕,当晚他们值班时,没敢像以往那样下棋、喝酒、瞌睡,而是拿着手电筒,不时去外面转一圈。
其时时节还没交立春,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半夜时分偏偏又刮起了西北风,寒气直往棉大衣里钻,冻得两人瑟瑟发抖,又转了一圈回到值班室时,已经流起了清鼻涕。
他们合计着这样下去实在难推,说不定明天会生病的,就商量了一个变通办法:今晚全所最为要紧的就是财务科,与其隔一会儿去看一趟,倒不如干脆坐到财务科隔壁的小会议室里去喝喝酒、下下棋,财务科倘若有什么动静,肯定听得见的。
主意打定,两人拿了酒瓶、卤菜和象棋出了保卫科值班室。
从保卫科到财务科要拐过一个车间,两人顺着石板甬道走了一程,便往右拐。
刚刚拐过车间墙角,走在头里的那位突然驻足立定,一手扯扯同伴的衣角,另一只拿酒瓶的手指着财务科所在的三楼方向,因为紧张过度,他的声音都变了调:“看!快看!亮光!亮光…”
另一位抬眼望去,也是顿时一个激灵--财务科的窗口映出微弱的亮光,应是窃贼进入现场后划火柴照明。
火柴光稍亮即灭,窃贼并未划第二根火柴,说明他已经看好了位置,准备下手了。
两个值班人员退回拐角处,低声商议对策。
他们的第一个想法是马上冲上楼把对方抓住,但一时吃不准来了几个贼,不敢冒失,于是另打主意。
其中一个提议:何不请门卫室的“老山东”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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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东”姓张,今年五十挂零,学过武术,一套八极拳打起来气势刚猛,几年前曾有单身徒手打败三名持刀歹徒的战绩,在周边一带颇有名气。
他是单身汉,独自一个人过日子,每天都上夜班,吃住都在单位,单位是家,家是单位,对研究所感情很深。
此刻听说有梁上君子光临,自是大怒,一边穿衣服,一边操着山东话骂骂咧咧,抄起一根练武用的棍子:“走!”
另外两位也找了家什,一个拿铁锹,一个拿炉钩,紧紧攥在手里,跟着“老山东”进了所部大楼。
“老山东”生怕惊动了贼人,低声嘱咐两个值班人员脚步放轻,不要弄出动静。
三人蹑手蹑脚上到三楼,侧耳谛听,财务室里传出轻微的“吱咯”声响,那小子正在撬保险箱呢。
“好小子,看你往哪里逃?”“老山东”一声断喝,上前一脚把门踢开,“不许动!”
那贼人正蹲在保险箱前,用一根尺半长的钢撬棒撬门。
“老山东”突然出现,他不由大吃一惊,身子颤了颤,但马上就镇定下来,当即一跃而起扑向窗口,打算夺路而逃。
这时,跟在后面的那两位拉亮了电灯,财务室里瞬间灯光大亮,贼人被晃了一下,动作就稍稍有些迟滞。
“老山东”趁机一招“拨草寻蛇”,想砸他的脚踝骨。
那贼人反应不慢,用撬棒一挡一拨,便把“老山东”的招数化解了。
“老山东”哪肯善罢甘休,双手举棍,一个“泰山压顶”砸下去。
不料砸了个空,对方已经退到窗口,轻轻一跃上了窗台。
“老山东”以为对方想居高临下实施进攻,马上作好了应敌准备,哪知对方倏地一个转身,身子已经跃出窗口。
贼人的这个动作令三个缉盗者大大意外,急忙扑到窗前往下一看,只见那家伙已轻飘飘地落到水泥地面上,身子只朝前冲了冲,连个趔趄也没打就稳稳地站住了,抬头朝三楼窗口看了看,这才迈步向车间方向奔逃,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楼上三人被这一幕惊得面面相觑。
“老山东”最早回过神来:“这是轻功啊!当年的‘燕子李三’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值班人员查看室内,几张写字台的抽斗都完好无损,哪怕没上锁的也没有拉开;保险箱被撬过,但未能打开。
这是一起盗窃未遂案,按理应该向公安局报案的,但保卫科值班人员商量下来,认为一分钱也没少,深更半夜报案似有小题大做之嫌,还是等天明以后请示领导再说。
如此,直到案子发生后八小时即1月28日上午8时后,警方才接到801研究所保卫科长的报案电话。
市局刑侦处长老马闻知,顿时一惊:“飞贼?难道就是杭州‘1·24'案件的案犯?”
当下,马处长调兵遣将,正准备带队去801研究所勘查现场,又接到分局的报告:距801研究所仅三百余米的先锋机械厂财务室被窃,保险箱内的1283.8元现金、本省布票18张、本省粮票346斤悉数不翼而飞!
马处长看了值班员递上的报案记录,稍一沉思:“兵分两路,同时勘查801所和先锋机械厂!”
马处长率人去了先锋机械厂,经过两个小时的缜密勘查,弄清了案犯的作案情况--
午夜过后(财务室两名会计昨晚突击加班做报表,至零点才走),案犯从该厂后面的小巷蹿上两米高的围墙,因墙内有一很大的石灰池,故在墙头上走了大约五米,然后跳进厂区。
先去了厂部大楼的走廊,认清哪个屋子是财务室后,案犯又出了大楼,绕到财务室北窗下的花园里,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拉开窗框上十二毫米粗的铁栅栏,弄碎玻璃爬入室内,用撬棒撬开保险箱,窃取了箱内的现金和票证。
801研究所的现场勘查也完成了,证实案犯也是“飞”上墙头后进入研究所的。
将两处现场的作案方式、撬窃手法及提取的脚印进行比对,认定是同一案犯所为。
801研究所的三名缉盗者曾与案犯打过照面,根据他们的陈述,案犯的外形和上海警方通报的飞贼基本一致。
如此,是不是可以认定案犯就是上海漏网的那个“瘦高个儿”呢?
这个认定具有重要意义。
浙江警方只知道“1·24”案件作案者的作案手法,但不知其外形;而和上海警方打过交道的那个“瘦高个儿”,则是知其外形而不知其作案手法(他未在上海作案)。
“瘦高个儿”虽然声称要交售象牙香筒,可仅凭这一点,还不能百分之百断定他就是“1·24”案件的案犯。
如果苏州警方认定眼下的案犯就是上海的“瘦高个儿”,那“1·24”案件作案者的外形、年龄等就全部被警方掌握了,这对于破案是大有用处的。
苏州警方立刻和上海市公安局取得联系,要求协助鉴定脚印,上海方面自是支持。
一辆越野车迅即驶出苏州市公安局的大门,奔驰在苏州通往上海的公路上,八十公里的路程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跑完了。
上海市公安局的刑侦专家将苏州送来的脚印照片和在普陀区潭子湾胡某家提取的脚印进行比照鉴定,最后得出结论:苏州的作案者和上海漏网的“瘦高个儿”是同一个人,“1·24”案件中的飞贼即“瘦高个儿”也是在苏州作案的案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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