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3)
时稚张了张嘴,没说话。
“时小稚,你是笨蛋吗?”傅聿初揉了把时稚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无奈道:“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雨?”
时稚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又茫然地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了?
问得好啊。
傅聿初简直无奈了。
于师傅照例给时稚去送餐,结果敲了半天门都不见有人开,打电话让他联系,傅聿初这才知道时稚不在家。
微信电话都联系不上人,他开车去找付雨萌,被告知时稚来了这里。
他气时稚连个消息都不给他主动发,又嫉妒徐以宁凭什么。
可不管傅聿初有多少情绪,在看到被雨淋湿的时稚,所有的脾气都化成了心疼。
“真是笨死了。
”
傅聿初揽住时稚肩膀,带着他往回走。
雨伞拥挤,撑不下两个大男人。
时稚被遮挡的严实,傅聿初肩膀湿了一大片。
揽在肩膀的手臂灼热有力,时稚呆呆地看着傅聿初紧绷的侧脸,任由他带着往前走。
傅聿初打开车门,将时稚推进去:“先上车。
”
身上已经湿透,傅聿初索性直接收掉雨伞,上半身探进副驾伸手去脱时稚被雨水打湿的外套:“湿衣服穿着会着凉,等会儿开空调。
胳膊。
”
时稚乖乖配合。
傅聿初抓着刚脱下来的外套打算起身,手腕被拉了下。
他看着搭在臂弯间纤长白嫩的指尖,挑眉看向时稚。
时稚像是较劲,他仰着头,又问了一遍:“傅聿初,你为什么来这里啊?”
傅聿初没说话,从车里摸出一条毛巾盖在时稚脸上。
视线被挡,时稚的世界变的漆黑,鼻息间傅聿初的气息靠近又撤离,寂静的空间只有“砰砰砰”的心跳声。
车门被打开,傅聿初坐了进来。
他将雨伞和被两人打湿的衣服一股脑全部丢在后座,扯下时稚脸上的毛巾动作不太轻柔的胡乱擦拭时稚的头发。
时稚眼前重新回复光亮,他看着脸上透着水汽的傅聿初,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你还没告诉我呢。
”
“哦,因为我神经病,喜欢下雨天开车来这鬼都没有的荒郊野外。
”傅聿初没好气地说。
时稚被噎了下,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问傻话,悻悻道:“那你还挺厉害,说自己神经病……不过这一片都是墓地,鬼应该还是有的吧。
”
傅聿初:“……”
傅聿初瞪着时稚,这才注意到他下巴上有道不太明显的划痕,他一下子黑了脸,气道:“时小稚,你怼起我来一套一套的,怎么别人打你就不知道躲呢,所有的能耐都用来怼我了是吧。
”
时稚心想,那倒也不是,他躲了,而且他还有其他能耐呢。
不过他悄悄瞥了眼脸色不善的傅聿初,聪明地闭上了嘴巴,没敢再多说什么。
傅聿初调高车内空调,用时稚用过的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胳膊上的水渍,深吸几口气,平复好心情转身,捏住时稚下巴迫使他抬头,盯着脸上泛红的印记问:“疼吗?”
指甲擦过脸上的时候时稚没感觉到疼,可现如今听着傅聿初这样问,委屈绕着心脏爬上脸颊。
他说:“疼。
”
“忍着。
”
“……”
“回去买药。
”傅聿初说完又补充道:“划痕不大,不会留疤。
”
“哦。
”
时稚现在的摸样实在太过乖巧可爱,傅聿初看着他蕴着水汽的眼睛,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随口说:“去哪里,回家吗?”
时稚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去哪里。
溪筑小楼是他的家,可爸妈离开后就不再完整,现在连名字都不属于他;上大学前寄住过的舅舅家曾是他临时的家,只是随着舅舅一家移民,也不再是他的家;悦澜居的房子是徐以宁求婚时说为他们准备的新家,可现在也不能继续住下去。
他现在好像又没有家了。
傅聿初看神情没落的时稚,猜到他可能又在想徐以宁。
心里骂了句脏话,挤出个十分勉强的笑说:“你睡会儿吧,开车过去要很久。
”
雨天不好驾驶,时稚摇了摇头:“不睡了,我陪你说说话吧,免得你犯困。
”
傅聿初从后座拿了件干净的衣服搭在时稚身上,又探身过去给他系好安全带,摸了摸他带着潮气的头发说:“不用,你睡觉吧,你跟我说话我会分心。
”
“哦。
”时稚扯了扯衣服,闷闷地应了一声。
傅聿初的衣服有种冷冽的宽厚感,时稚不知道是不是香水味,他在别的地方没有闻到过,不过他接触的人不多,没闻到过也正常。
时稚这样想着,又将衣服往上拉了下,盖住嘴巴和鼻子。
周身被充满安全感的味道包裹,时稚紧绷许久的神经逐渐放松,他盯着傅聿初的侧脸,看他认真专注地开车。
车子拐出山路,进了主道,视野变得开阔。
时稚在不断后退的雨幕里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的傅聿初没有戴眼镜,平常被镜片遮挡的眼睛完完全全暴漏在时稚的视线里。
“你眼睛真好看。
”在一个等红灯的间隙时稚这样讲,声音轻到仿佛在自言自语,他说:“平时戴着眼镜,看不到你的情绪。
”
傅聿初扭头,看着时稚,他想问那你现在看到了么,你看到我的情绪了么。
可对上时稚写满坦诚的目光,他什么都没说,只把手覆在时稚眼睛上,命令道:“快睡,到了我叫你。
”
时稚没有问去哪里,他真的睡着了。
被傅聿初叫醒时,头有点沉,他迷蒙着睡眼打量一圈周围,发现是个陌生的地下停车库,他好奇道:“这是哪里?”
“东南亚。
”傅聿初说:“给你卖掉。
”
时稚:“……”幼稚!
“下车吧,跟我去见买主。
”傅聿初推开车门,走之前还不忘拿上被丢在后座的湿衣服。
时稚无语地跟着他进电梯,上楼。
傅聿初透过电梯镜子,看鼓着脸的时稚,嘴角微微挑起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时稚站傅聿初家门口,配合他演戏:“买主呢?”
傅聿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笨,买主当然是我。
”他拍拍时稚脑袋,丢给他一双新的拖鞋,“换鞋。
”
“哦。
”时稚乖乖穿好拖鞋,然后他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惊奇道:“傅聿初,你有跟我脚一样大的朋友吗?这双拖鞋我穿着刚好!”
傅聿初:……有没有可能,这双鞋就是给你买的?
傅聿初没有解释,叹了口气说:“刚淋完雨容易感冒,你先去洗澡。
我点个外送,买点药。
”说着找了套家居服给时稚,若无其事地说:“家里我一个人住,没有备用睡衣,穿我的行么?”
见时稚没有立马接话,又说:“洗干净没穿过,不脏。
”
时稚尴尬,他并不是嫌脏,他只是不习惯穿别人的贴身衣服。
不过如今也只能这样,毕竟沾了雨水的衣服黏在身上更难受。
“谢谢。
”时稚接过衣服,轻声说。
傅聿初带着他去了主卧卫浴,找了洗漱用品放洗浴台,解释说:“我一个人住,平时只用这一个卫生间,你将就着用。
这些都是新的。
”说完目光又扫到一旁的衣架上,“内裤也是新的,洗过的,不过你穿可能有点大,凑合一下吧。
”
时稚的脸“腾”地一下变的通红,虽然两人上过床,可那都是在……好吧,意识也确实清醒。
但都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傅聿初不提,他都要忘……快忘了!
“哦。
”时稚咬咬嘴唇小声应道。
傅聿初垂睨着耳尖泛红的某人,心里发痒,有心想再逗逗他,又怕将人吓跑,那他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只好克制地退开一步,椅着卫生间门框问:“等会儿吃面条可以么?”
时稚慌乱地说可以,傅聿初就替他关好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门从里面可以反锁。
”
听着卫生间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傅聿初轻吹了声口哨,心情很好地去准备晚饭了。
时稚洗完澡出来,发现傅聿初不仅煮了面条,还炒了两道小菜,以及熬好的姜汤。
“先喝点,可千万别感冒。
”傅聿初递给时稚一小碗姜汤。
时稚接过说了声谢谢。
“或许你可以不用一直跟我说谢谢。
”
“嗯?”
“你可以说真好喝。
”
时稚:“……姜汤哪有好喝的,你自己都不尝的嘛。
”说着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傅聿初衣服都没有换,还穿着回来时的衬衫。
视线下移,裤子倒是换了。
“你没洗澡?”时稚嘴巴微张,不可思议道:“你不怕感冒吗?”
傅聿初叹了口气,语气可怜:“没办法,家里穷,只有一个卫生间,我总不能跑进去跟你一起洗吧。
”
“……”时稚心说,就你这目测超过300平的大平层,还家里穷,偏鬼呢。
“不过你放心,我经常锻炼,体力很好……”傅聿初在时稚越来越红的耳朵里慢悠悠补充:“没那么容易感冒。
”
“……这些你都喝了。
”时稚觉得不是他想的多,是傅聿初说话有歧义,他不想理人了,把舀剩下的姜汤推到傅聿初面前,强势地说。
傅聿初:“遵命。
”
“……吃饭吧。
”时稚低头咬面条。
“不评价一下?”
时稚抬头,对上傅聿初含笑的眼睛,他看出傅聿初眼中的玩笑,就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面条有点软,汤有点淡,虾仁炒的太老,蔬菜炒的太嫩,总体来说马马虎虎吧。
”
“真的啊。
”
“不过挺合我口味的。
”时稚看傅聿初有点在意的样子,就说:“勉强给个5分吧。
”看着傅聿初瞬间拉下的嘴角,笑着补充说:“满分5分。
”
傅聿初:“…………”
“既然你这满意,就奖励你全部吃掉。
”
时稚其实真的没什么胃口,在车上刚醒来就有点昏,洗完澡出来头更沉了,此刻他只想睡觉。
不过傅聿初衣服都没有换就做的饭,他很给面子的吃了小半碗,实在吃不下去了才说:“我好困,可能晕碳。
我能在你家睡一会儿么?”
傅聿初带他去了平时自己住的主卧。
时稚现在脑袋昏昏沉沉,没想那么多,爬到床上扯过被子,在满是傅聿初的气息里沉沉睡去。
时稚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迷迷糊糊做了好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