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3/3)
的那种,若不真心实意的“哄”,谁还真是个傻子呢。
长平为难地叹了口气,目光遥遥地看向白玉山所在的那间屋,她可以确定这座小院里他们的每一句对话,老祖宗都了然于心,而眼前的小妖精也知道这一点,他们对此心知肚明。
“你若不能真心实意地‘哄’,”长平轻声道:“那就要看,被你哄的那个人,愿不愿意为你弄瞎自己的眼,再戳聋自己的耳,以假作真,自欺一生了。
”
石头精想了想,摇头道:“那算了。
”
他摸摸自己胸口,里面那团子蹦的又缓又慢,不是颗砰砰乱跳的人心,却也是有血有肉,不是一颗彻底的顽石,也做不回彻底的石头。
伊珏放下手,认真道:“我舍不得。
”
舍不得。
是很没有实感的三个字,无法用语言去具象的情与绪,他只要想一想那个夜色里格外美美的山兄瞎眼又聋耳只为满足自己的“哄”,他那颗跳的格外缓慢的心脏,便会隐隐约约地传来一点不适。
他脑子里流转了很多文字,那些用来形容人类情绪的方块字,从里面挑出他认为最妥帖的词来形容那点不适,他重复了一遍以确认:“我舍不得。
”
接着他又说:“那我还是意思意思的哄吧。
”
有恃无恐的小妖精站起身抖抖衣摆,转头冲着堂屋大声道:“山兄,往后我就意思意思哄你,你别太当真就行,反正你怎么使性子,我都不会同你谈我前世的,就算你找我前世的爹告状也不行!”
白玉山坐在堂屋的木椅上,一手支着额正闭眼假寐,闻得此言登时睁开眼,不知道是该回“谁同你使性子”,还是先回“谁要同你当真”,抑或“谁同你爹告状了”,一瞬间卡了个不上不下,没来得及说话,小妖精已经领着长平一溜烟窜出了院门,冲着有野猪的那座山跑了去,影子都抓不住,白玉山气了个倒仰。
长平被带着跑,她身高又长了一截,石头精比她矮的多,抓着她的袖子跑的飞快,长平往前弓着身跟的趔趔趄趄,还在为新情报惊奇:“什么?老祖宗还找你上辈子的爹告状?!”
“那纸鸟,”伊珏头也不回:“从窗缝里朝北飞的那只,去找你娘了,往地底下钻的,我能想到的就是我上辈子的爹了,不然他还会把我的丑态送给谁看?”
跑太快长平有些看不清路,差点迎头撞上一棵树,连忙往后仰身侧移一步,躲开了树继续追问:“那你记得你上辈子的长辈吗?”
“不记得,”伊珏猛地停住脚,顺便抵住了停不下来的长平,一脸严肃:“但不妨碍我一想就慌啊!”
长平上气不接下气地抚着胸口:“我也慌啊。
”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各自堆出的那个丑到无法言喻的雪人,恨不能时间倒转,把当时堆雪人的自己一把掐死。
太丑了,太丑了,他们想,这些长辈不管是宫里的还是地底下的,看到那代表他们模样的雪人画,会不会活的被气死,死了的被气活过来。
他们理智地没有为对方堆出的自己谁更丑而争吵,当时正是因为他们吵的谁也不服谁才造成了恶果,吃了教训的两个小孩儿决定换个思路:“去找两只野猪,你一只我一只,骑完让山兄画下来,总比骑猪圈里的肥猪威风些。
”
“骑,”长平大声道:“今天谁不骑猪谁是狗!”
上辈子是半个狼妖的伊珏一言难尽地望着她,着实不明白这人间的狗究竟得罪了谁。
算了算了,他想,这同我一个石头精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