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烧尾(2/3)
?”斛律光学着萧琨,端坐于马车内正中位上,双手搁在膝前,一副大驱魔师的派头,他体内有心灯,在心灯的影响下,容貌显得温润如玉,“我像不像老爷?”
“不要东施效颦,老爷不可能像你这么坐。
”乌英纵说。
“他能躺着绝不坐着,上了车铁定随处一歪。
”潮生道,“你不笑时,气势就像琨哥了。
”
“别开口说话,”牧青山道,“还有模有样的。
”
斛律光努力地严肃起来,只坚持短短片刻,又哈哈哈地大笑,一时间车内变得嘈杂,乌英纵只觉每天被他们吵得头疼。
“真好看!真好看!”潮生上手想摸,忽有点担忧,问乌英纵,“我可以摸他么?”
乌英纵简直哭笑不得,问:“这话你问我?不该问他?”
潮生又笑着伸手过去摸斛律光,片刻后牧青山也上手开始揉他。
两人不住将斛律光摸来摸去,斛律光只笑着稍稍避让,无论他们怎么作弄都不生气,满脸通红,弄得衣冠不整,十分快乐。
“别闹了,”乌英纵说,“到了。
”
“驱魔司贵客到——”门口家丁唱喏。
潮生:“他们的石狮子声音好像人。
”
牧青山:“那就是人,不是石狮子。
他们用人守在门口,负责叫唤。
”
蔡絛听得“驱魔司”三字,当即放下客人,亲自来迎,看见乌英纵时便亲热上前,笑道:“乌兄!”
蔡絛先与乌英纵拉手,再拍他肩臂,乌英纵只略一点头,说道:“我家老爷与萧大人,回往会稽丁忧了。
”
“听说了。
来,诸位仙人,里边请。
”蔡絛不过三十上下,其父蔡京复起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小儿子一脚踹入了阁。
此刻蔡絛春风得意,已至人生巅峰,宾客满堂,成为国之栋梁,意气风发,舍我其谁?
项弦到访开封的第一年,曾带乌英纵挨个上门送过帖子,大多达官贵人都认识这名管家。
是以见不着正主,看到乌英纵,蔡絛仍假装十分熟络。
当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客气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蔡京有求于潮生的目的而已。
“这两位又是何方高人?”蔡絛忽见驱魔司中又多了两人。
“这位是我们回鹘来的弟兄斛律光。
”乌英纵让出身后,介绍斛律光与牧青山,又说,“这位是羌族与铁勒后人牧青山。
”
牧青山突然停步,警惕打量四周。
“怎么啦?”潮生小声道。
“没什么。
”牧青山说。
蔡府中宾客如云,尽是身着便服的朝廷官员。
筵开三十席,自檐廊至后花园,两侧摆满了席位,蔡家虽富却不豪奢,一应张罗布设以典雅为先,俱是从细节处耗费巨资。
花园内置有杭州所贡奇石的假山,涓涓流水淌下,琉璃灯五步一处,府中上百美人穿梭来去,俱一般高矮胖瘦,只见笑容,不闻其声。
几句寒暄后,蔡府二管家亲自作陪,领乌英纵四人先往偏厅饮茶吃点心。
过得前院时,又见一幅蜿蜒数十丈的屏风绣画从前厅延至后花园内,所绘俱是开封城景,背后以光彩繁灯所映照,绣画底为丝绸,其上市井人物栩栩如生,一派升平盛世美景。
“这不是虹桥吗?”潮生停下脚步,也看见了。
“对,所绘都是开封街景。
”乌英纵虽素对画作没有明确偏爱,却也对此叹为观止,问,“你喜欢这种画?”
管家说:“此乃宫廷画师张择端所绘之清明上河图,原画已呈予官家,收在万岁山中。
老爷三年前借用此作,令绣娘制成蒙卷,又令工匠做了这么一屏大走马灯。
”
伴随花园内的水流声,清明上河图被制为一个长达十余的水力滚屏,诸多景色在工巧的机括之下,缓慢转动,屏面又分数层,人影映着开封胜景,不少官员都在赏灯,啧啧称奇。
潮生只挪不动步。
众人看了一会儿屏风,绕过前院去吃茶,又有人道:“潮生!英纵!”
来人却是康王赵构,问:“哥哥呢?”
乌英纵只得再解释一次。
片刻后高俅也发现了他们,虽都不认识斛律光与牧青山,但乌英纵大抵认得的,潮生则被殷勤问候了一番,颇有点头晕脑胀。
最后,众人方乱糟糟地入座了。
赵构让蔡府中人调了座位席次,坐在潮生身畔,显有替项弦照顾小弟之意,乌英纵也不便推辞。
“你在闻什么?”斛律光发现牧青山自进府后便嗅来嗅去,这是他第一次吃盛宴,从前高昌王宴客他也参加过,却都是站着给宾客们倒酒。
他既兴奋又好奇,逐一摆弄案上的食皿、杯盏等物。
有婢女与他斟酒,斛律光忙道谢,还带着笑意到处找人闲聊。
“谢谢,谢谢,美人儿!我自己来!”斛律光朝婢女说个不停,还给她们表演个凌空反手倒酒。
“快坐下!”乌英纵低声道,“我要揍你了!”
“我得走了。
”牧青山竟表现出了异于寻常的警惕,他虽是白鹿,此刻却犹如狼一般,浑身的毛发都快竖起来了。
“什么?”斛律光不明所以地说,“去哪儿?为什么走?”
牧青山要起身,斛律光拉住他,说:“怎么?我陪你。
”
牧青山掸开斛律光一手,小声用回鹘语道:“有个家伙,是我不愿见到的。
”
斛律光也用回鹘语问:“是谁?”
牧青山:“还没来,但这地方有那家伙的气味,很明显。
”
斛律光道:“别怕,我保护你。
”
牧青山说:“我不怕!只是不想见面!”
斛律光:“从前的仇家来开封找你了?”
牧青山:“不是仇家。
”
他们极其快速地以回鹘语交谈,牧青山所居敕勒川,与回鹘相距较近,是以学会了不少回鹘话,虽不解其意,但听其语速甚快,乌英纵便注意到了,说:“怎么?”
“没什么。
”牧青山不想让乌英纵知道。
“他说有个……”斛律光正要转述,牧青山情急,在斛律光手背上弹了一记,示意他别胡说八道。
斛律光被弹得手背通红,大声呼痛,后园内筵席中,众宾客便朝他们望来。
乌英纵只以为他们闹着玩,便没有再问。
“都到了开封,”斛律光又以回鹘语认真道,“迟早会找到你,怕什么?你还能天天躲在驱魔司里不成?”
牧青山眉头深锁,看着斛律光,斛律光丝毫不介意,说:“你怕仇家,待会儿我抱起你跑就是了,没人能追得上我。
”
“你给我闭嘴。
”牧青山简单粗暴地说。
不多时,蔡京拄着杖来了,宾客又忙离席相见,连皇子赵构也得站起来,口称“蔡相”。
蔡京逐一致词祝酒,特地与潮生说了好一番话,亲切道:“稍后说不得老头子还得来一趟,小仙人赏脸的话,咱们逛逛园子?”
潮生已开始吃点心了,笑道:“好啊!你再给我写几个字罢!”
乌英纵要阻止已来不及,毕竟拿了这奸相的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