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3)
上次的口无遮拦给他道个歉,可才站到他身边,他看见她,冲她点头算是招呼,就进屋去了。
许城跟卢思源忙前忙后一天,夜里,肖文慧叫许城去家里坐坐。
肖文慧家是老式的教职工小区,当年看着气派,如今已显老旧。
家里有些乱,各类书籍摆得到处都是。
大大小小的绿植盆栽却很茂盛。
许城说:“肖老师激动,拆家了?”
肖文慧轻打他手臂:“昨晚睡不着,整理整理。
过段时间,我和李知渠他爸想把家里重新装修。
”
“挺好。
”许城走到阳台上,摸摸琴叶榕和绣球,说,“李医生花儿养得比去年好了。
”
“跟网上学的。
”李医生端着一壶红茶到茶几上,“我还学摄影呢。
肖老师退休了,就等我也退了,带她去国内环游。
”
“我本来不想等他,想跟几个小姐妹先去。
他不肯。
”肖老师端来一盘洗好的红提,一盘砂糖橘,“你吃点。
今天累着了。
”
“不累。
比加班轻松。
”许城往嘴里塞了颗红提,意外的清甜。
他又剥开一颗砂糖橘,刚吃一半,肖文慧推来一封信,信封上是李知渠的字迹:许城(收)。
“在知渠警服口袋里找到的,他走后,东西一直没动过。
昨晚才看到。
”
许城放下半颗橘子,将信纸抽出来,展开:
“许城:
展信开颜。
你上大学快一个学期了,我们也一个学期没联系了。
最近在忙期末考吧?你过得怎么样?应该还不错。
我前段时间去你大学远远看过你,你和同学在打篮球。
想起你上学那会儿,我们总一起打篮球。
那时你在我眼里还是个有点拽的小屁孩儿。
对啊,我总觉得你是个小屁孩儿,可我却还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把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你;全压到你头上。
你年纪那么小,承担着那么大的压力,很恐惧、很痛苦吧。
但那时,我却忽视了你的心理。
想起你当时那个样子,我心里很疼,也很惭愧,内疚。
其实那一年,看着你整个人的变化,我早该发现你不对的。
早在那之前你突然跟我说要那两样东西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你想做什么,也应该察觉到姜皙对你的重要性。
但我一心只想案子,还是忽略了,也没有多想着去保障姜皙的安全,其他人的安全。
这是我的责任。
你骂我的那些话,一直在我脑子里回响。
我想,你是对的。
看着你那样子,我真的很害怕,我好像把你给毁了。
还好,你终于回归了正轨。
”
许城不适地拧了眉。
李知渠几次提到“那时”“那个样子”,可许城不太明白他说的是哪时。
“你仍然是个很好的孩子,以后也会是个很好的警察。
我想起有次问师父,为什么偏偏那么照顾你,喜欢你。
他和我说,你读初中那会儿,他巡逻时注意到你,很瘦,破洞牛仔裤,松松垮垮,满脑袋挑染了彩色的头发,十足的“不良少年”。
你帮一个脏兮兮的拾荒老婆婆拎垃圾袋。
三大包捡垃圾的巨大袋子。
左臂又拎、又夹着两大包,右手还攥一大包甩在肩后头。
像一根彩色棒棒糖上系了三只大翅膀。
心地这样纯良的你,在姜家,面对那么多的黑暗、死亡和不测,怎可能内心不震荡崩溃呢?
我希望你当警察,队伍需要你这样的人;可我又不希望你做这行,只想你过得轻轻松松。
小城,查案子好难。
怎么就这么难,我都快没力气了。
有些事情,以为结束了、挖掉了根,却想不到只是开始,底下还有更深的东西。
太难了,快推不动了。
未来,会好吗?这个世界会更清白干净吗?会的吧?
我怎么越写越伤感了,原谅我突然的矫情。
写这封信主要是想说,我一直在找姜皙。
我向你保证,会尽力找回她。
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到。
到那时,我们再一起打球,好好打一场。
哥:李知渠
2005年12月20日”
一滴清泪落在信纸上,许城飞速擦了下眼睛,将信纸折好;抬头时面色平静,眼眶微红。
李医生说:“小城,知渠已经走了。
我跟你肖老师知道,你们闹过不愉快。
这些年,虽也劝过你,但我们猜,你心里还是自责懊恼的。
放下吧。
说来,你帮他做线人,他,也欠你的。
”
许城没讲话,将信笺塞回信封,装进口袋。
很感动,也有些奇怪:他当年跟李知渠吵架说的那些记不太清的气话,肖老师夫妇从未怪过他,反而一直安抚他。
肖老师也说:“许城,坚定地追查凶手,是好事。
但不管方信平方筱舒,还是李知渠。
他们已经死了。
你对他们,只有警察的责任,没有活着的人的责任了。
不要让罪恶赢得胜利。
罪行不仅抹去人命,还让活人备受煎熬,饱受创伤?凭什么?!”
许城内心一震,肖老师坚定道:“罪犯不来内疚,凭什么你要因为年轻气盛的几句争执来内疚?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继续往前。
恶人已经杀死我儿子,不能再残害你的人生。
不要陷在痛苦里,你要向光而生,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