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書香繚繞處,情劫暗滋生(1/3)
烟波阁一役尘埃落定。
苏清宴以无可争议的姿态,彻底击溃谢云流,其锋芒如出鞘利刃,再难掩藏。
陈家被谢云流强夺的半壁生意,也随之物归原主。
重伤濒死的谢云流被残存的手下拖行至大当家笑傲世面前。
昔日意气风发的梟雄,此刻已是一具血肉模糊的残躯。
双腿齐根而断,骨茬森然刺破皮肉,脸上交织着剧痛与屈辱的扭曲。
他艰难地喘息,每一次艰难的抽气,都牵扯着胸腔里碎裂成渣的脏腑,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舌头被连根拔去,他连呻吟都成了奢望。
笑傲世漠然挥手。
手下将一支笔硬塞进谢云流痉挛的手掌。
谢云流的手指如濒死的虫豸般蜷缩、颤抖,勉强攥住笔桿。
他用尽残存的一丝气力,让笔尖在纸上?爬?:
?“师…傅…您…口中…那个…不老…不死…的…传说…苏…清…宴…”?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哑的呻吟,每一次挪动都耗尽他一口生气。
?
“…把…我…打…败…了…”?
墨跡蜿蜒,字字都像从他喉管里抠出的血块。
?
?“…败…了…”
生命力正从断肢的创口和撕裂的内脏中飞速流逝。
?“…败得…体…无…完…肤…”?
最后一个“肤”字几乎不成形。
笔从他指间滑落。
纸上,是蘸着他最后生命写下的、对一个不朽传说的血腥证词。
?每一个歪斜的字跡,都在无声地呕血。
笑傲世的目光扫过徒弟不成人形的躯体,在那双空荡荡的裤管上停留片刻。
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无的嫌厌掠过眼底,旋即被更深的漠然取代。
这具废躯,连同他背后残破的势力,已然连最后一丝榨取的价值都耗尽了。
他俯下身,脸上堆砌起一层沉痛的悲悯,语调是刻意放缓的安抚:“云流,莫说灰心丧气的话。
为师在此立誓,终有一日,定教那苏清宴…死无葬身之所!你且安心将养,待来日…”那话语里的温度,虚假得像冬日的薄冰。
谢云流浑浊的眼中燃起一丝微弱却狂热的火焰,只当师傅金口玉言,定会为他雪此奇耻大辱。
他挣扎着,几乎是用尽最后的气力承诺用笔尖饱蘸墨写道:“多…谢师傅…徒儿…定当…紧盯苏清宴…一举一动…”这承诺,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然而,这浮木转瞬即碎。
未等伤口的血痂凝固,笑傲世便如同投入深秋霜气的一缕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嗅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苏清宴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他。
留下?不过是坐以待毙。
废人武功已是警告,下一次,便是挫骨扬灰。
他必须蛰伏,必须等待一个万无一失、能一击毙命的时机。
谢云流被彻底遗弃了。
他像一件用残的破布,被随手丢弃在冰冷的角落。
直到此刻,他才如坠冰窟般彻悟:那所谓的安抚,那信誓旦旦的承诺,不过是师傅临走前,施捨给他这个废人的、最廉价也最恶毒的宽心谎言。
人去楼空,他连追寻的方向都彻底断绝。
再无倚仗,再无希望。
拖着这具残破的躯壳,谢云流在无边的死寂里沉浮。
对苏清宴刻骨的恨意日夜焚烧着他,却只馀下更深的无力与苍凉。
馀生漫漫,他如同一条被彻底碾碎了脊樑的野狗,只能在绝望的深渊里,用那点可怜的悔恨与不甘,啃噬所剩无几的时光。
苏清宴力挫谢云流,一举夺回陈家半壁江山,替陈家雪耻的消息传来,陈文轩与王雨柔夫妇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畅快。
欣喜之馀,一丝隐忧悄然浮现。
今日之胜,难保明日无虞,暗箭向来比明枪更难防备。
夫妇俩低声叮嘱子女日后务必低调行事——财富,有时便是招引无妄之灾的引信。
这日,苏清宴的身影刚踏入陈府,陈文轩便一个箭步迎上,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逡巡:“承闻!没伤着吧?让你受累了!陈家欠你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清!”说着,竟要躬身下拜。
苏清宴眼疾手快,一把托住陈文轩双臂:“老爷,您这是折煞我了!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套?为陈府尽心,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他语气诚挚,随即话锋轻转,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不过嘛…老爷,夫人,这回您二位怕是要‘破费’了。
”
“破费?”陈文轩一愣,满脸困惑地看向他,显然没明白所指何事。
王雨柔心思更细,立刻追问:“承闻,你指的‘破费’是…?说清楚些。
”
见两人摸不着头脑,苏清宴这才笑着将在烟波阁与谢云流激战,不慎损毁了楼阁及周遭街面、商铺的事情和盘托出。
“嗨!我当是什么泼天的大事!”陈文轩闻言,朗声大笑,心头大石落地,豪气顿生,“承闻,明日你只管去账房支一百万两银票!推倒重建又何妨?”
苏清宴没料到他出手如此阔绰,连忙摆手:“老爷,用不了这么多!我估算过,叁十万两足矣。
”
王雨柔莲步轻移,温言道:“承闻,你能平安回来,对我们就是最大的财富。
方纔你还劝老爷莫要客气,怎么自己反倒生分起来?”
“夫人,我……我……”苏清宴一时语塞。
陈文轩重重一拍他的肩膀,笑声爽朗:“雨柔说得对!何况,赔偿这东西,寧多勿少,人家心里才熨帖!你能毫发无损地回来,比什么都强!快去账房拿银子,再跟我客气,我可要恼了!”
“那…多谢老爷、夫人!我这就去跟那些铺子的掌柜,还有烟波阁的老闆娘说明情况。
”苏清宴不再推辞,深深一揖。
望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陈文轩夫妇脸上终于漾开了久违的、发自心底的笑容。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他们陈家的“财神爷”,真真切切地回来了!
几日后的晌午,阳光正好。
苏清宴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