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那不是良知是爱(1/3)
这个出乎意料的秘密,如石落深潭,在秦深心底激起巨响与水花,但他用天生高峻的岩崖挡住了它,并开始迅速思考各种关联,重新梳理接下来的策略。
他借着举杯饮茶的动作,顷刻间稳定了心神。
“原来如此。
人都说,出身长公主府的唐时镜,其父为乐伶,其母不详。
但我之前查出,其父唐璩乃是大瑶山之战的俘虏,其祖父是战败而死的‘蓝黑大王’唐尤。
“唐尤虽为瑶王,实际上收服了广西的瑶、彝、苗三族,是为‘三苗之主’。
唐璩作为他唯一幸存的儿子,遭俘虏后押送至金陵,被姑母您看中,收入府中为乐伶,其时年十六岁。
“但我没想到的是,三年后出生的唐时镜,竟然是姑母所孕育的!看来您对那个唐璩……”
“很意外吗?”秦折阅反问他,也拈杯啜饮了一口温茶,“一个中年孀妇,生下了少年乐伶的儿子。
或者说,一个天潢贵胄,生下了异族俘虏的儿子。
哪一种说法,更令你感到离奇、不齿,甚至有辱国体?”
秦深吸了口气,摇头:“都不觉得。
只是佩服姑母,随心而行,不畏人言。
”
秦折阅自嘲地笑笑:“若是真不畏人言,我就不会将楚白的身世瞒着天下人,藏了这么多年……我不在乎丢谈家的脸,这些年我已经够给他们脸了;也不介意自己的名声,反正世人都说我性烈如火、殊似男儿。
我怕的是大岳威望受损,被四海异国所嘲!也怕楚白身份暴露,成为一些捍卫正统者除之而后快的目标!”
她感慨:“此生纵横无所牵绊,竟为这一子所羁!”
秦深暗道:只怕不只为此子,也为与之生下此子之人吧。
他深谙情之一道,明白此时不宜在长公主面前再提及唐璩,便说:“姑母为萧珩求身份与封地,可这必然会使他的出生隐情大白于天下,这样也无妨吗?”
秦折阅放下茶杯:“我已掩盖了二十八年。
如今我几尽天年、时日无多,就算他的出身大白天下,世人嘲我晚节不保,又如何?至于大岳国威,在你与叶阳辞手上,坠不了。
而楚白,如今能害得了他前程性命的,也无旁人,唯你二人。
“涧川,今日你就给我个准话,将会如何处置他?”
秦深并不急着下决断,而是面沉如水:“纵然是表兄弟,他对我可称不上友善。
于公有夺权之争,于私有觎妻之仇,姑母叫我如何轻轻放下?”
秦折阅拍案,震得空茶杯在桌上跳了两跳,铿然翻倒。
“他再怎么为自己筹谋与争夺,也并未对大岳、对你二人造成实质伤害!再说,天日昏暗,争权夺势有错吗?凭什么你争得,他争不得?殊美在前,追逐求偶有错吗?凭什么你追得,他追不得?
“涧川,如今你已胜利在望,为何不能对他多几分宽容仁慈,好让我觉得支持你登基是个正确的决定?”
秦深伸手,捡拾翻倒的杯、盖,在她面前摆放好,重新注入温茶。
“姑母,莫恼。
”他冷峻地说,“萧珩虽无大善,亦无大恶。
虽有野心与筹谋,但正如姑母所言,亦未来得及危害大岳。
我甚至不怪他的夺鼎之举,因为群雄逐鹿,他若能赢,便是天命之人。
但我怪罪他觊觎我妻,且是在人家明确表示无意于他的情况下。
“他抢不到,若能就此罢手,我也放他一马。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因求不得而生恶念,想要借延徽帝之手毁掉截云的前程性命!”
秦折阅脸色微微发白。
这半年来,萧珩因叶阳辞始终不肯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