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一对卧龙凤雏(3/3)
了几十年的会元,状元,知州,巡抚,六部大员,乃至阁相。
”
“所以明府,晚生不想入仕途。
”他抬脸,注视叶阳辞,“我想求学四方,游历天下。
”
“然后呢?”
“然后……我还没想那么远,学海无涯。
”
“但人生有涯。
习得经天纬地才,空怀定国安邦策,不可惜吗?”
韩鹿鸣沉默了。
片刻后,他问:“明府,晚生有一句不该问的话想问。
”
“你问吧。
”叶阳辞温和道。
“——您为何做官?”
叶阳辞眨眼,慢慢笑了笑:“我不说了。
就让我身边的人看着,听着,感受着……总有一日,他们会明白。
”
韩鹿鸣注视他良久,郑重地说:“待晚生学成归来,也想站在明府身边看一看。
只是不知到那时,明府身边是否还有晚生的位置。
”
叶阳辞微笑:“‘饮溪先生’的高徒,本官无论何时都虚位以待。
”
韩鹿鸣后退两步,伏地行了个大礼:“明府,晚生告辞。
”
他抬起身,对目瞪口呆的郭四象说:“阿旒贤弟,愚兄不会耕地,也不会修城,留在夏津无益百姓。
愚兄要出发去金华了,饮溪先生在那里等我。
你帮我向我祖父说一声——茸客不肖,不能使韩家得偿所愿,从今往后,韩家只当没有我这个子弟。
”
他起身,抖了抖身上透薄纱衣,展臂吟道:
“我无青云志,
安用登麟阁。
何如身化鹿,
负日照山河。
”
打开房门,韩鹿鸣衣袂当风,翩然离去。
郭四象望着他背影远去,最终吐了口长气,怅然道:“我就知道,这家伙总有一日要离开韩家,离开夏津,但不想这一日来得这样早。
”
叶阳辞斟了两杯酒,自取一杯,向门外举起:“为扶游公子饯行。
”
郭四象一饮而尽,放下酒杯。
他像被骤雨洗礼过似的,看向叶阳辞的眼神里,萌动的少年情思隐匿了,逐渐生出坚定与深邃的意志来。
“叶阳大人,”他沉声道,“我打小就崇拜征战沙场的将军,一心想像先鲁王秦大帅那样,保家卫国,开疆辟土。
但我知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我的第一步就踏在夏津,得踏实了,才能一步步走下去。
还请大人不计前嫌,使用我,历练我。
”
叶阳辞朝他点点头:“你先回郭家帮忙春耕吧。
有合适的时机,合适的事情,本官会来找你的。
”
郭四象起身告辞,脱下氅衣要归还。
叶阳辞道:“我不穿别人贴肉穿过的,这氅衣就送你了。
”
郭四象也不好意思只穿着风骚的镂空战袍出门,低声道谢后,离开卧房,临走时带上了门。
夜风鸣廊,卷起竹叶沾在鬓角。
郭四象拂了拂发梢,嗅到氅衣内隐约的白梅幽香,心中热意如火焰般温暖。
他知道人与人会相遇、分离、重逢、诀别,而有些人靠近后产生的热意会伴随他一生,将来在最冷的冬夜也有余温可依存。
走出后院侧门时,郭四象见拐角处停了辆马车,打瞌睡的车夫惊醒过来,转头向车厢内说了句什么。
须臾,一个人影从车厢内钻出来,凑近他,竟是韩晗。
韩晗对郭四象说:“这么快就出来了?郭兄命我在此等你们。
茸客呢,还在屋里?我这便带人进去——”
郭四象提气,攥拳,一拳把韩晗捶了个鼻血四溅、眼冒金星,大叫着倒仰在地。
十八岁的郭四象狂野地放声大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