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3)
油灯昏黄,屋中寂静。
李眠玉呆住了,气息拂动间,她看着燕寔近在咫尺的极黑的瞳仁,竟是忘记动作,脸颊通红,被这陌生的触感震到,迷蒙间心跳乱飞,屏住了呼吸。
燕寔眼睫轻颤,没有后退,如漆的眼睛看着她。
李眠玉终于在那双眼里看到自己通红的模样,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燕寔。
“大胆!”她大声惊呼,却脸红喘气,眼眸里潋滟着水意,又惊又羞,她抚着胸口咬着唇瓣再次道:“大胆!”
燕寔却在此时忽然又倾身过去,在李眠玉的唇上又碰了一下,又趁她再次呆滞的时候后退,少年声音在静寂的夜里一板一眼:“公主,这才叫大胆。
”
李眠玉看着燕寔近在咫尺的俊俏眉眼,手脚莫名发麻,有气无力,开始晕眩,她喘了两口气,才是颤着声道:“大胆!你、你出去!”
燕寔看了看还被她紧紧攥在手心的剪子,伸出手接了过来,他湿润的眼睛还看着她,“不要我给你缝小裤了吗?”
李眠玉又想起来自己裳下没穿小裤,脸色更红了,脑子浑浑噩噩,只瞪着他:“大胆!你大胆!”
她惊慌失措,含羞带嗔,妙盈盈的一双眼里洇着水。
燕寔又凑了过去,李眠玉却只是瞪大了眼睛,眼睫一颤,下意识将眼睛闭上,却没有躲开。
她的脸红扑扑的,普通的澡豆在她身上却发出清浅的香气。
燕寔呼吸有些急促,他凑到李眠玉脸颊旁,轻轻嗅了嗅。
为什么用了同样的澡豆,她就这么香?
李眠玉睁开了眼睛,对上燕寔乌黑干净的眼睛,他的鼻尖蹭着她的脸颊,让她脸热得说不出话,可他还得寸进尺,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可她既心慌又手脚发软,竟没力气推开她,只能迷蒙无措地看着他,想生气,又气不起来,想骂他,又骂不出口。
燕寔却在此时稍稍后退,拿过她另一只手里还抱着不放的半匹布,放在腿上稍稍扯出一些,比划了一下,便下了剪子。
屋中静寂,一时只剩下布帛被剪开的声音。
李眠玉终于缓过劲来,气咻咻道:“燕寔!你怎么可以亲我!”
燕寔已经将布片都剪好,拿起了一旁的针线,听到她这句质问,抬起头,黝黑的眼睛望过去,低声说:“是公主先亲我的。
”
“你胡说!我怎么会亲你!”李眠玉想站起来显出威严气势,偏腿软着,又一屁股坐下来。
燕寔忽然笑了一下,凌厉又俊俏的少年极少笑,笑容好看,眼睛澄明又无辜,他说:“是你先抬头凑过来的。
”
李眠玉面红耳赤想否认,可又迟疑了,仔细回忆了一下,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可后面两次是你先亲的!”
燕寔修长的手指拿着针线开始缝,他已经垂下眼睫,“是。
”
李眠玉听他承认,长长呼出口气,本要生气要斥他,但看到他正捏着她未成形的小裤,一下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他捏住了,她涨红了脸,半天憋出一句:“以后你不能这样了!”
燕寔没吭声,飞针走线。
李眠玉安静了一会儿,盯着燕寔看了会儿,忽然眼神闪烁,幽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是公主,她的暗卫倾慕她也太正常了,虽然她只是将他单纯地当做好用的暗卫。
燕寔飞针顿了一下,抬头看她。
李眠玉望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她面色还红着,却十分忧愁道:“可我有崔云祈了,你最好不要喜欢我,我是不可能和你好的,今天就当是意外吧。
”
话到最后,她十分大度,毕竟她也不能阻拦别人喜欢她。
燕寔低头继续缝小裤,只当李眠玉又在叽叽咕咕说废话。
李眠玉看燕寔失落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挨蹭过去,语重心长道:“我也知道情难自禁,但你忍一忍,你的情窦可不能开在我身上。
”
燕寔抬头看她,好奇:“为什么?”
李眠玉叹气:“因为你一定会伤心的,我不想你伤心。
”
她想起了皇祖父后宫的诸多妃子们,各个盼着皇祖父垂怜,皇祖父虽宠她,却对后妃无情,她们中的诸多人在凄冷的宫中待了一辈子也盼不来皇祖父的怜爱。
李眠玉认真看着燕寔:“我父王只疼我母妃,也只有我母妃一个女人,将来我也只会疼我的驸马一个人,你喜欢我没有结果的,所以一定会伤心。
”
说到这,她又叹了口气,拍了拍燕寔肩膀,安慰他,再次叹道:“我不想让你伤心。
”
少年没说话,看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缝手里的布片。
李眠玉以为他听进去了,一时也静了下来,目光无意识地落在燕寔沉静俊俏的侧脸,脑子控制不住开始飘忽……
她想起了方才的触感……原来亲起来是这样的感觉,崔云祈总说她还小,最放肆的就是亲她脸颊,他从没亲过她的唇……燕寔的唇这样软……
李眠玉的目光慢慢落在燕寔唇瓣上,睫毛轻颤,走了神。
燕寔若有所觉抬头看她,李眠玉立即像受了惊一样,转过脸看别处,摸了摸自己半湿的头发扇了扇,左言他顾:“头发这样湿,我却困了,也不知何时才能晾干。
”
说罢,她下意识想起身下床走一走,可又忽然想起来裳下没穿小裤,又红着脸屁股坐扎实了。
正忸怩间,余光看到燕寔朝她伸出手来,李眠玉立刻反应很大地瞪大了眼睛转头看他。
燕寔无辜看她,修长的手指攥住了她的头发,李眠玉看着他凑过来的脸,又有些不自在,嗔怪道:“都说了让你忍一忍……”
她话音还未落下,便看到被燕寔抓住的头发冒出白烟,她没见过这般场景,呆了一下,就见燕寔的手轻柔地轻抚她的头发,从头顶慢吞吞往下抚到发尾,修长的指尖随意地揉抚着,头发便渐渐干了,在他掌心听话地垂落着,又柔滑得从他五指间落下来。
李眠玉没吭声,看着燕寔的手一次又一次抚过她的头发,直到每一缕头发都柔顺地垂在身后。
她的心也仿佛被揉捏着抚摸着。
她恍惚着看他的手指从他发间离开,又重新拿起针线。
李眠玉咬了咬唇,她的暗卫太大胆了,总这样不吭一声就上手!
但是、但是……燕寔真好用。
李眠玉低头摸了摸干透了的头发,看看秀气的侧脸,又去看他手里拿的针线,好奇道:“皇祖父究竟怎么训练你们的,你怎么连针线都会?”
燕寔头也没抬,“寅时起,亥时睡,无人帮我缝衣。
”
“……”李眠玉一时无言,好半晌才说,“将来我给你雇两个专门的绣娘给你缝衣。
”
燕寔又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
李眠玉也静了下来,目光随着那针线起伏,渐渐弄得她眼都花了,她揉了揉眼睛。
燕寔忽然感觉肩上一沉,偏头看去,李眠玉睡着了,靠了过来,卷翘的长睫垂着,脸颊透着粉,他终于放肆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了会儿后,好奇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他漆黑的眼渐渐往下落,在李眠玉的唇上停住,他悄悄凑了过去,又亲了一下。
少年垂着眼睛静静品呷着,兀自感受到心中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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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李眠玉被吵醒了,她睁开眼,屋中灯火昏黄,却不是陈家村那一处破败的屋子,她竟是回到了藏玉宫的寝殿。
她睡在天水青的纱帐里,八角宫灯在床头点着,安神的熏香袅袅,被褥绵软,她迷茫了一瞬,心中一喜,原来先前经历的只是一场噩梦!
李眠玉长舒出一口气,坐起身摇了摇铃,揉着眼睛就喊青铃姑姑,“姑姑!方才我做了个噩梦,梦中那讨人厌的二皇叔胆敢带着贼匪入京造反,皇祖父让一个暗卫带我离开,一路上可惨了,我还钻了菜桶!不过十二皇叔都钻粪桶了,我钻菜桶也没什么……姑姑,梦里皇祖父给我的暗卫叫燕寔,燕子的燕,陈寔遗盗的寔,燕寔、燕寔特别好用,姑姑快来帮我穿衣,我要去皇祖父那儿,问他是不是有个叫燕寔的暗卫,我要把他要过来。
”
却没有人应声,李眠玉心中奇怪,撩开纱帐往外看去,“姑姑?”
屏风后的浴间忽然又传来水声,像是有人在沐浴。
李眠玉朝着那儿看去,眉头微蹙,谁这样大胆!竟然敢偷偷用她的浴间!
她起身下床,鞋子都没穿,赤着脚就要到那儿走去。
青铃姑姑却刚好进来,她笑得依旧温婉:“公主方才叫奴婢了?”
李眠玉扭头看到青铃姑姑便立时向她告状,手指着屏风后道:“有贼子入我浴间!”
青铃姑姑却掩嘴笑:“公主说什么傻话呢,是驸马在用浴间呢,既没事,奴婢就先出去了。
”
李眠玉一呆,她与崔云祈什么时候办完大礼了?崔云祈住进她宫里了?皇祖父不是说她成亲后就出宫住进公主府吗?难道这里是公主府,只是布置得和藏玉宫一样?
“姑姑……”她迷茫地抬起头想找青铃姑姑问一问,可屋子里早不见姑姑踪影。
李眠玉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扭头看看浴间,还是抬腿朝那儿走去,“崔云祈?崔明德?”
浴间里没有人应声,但是又一阵哗啦水声,像是有人从浴池里走了出来。
李眠玉抬头,隔着屏风隐约看见那上面映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没穿衣服。
她一下停下脚步,有些羞涩起来,站在屏风旁,小声喊:“崔云祈,你怎么大白天的沐浴?”
里面的人没有应声,李眠玉又忍不住觑过去,那道高大身影取了一旁棉巾擦拭身体,屏风上映出的矫健身姿让她好奇又羞赧。
她眼睫轻颤,想崔云祈是她的驸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