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3/3)
长究竟是不能说,还是说不出来?”
【系统:我快要开始同情他了。
】
【魏婪:先同情我,我要抽金卡。
】
【系统:爱莫能助。
】
“镇北王真想知道,可以去问陛下,”魏婪低笑:“此人不但身份特殊,而且不宜外扬。
”
镇北王的眉毛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不再与这说话不清不楚的妖道多言,径直入殿。
半个时辰后,镇北王脸色恍惚地走了出来。
“王爷,还满意您听到的答案吗?”魏婪双手抱臂,倚在廊下,言笑晏晏。
镇北王依然恍惚,陛下不但告诉了他秦流所做之事,还要借此事收了他的权,叫他做一个和中山王差不多的闲散王爷。
可他不甘心。
现在圣上压着这事,外界还不知道他教子无方,圣上愿意给他时间考虑清楚,是要安享晚年,还是要背上骂名。
镇北王侧过脸,牙龈咬出了血,他近乎怨恨地瞪着魏婪,但很快,怨气散去,隐在平静之下。
他快步靠近,行动如风,明明没动手,却给魏婪一种有刀架在脖子上的错觉。
魏婪歪头,对他满身的煞气视若无睹:“王爷有何指教?”
“圣上心狠,前有清河郡太守,今天轮到我,魏婪,你以为他能信任你多久?”
镇北王苍老却不显疲态的双眸迸射出利光:“先帝的死,你敢说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修道之人能说谎吗?魏婪,我问你,你敢直视先帝那双忧郁的眼睛吗?”
那我问你。
哪里忧郁?
雨落无声。
丝丝缕缕的水线垂在檐下,魏婪拢了拢披风,视线落在镇北王脸部的伤疤上,“镇北王心中有怨,为何不问问先帝,你们兄弟情深,他怎么不把皇位传给你?”
镇北王这辈子最恨的事,其一,他为兄长征战沙场,先帝眼里却没有他,整日念着修道成仙。
其二,比起他这个忠心不二、为他征服山河的弟弟,先帝临死前,却将皇位传给了年少的闻人晔。
他惨然一笑:“天家无情。
”
魏婪眼尾挑起,倚着柱子笑,唇色绯然,红衣似燎原烈火,要将廊外的雨水蒸干。
“王爷,你也是天家。
”
魏婪绕过他,向殿内走去,镇北王喉结滚动了一下,常年居于臣位,他竟然快忘了,年少时,他也曾是皇位候选人之一。
当夜,镇北王的心腹齐聚一堂。
镇北王目露悲色:“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召你们共饮了,陛下长大了,不需要皇叔了。
”
“我也该卸甲,过过普通日子了。
”
幕僚愣住,“可王爷您才四十多,还能再为殷夏洒热血三十年啊!”
早就安排好的手下哽咽着哭喊:“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先帝的亲弟弟,也是今上的长辈,论资格,您最有资格!”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话里话外就两个字:谋反。
黄袍已加身,镇北王故作无奈的推辞了几句,最终深深叹了一口气:“先生们说得有理,我不能看着圣上毁掉殷夏的江山社稷。
”
在窗外听了全程的郡主捂住嘴,轻手轻脚地跑远了。
她是平民百姓教养大的,不知道什么江山社稷什么祖宗基业,只知道若是发动叛乱,死的最多的还是百姓。
因为科举舞弊之事,镇北王下令,不许郡主和两个男妾出府,闻人毓没办法,只能去找秦流。
秦流正照着镜子忧心自己的小命,听到郡主来了,立刻前去迎接。
“别行礼了,”闻人毓抓住他的双手,心急如焚:“你有没有办法出府?”
秦流狂喜:“郡主要和我出游?”
“不是,我自己出去,”闻人毓拍了他一下,“别说旁的,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避开仆役出府?”
秦流以往做了不少纨绔事,镇北王时不时禁他的足,但人类对自由的向往无比强大,他“嘘”了一声,拉着闻人毓往内殿走。
闻人毓恼火,“你这时候还想着榻上一亩三分地的事?”
“冤枉啊郡主。
”秦流拉着床柱向下一掰,墙壁发出了极轻的闷响,黑黝黝的密道露了出来。
闻人毓眼前一亮,拉着秦流的手告诫:“父王要是找我,你就把门关上,躺床上叫知道吗?反正别让他进来。
”
“哦,好。
”
秦流刚答应下来,闻人毓就跑进了密道,眨眼没影了。
宫中并不太平。
闻人晔虽然得到了镇北王私兵隐蔽驻扎地的图纸,但皇城禁军数量有限,要是镇北王突然发作,禁军未必能及时救驾。
“陛下要调兵?”
杜庚不赞同:“路途遥远不说,若是消息走漏,刺激到镇北王,他恐怕会提前动手。
”
魏婪拈了颗葡萄,不明白他们俩在担心什么。
这里有一位仙师,仙师!
【系统:你有卡能用吗?】
【魏婪:我不是有头衔?汝之砒霜,吾之蜜糖不能用来搞鸿门宴毒他吗?】
【系统:镇北王以前打仗时中过剧毒,这点毒伤不了他,而且他年纪大了,正常来说,肛-门松弛了,不会便秘。
】
魏婪默默捂住了耳朵,这个他不想知道。
【魏婪:那送子观音?】
好吧,魏婪心虚的低下了脸。
送子观音需要的前置条件很难达成,比起用头衔,他还是抽卡来得快些。
这时,林公公弓着腰走进来,“陛下,昌平郡主求见。
”
烛火烧短了一截,闻人晔的脸被光影分割成两半,藏在阴影中的眸黝黑,“朕倒是没想到,皇叔竟然这么迫不及待。
”
闻人毓第一次面见天子,紧张之余又感到担忧,她与镇北王并无多少父女之情,但镇北王确实给了她一段时间优渥的生活。
闻人毓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俯下身,“陛下,臣妹斗胆,可否求您一件事?”
“何事?”
“父王有谋逆之心,其罪当诛,但望陛下念及他劳苦功高,为殷夏抛头颅洒热血,饶他一命。
”
闻人毓捏紧了手指:“臣妹会时时刻刻管束,定不让他再与逆党来往。
”
殿内鸦雀无声,谁也没说话,一双双眼睛像长矛般盯在女子的背上,空气压抑到无法呼吸。
直到魏婪开口:“陛下,郡主说得有理。
”
闻人晔叹气:“罢了,朕可以饶他不死,但皇叔以后再也不能离开京城。
”
闻人毓惊喜万分:“谢陛下恩典。
”
动乱爆发之时,已是五更。
有闻人毓告密,又有秦流偷来的分布图,闻人晔直接派禁军提前埋伏好,一旦镇北王私兵有异动,立刻动手镇压。
皇城之内火光冲天,魏婪站在求仙台向下看,只能看到厮杀的士兵,他们快速的向着皇宫的方向移动,路上一具具尸体倒下,一层叠着一层,血流如河。
皇家争权素来如此。
魏婪摸了摸眉心的朱砂,脚底碾碎一地月光,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从不染尘埃的求仙台走进腥风血雨的皇城。
【系统:你要救他们?】
魏婪没回答,他找到了气息奄奄的士兵,捡起掉在地上的刀,用衣角擦干净。
刀尖刺入掌心,血丝滑落,滴到了士兵的脸上、唇上、下巴上。
士兵迷迷糊糊睁开眼,他全身上下疼得厉害,竭尽全力才看清面前的青年。
月华笼罩的仙人轻声说:“喝下我的血。
”
士兵耳朵嗡嗡的,他听不清仙人说什么,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一股血腥气在口腔内涌动。
“菩萨菩萨睁开眼,善男信女乐开颜……”
魏婪掩住士兵的双眼,不让他看到自己陡然涨圆的腹部,“没事的,睡一觉吧,你会活下来。
”
【系统:你想做什么?】
【魏婪:我记得你说过,在游戏中,不能出现任何杀害孕妇和婴童的画面,所以,孕妇有免死机制,孕夫应该也有。
】
【系统:你想钻空子?】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同乡死去。
”
是的,魏婪认出来了,这个士兵曾和他一起逃难过。
他好不容易逃到京城,找到了能够吃饱饭的工作,努努力说不定还能成为皇帝的亲兵,魏婪不希望他止步于一场叔侄内讧。
而且,魏婪也想知道,使用这个头衔后,会生出什么东西。
【系统:随机生物,或许是一只狗,或许是一只鸟。
】
或许是一个人。
谁知道呢?
天明之时,一切终结。
镇北王想要自刎,被闻人晔以剑挡下,“皇叔急什么,你现在死,难道有脸面对先帝?”
镇北王冷笑:“陛下难道打算留我的命?不怕我再来一次吗?”
“呲——”
闻人晔箭尖一挑,逼得他松开了剑,居高临下望着半跪在地的镇北王,“你的命不属于你,属于整个殷夏,皇叔,我让你死的时候,你才能死。
”
镇北王先是惊愕,紧接着是警惕,他了解闻人晔,闻人晔不杀他,一定有别的目的。
但他得不到答案,四名禁军给他戴上镣铐,将镇北王带去大狱。
在大狱门口,他遇到了等候已久的魏婪。
仙师的手心扎了白布,眉眼灼灼,笑靥似春光照雪,“王爷还记得这里吗?”
镇北王冷笑:“你又要还我一箭?”
“错了。
”
魏婪走近,“我是来恭喜王爷的。
”
唇角微扬,似笑非笑,魏婪将昨日廊下的话还给了他:“陛下不够心狠,你不会死,我也不会。
”
若说心狠,先帝才是首屈一指。
说完,魏婪让开一步,目送禁军将镇北王及其余党押进大狱。
魏婪没急着回宫,他在山里走了一会儿,穿过清晨的薄雾,走进了一片竹林,雨后的新竹节节攀高,外皮透出翠色,生机勃勃。
林中有个凉亭,魏婪刚坐下,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叮”。
他不解地打开系统界面,卡池上方冒出了一个不断跳动的红点。
魏婪点开一看。
限定卡池“披麻戴孝”旁边居然出现了一团彩色的光球,像是新生的鸟儿一样颤颤巍巍地张开翅膀。
由于七日稻草人体验,魏婪现在看到鸟就想跑。
幸好,那彩色的鸟儿只是在空中飞了一圈,就化作淡淡的光点向四周飞散,又像是突然被一鼓力拉了回来,凝聚成了新卡池。
【卡池:乱臣贼子
卡池介绍:某个王爷发动叛乱,遭到强行镇压,叛乱失败后,等待他的是死还是生不如死,犹未可知……】
卡池正中央飘着一张金卡,名叫“鹰视狼顾”。
直觉告诉魏婪,这张卡的效果定然不一般,他伸手点了点,金卡旁边浮起了一行字。
【金卡鹰视狼顾
详情:玩家使用此卡,将拥有一条灵活的脖子,扭成麻花也没关系。
】
【系统:怎么样,还满意这张卡吗?】
魏婪无言。
【系统:不喜欢?】
“我要那么灵活的脖子干什么?”魏婪轻哂。
他暂时不想动自己攒的抽卡次数,关掉系统界面道:“我之前忘了问你,披麻戴孝限定多久?”
魏婪眼馋“驾鹤西去”很久了,盼望着赶在卡池消失之前抽到手。
【系统:披麻戴孝卡池是为祭奠先帝设立的,按规矩,要守孝三年。
】
“三年?”
魏婪扯了扯唇:“你对限定的理解真特别。
”
以刺客袭击的频率,魏婪都不保证闻人晔能安稳活过三年。
大狱之中,已人满为患。
“进去!都进去!”锁链晃动的声响惊动了沉闷的大狱。
有新人来了,无聊到长蘑菇的葛岱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在他期盼的视线中,狱卒将新人关进了葛岱隔壁和对面的牢房。
葛岱不认识镇北王,他以为这人也是科举舞弊进来的,看他年纪这么大,估计考了半辈子都没考上。
“哎,老爷子,你考了几次啊?”
镇北王不理他。
葛岱明白,他一定是太伤心了,于是和对面的牢房的年轻文人说:“我是买了镇北王世子卖的考题进来的,你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对面的文人是镇北王的幕僚,他长叹一口气:“我是因为支持镇北王叛乱进来的。
”
“我也是。
”
“我也是。
”
葛岱吓了一跳:“叛乱?镇北王叛乱了?”
就在这时,葛岱听到隔壁牢房的老爷子阴恻恻的说:“没错,镇北王叛乱了,我就是镇北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