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3)
            
              
				,直接回家去了。
    
巧的是,纪丞相也在家中,只不过在书房议事。
    
她贵为大小姐,不论去往家中各处一直都是畅通无阻的。
    
先去找了纪丞相,在书房外面听到什么幽州,什么矿业开采,什么人手,抓啊之类的议论词,很是乖巧没去打扰。
    
拐道去找纪夫人,谁知道半道就撞上了。
    
得到爱女归宁第二日又回来的消息,纪夫人大惊。
    
“沅儿,你怎么回来了?”纪夫人拉着她看。
    
听到下人通传,说是纪绾沅回来了,纪夫人还以为听错了,连忙过来一看,竟然真的是她的掌上明珠。
    
“是不是温家的人给你委屈受了?”纪夫人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娘,不是的!”
“昨日女儿不是跟您说了,温家人对我很好吗?”纪绾沅推着她往院子走,顺便跟她提起纳妾的事情。
    
听完之后,纪夫人当场就黑了脸,满头问号,“你说什么?”
“你要给温祈砚纳妾?!”纪夫人大惊失色。
    
“你疯了吗沅儿?你才成亲几天啊,就要给温祈砚纳妾,且不说你喜欢他的事情,就说真要是这样,咱们纪家的脸面往什么地方放?”
“不成!这件事情绝对不成!是不是温家的人忽悠你了?”
言及此,想到温夫人的嘴脸,纪夫人冷笑,“现在我就去温家,看看她们最近搞什么幺蛾子,竟然敢如此对待我纪家的女儿!”
这句话说完,旁边的翡翠也搭话附和,说她在温家的时候就觉得不正常,让纪夫人快劝劝。
    
“娘!”纪绾沅把人给拉回来,“您听女儿说,女儿不是疯也不是傻,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女儿是真的要给温祈砚纳妾!”
纪夫人停下来看着她,纪绾沅还以为她相信了,可没想到纪夫人面色凝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得风寒了?”
莫不是起高热,把人给烧糊涂了?
“哎呀!不是的!”纪绾沅拽着纪夫人,叫她坐下,又把周围的小丫鬟给打发走,期间瞪了一眼翡翠,示意让她别再乱搭腔!否则坏了她的好事。
    
又要费嘴皮子了,纪绾沅开口之前喝了一大口茶水。
    
“娘……您仔细听女儿说嘛,做什么那么冲动,往日里您不是教导女儿,凡事不可急功近利,剑走偏锋,要三思而后行吗?”
纪夫人被她拉得坐下,看着她翘着嘴巴,反而一副倒反天罡,训诫她老子娘沉不住气的口吻,真是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还教训你娘来了?”纪夫人没好气。
    
纪绾沅被戳了额头也不恼,嬉皮笑脸窝到纪夫人怀中,跟她撒娇道,“那娘听不听嘛?”
纪夫人,“……”
怀中乖女仰头,露出一张清纯妩媚的小脸,又开始拖着黏糊糊的语调喊娘。
    
纪夫人拿她没办法,在心里呸了一句鬼灵精,“听听听!”
“娘最好了!”纪绾沅嘻嘻笑了一下。
    
“女儿如今身怀有孕,实在不好跟温祈砚同房。
    ”
“你三个月还没过,他就忍不住?”纪夫人皱眉。
    
“娘你是不知道……他……”
虽然有扯谎的成分在,但也是事实啊。
    
“他昨日还揉.痛了女儿,恨不得把我吃了,要不是我跑得快,今日床榻都下不了。
    ”
纪夫人忍不住老脸一红,急急咳嗽一声。
    
纪绾沅这句话不亚于先前她嚷着说温祈砚在床榻之上太用力,她不要嫁给他了的话。
    
“沅儿…家中虽然没有外人,有些话你还是要顾虑一下女儿家的面皮子。
    ”
你说她不害羞吧,小脸都红透了,赌气不愿的样子,看起来又娇又俏。
    
纪夫人自己生的女儿自己清楚,样貌好身段佳,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京城最好的小女娘,就是因为太好了,才遭到旁人的嫉妒和愤恨,以及不平。
    
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没想到温祈砚那般冷漠无情的君子,在床榻之上也如此控制不住,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当初娘就跟你说这温家子不好,你偏偏一门心思栽到他的身上,现如今知道害怕了?”纪夫人正色说道。
    
纪绾沅从她的怀中起身,撇撇嘴,“女儿后面不是后悔了,说了不要嫁给他,要不是圣上赐婚,谁愿意嫁啊!”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给温祈砚纳妾,我不要同他睡了。
    ”她干脆赌气耍赖。
    
越说越没遮拦,纪夫人扶额,“沅儿,你真是……”
“真是什么?”
她又开始委委屈屈耸着小肩膀,“娘知不知道女儿现在的胎象看起来平稳,但还没有过三个月呢。
    ”
“那温祈砚白日里装得像个正人君子,夜里却拉着我要亲,还……”
“他那个架势,女儿都害怕,若是再这样下次,这胎只怕是保不住了。
    ”
“若是将来真的动了胎气,孩子没了,娘你以为外面那些人会说温祈砚的不是吗?到时候脏水尽数往女儿身上泼,必然会说女儿不知道检点,有了身孕还勾引郎君行房,说女儿是狐媚子转世!”
“胡说八道!”纪夫人听得生气,“你是我的掌上明珠,纪家大小姐,谁敢这么说你?我让你爹把他抓起来送到牢房里面去,好生教训一二。
    ”
纪绾沅在心里扬眉,松动了松动了,这件事情绝对是可行的。
    
“温家已经有人这么说了。
    ”
“昨日温祈砚又拉着女儿行房,女儿害怕,夜班跑去客厢房睡,今早婆母问我怎么回事,我都不好意思说,这件事情您要是不相信,完全可以问翡翠,是不是女儿说的这样?”
纪夫人看向翡翠。
    
翡翠在纪夫人的威压之下,想了想昨日的场景,似乎真的如此?便点了头。
    
见状,纪夫人的脸色也变了,但是涉及房中事,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就算是这样,为娘依然觉得给温祈砚纳妾的事情不妥当。
    ”
“怎么不妥当了?”纪绾沅皱眉。
    
纪夫人看她像小猫一样要炸毛了,啧了一声,伸手把纪绾沅蹭她怀中蹭乱的绒发给抚平。
    
“娘也是为你考虑,你不要跟娘瞪眼,你爱慕温家子多年,现如今好不容易嫁给他了,怎么能给他纳妾,现如今必然要好好笼络他,让他对你生出情意啊。
    ”
“娘跟你说,现在你是害羞觉得应付不了,这个妾若是进来了,将来你后悔了,要想把她给赶走,那就不容易了,男女之事,藕断丝连,有了羁绊,不是你说斩断就能轻易斩断的。
    ”
否则怎么会有藕断丝连的说法?请神容易送神难。
    
“哎呀!”
她要怎么说她巴不得曹欣就这么笼络了温祈砚,让温祈砚一辈子不要找她了。
    
最好把温祈砚给迷惑住,两人和离!她回纪家,万事大吉!
两人日后一别两宽,各自生欢,区区一个孩子,她纪家又不是养不起。
    
当然了,这话不能跟纪夫人说。
    
否则她娘真的要跟翡翠一样,认为她中邪了,必会去找个道士来给她做什么法事。
    
“娘你就依了女儿吧,什么乱七八糟的下场,女儿都想得明白,也能承担得起。
    ”
纪夫人恨铁不成钢,“承担?你真是一时一个主意,现在你不后悔,万一将来呢?到时候又来找娘哭诉?”
“我才不会。
    ”
她一辈子都不会为温祈砚哭了,不只是温祈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值得,保住小命要紧,情情爱爱的东西哪有小命重要。
    
她爹曾经说得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男人算什么东西?
“女儿都说了不喜欢温祈砚了,娘你怎么就不相信。
    ”
纪夫人冷笑一声,让她自己想为什么她会不相信?
在纪夫人看来,纪绾沅说不喜欢的话完全就是气话,剃头挑子一头热而已,过两日气消了就好了。
    
“这件事情容娘想想吧。
    ”纪夫人敷衍她,企图让她冷静下来。
    
纪绾沅却不依,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今日她是必须要个结果的。
    
纪夫人却不惯着她了,让她既然回家来就好好休息,若是要回去,就派人送她回去,或者亲自送她回温家。
    
纪绾沅怎么可能回去?她干脆就在家中坐下了,打定主意要磨上她娘几日,更何况还要探探她爹的口风,如此一来,也能够借机躲躲温祈砚了。
    
于是,她就让小丫鬟去温家给温夫人传话,说还得费些功夫。
    
温夫人也知道她此行恐怕难以顺利,并没有说什么,叫回话的小丫鬟告诉纪绾沅,温家那边她放心就好。
    
有温夫人在,自然能够稳住,纪绾沅不担心温家会出什么变故,还能有什么变故?
她这边反而棘手起来。
    
没想到,她还没有想好什么措辞去跟她爹说给温祈砚纳妾的事情,她娘就先一步给她爹告状了。
    
晚膳的时候,两人一起“教训”她。
    
纪绾沅饭菜还没吃两口,耳朵都快要听得起老茧了。
    
她板着小脸,“……”
便说是听够了,不想再听了,可是她爹娘根本就不听,一个劲不赞同,让她别闹了,她娘的想法居然跟温夫人一样,问她是不是要试探温家,试探温祈砚。
    
纪绾沅听到他的名字就烦躁,又不好骂回去,负气说她不吃了。
    
纪丞相和纪夫人见她是真的恼怒了,没有再说,话锋一转哄着她用膳,可还是不肯让步。
    
一旁的纪凌越出来打圆场,给纪绾沅夹菜,笑着道,
“这是沅妹你最喜欢的酥荷鸡块,多吃些。
    ”
“母亲今日亲手做的,父亲处理完事情得知沅妹回来,不清楚母亲已经去厨房忙碌了,还特意吩咐小丫鬟去准备沅妹你爱吃的菜,昨儿就一直念叨,说沅妹出嫁些时日,人都瘦了。
    ”
纪凌越跟在纪丞相身边多年,说话做事一直都是滴水不漏。
    
三两句就把三人给安抚下来了。
    
纪绾沅心里的逆骨被安抚了下来,因为她清楚纪丞相和纪夫人都是为她好,为她谋算。
    
转念之间她又想到一件事情,她爹这么反对,很有可能也跟她昨日让她娘转达的话有关。
    
昨日不知道曹欣这号人物在。
    
所以她跟纪夫人说想要跟温祈砚好生过日子,不想同他和离,突然纳个人进来,自然不妥当。
    
但……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想不到好点子,只能够.硬.着头皮和心肠,连纪凌越的面子也不给,直接负气说不吃了。
    
害怕在这里实在是演不下去了,纪绾沅直接离开了正厅。
    
留下三人沉默,“……”
纪丞相皱着眉头,觉得她太任性,但都是他惯的,没有办法,一时之间改不了的。
    
纪绾沅走后,纪夫人放心不下,因为纪绾沅没吃几口,她怀着身孕呢,万一出什么事情可怎么是好?更何况女儿好不容易回来,她出嫁以后,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纪夫人不想跟她吵架。
    
明知道送饭菜回去,无异于给纪绾沅递了杆子,她必然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蹬鼻子上脸。
    
叹一口气,纪夫人还是命下人匀些纪绾沅爱吃的饭菜,她亲自带过去。
    
纪丞相听着纪夫人的吩咐,没吭声,算是变相默许了。
    
“凌越,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纪丞相皱眉问。
    
纪凌越给纪丞相夹了菜,“这件事情,若问儿子……儿子觉得可以顺从沅妹的心意。
    ”
“哦?”纪丞相看过去。
    
“说说你的看法,为何要听你妹妹的?”
纪凌越反问,“父亲觉得以目前朝廷的局势,沅妹和温祈砚的姻亲能长久么?”
前些时日宫内的眼线已经透了信,证实温祈砚迎娶纪绾沅的动机不纯。
    
既然动机不纯,那达到目的之时,这桩因利益而结合的亲事就会断掉。
    
纪丞相没说话,示意他继续。
    
“父亲曾经教导儿子,若是局势过于明了,利己的同时也利旁人,浑水才好摸鱼啊。
    ”
是……
纪凌越都明白的道理,纪丞相怎么不懂?
这是他一手调教起来的义子啊。
    
只是牵扯到女儿,总是心软,不想她过于伤心。
    
纳这个妾进门,万一叫她伤心怎么办?
她如此中意温家子,追求了他那么多年,没少掉眼泪,甚至是用尽旁门左道才怀上了他的孩子,跟他扯上干系。
    
但……若非陛下的授意,就算是有了孩子,温祈砚根本就不会娶她。
    
如今为了讨好温家的人,新婚才多久,就要给温祈砚纳妾?
他从小捧在掌心里的女儿,怎么卑微伏低做小到这个程度。
    
恨铁不成钢的同时,纪丞相更多的是心疼,他捏了捏眉心。
    
纪凌越道,“其实……这个妾若是进门了,跟温祈砚有所牵扯,沅妹指不定会对他失望,对温家失望,届时能够.抽.身守心。
    ”
对于纪绾沅追逐温祈砚的那股劲,就仿佛被人下了蛊,纪丞相根本无法理解,只能纵着她。
    
这么多年,也不抱任何希望她能够把心思从温家子身上收回了。
    
“父亲若实在担心,或许可以亲自挑人送进去温家给温祈砚做妾,此人也能够照拂沅妹。
    ”
纪丞相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怕温家人不乐意。
    
温择父子对他纪家相当防备。
    
“这件事情再看看吧。
    ”且等几日瞧瞧纪绾沅的心思会不会消散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幽州那边原本已经准备就绪了,可在开采矿业的前际,底下出了一点问题,四大负责人竟然被抓了一个。
    
开采的时日要推迟不说,还要抓奸细,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朝廷这边也棘手,不知道关押到了何处。
    
说来讽刺,抓审的主官大臣,还是他那个出众的女婿。
    
纪凌越安慰纪丞相宽心,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
僵持的时日飞逝,纪绾沅丝毫不让步。
    
甚至开始绝食。
    
纪夫人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决心,饭菜都喂到嘴边了,说不吃就不吃。
    
饿得几乎晕厥,找了郎中扎针,醒了过来,她也哭着不吃,还说要死,就让她死了就不必烦心了。
    
纪夫人和纪丞相被她气得心梗,吹胡子瞪眼。
    
真真是冤孽,打不得骂不得,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最后不得不让步,拂袖说是不管了。
    
纪绾沅总算是达到了目的,饿得不行,纪夫人端着饭菜过来,她总算是张口吃了。
    
当日,纪绾沅就让人去给温夫人传话。
    
收到消息的温夫人正在府中招待蒋姨母和曹欣。
    
这些时日,蒋姨母已经从庄子上把曹欣给接来了,回了曹家一趟,收拾齐整携带礼品前来探望温夫人。
    
只可惜温父忙碌并不在家,不仅仅是温父忙,温祈砚更是忙,那日晨起离开,到现在都没回来一次,听说是刑部出了大案子。
    
小丫鬟凑到温夫人耳边递话的时候,母女两人都听清了。
    
听到纪绾沅搞定了纪家那边,蒋姨母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拍了拍曹欣的手背,示意她事情稳了。
    
曹欣低眉顺眼,没说话。
    
温夫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前些时日她已经跟归家换衣裳的温父再次提起,温父还是说这事不成。
    
可当听到是纪绾沅的主张,还得知纪绾沅甚至回娘家跟纪家的人交涉了,他才蹙着眉头没说话。
    
温夫人在他耳边说了很多话企图打动。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几乎是口干舌燥了,沉默许久的温父才无奈道,等纪绾沅的消息,若是纪家人不觉得在这个关口纳妾委屈女儿,他也没什么说的。
    
现在纪家的人都搞定了。
    
纳妾的这件事情就是板上钉钉了。
    
温夫人松了一口气,喜悦渐渐浮上心头,刚问来传话的小丫鬟纪绾沅可有说何时回来?
不等到回话,站在正厅门口的婆子叫喊着大公子归家了。
    
温祈砚回来了?!
“快让大公子过来。
    ”
蒋姨母瞬间露出笑容,“来得真是巧,欣儿…你表兄回来了。
    ”
“你二人真是有缘分啊,你刚登门,你表兄就回来了。
    ”
温夫人高兴,让人去添置碗筷,说是让温祈砚一道坐下用饭,说说话。
    
曹欣的脸色被长辈们打趣得羞怯,瞬间浮上红晕。
    
温祈砚进正厅的时候见礼请安,她甚至不敢看他。
    
只敢用余光偷偷扫了扫,窥见对方颀长俊逸的身姿,越发脸红,小小声叫了一句表兄安好。
    
温祈砚没有在意,淡应了一声,不曾在正厅见到纪绾沅,心头略是奇怪。
    
怎么今日家中有客人,她竟然不在?
难不成他不在家的这些时日,她装不下去了说身子不适,在庭院躲懒?
温夫人让他净手坐下用膳,把他的思绪给打散了。
    
“儿子在刑部待了几日才回,需要先去沐浴更衣,母亲和姨母带着表妹先用饭吧。
    ”
原本想问纪绾沅怎么没在,临了并不曾开口。
    
她不在正厅,总归是在庭院,亦或者后院,还能去哪?
“也是也是……”温夫人知道他有洁癖,外出归家必要沐浴。
    
“那你先去,我们等你过来用饭。
    ”
“实在不必了,母亲携客趁热吃吧,儿子告退。
    ”
言罢,朝着蒋姨母母女两人微微颔首以作礼节便出去了。
    
温夫人看着曹欣盯着温祈砚离开的方向,笑着说,“我们先用饭,一会你表兄过来,再让他陪你说话。
    ”
“欣儿多谢姨妈。
    ”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
“……”
回庭院的路上,路过抄手游廊,他下意识扫向花厅。
    
那边空荡荡的,只见庭院和花树,除此之外就是负责洒扫的老妈妈们,没人了。
    
跟着温祈砚的青禾,见到他扫向花厅,目光微有停留,问他是不是需要拿什么花树去庭院?
温祈砚也是在身边人的询问当中发觉他竟然在盯着那边看?
说不上来他下意识看什么,仿佛在找什么,但没找到,所以略微空落。
    
皱眉没有应话,收回视线,越发迈开长腿回庭院。
    
待入了庭院。
    
外院四处依旧是静悄悄的,内院同样如此,过内室换衣衫,也没见到人,视线再扫向床榻,也是收拾齐整没见有人歇息。
    
他净着手随口问,“人呢?”
因为实在随口得不经意,旁边伺候的人还以为听错了,好一会没反应过来温祈砚说什么,问的什么。
    
很不确定回问,“大公子是在问少夫人么?”
男人用帕子擦着手,皱眉没说话。
    
不管是不是,小丫鬟都连忙道,“少夫人回娘家了。
    ”
回娘家了?
男人的眉头越发沉到一处。
    
“是啊,少夫人回去好些时候了呢,至今没有回来。
    ”
温祈砚抬眼,“何时回去的?”
小丫鬟说了具体的时日。
    
他一怔,竟是抓到参与幽州矿业负责人,刑部让他去主审的那一日走的。
    
这些时日忙碌,没有回来,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想到那日夜里她慌不择路的逃跑,以及他诡异的意动……
伺候的人不见温祈砚再问,又见他蹙眉,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说话。
    
待男人仿佛回神,丢下帕子进入内室沐浴换衣,小丫鬟们全都低头出去了,因为温祈砚清洗时,不喜欢人伺候。
    
半个时辰后,正厅之内还不见温祈砚过来。
    
温夫人派人去请。
    
曹欣听到他的名字,心不由提了起来。
    
温夫人没看出来,蒋姨母可是望得分明。
    
她拦住温夫人说,“不必叫祈砚过来了,他忙碌这些时日也该歇歇,今儿还要带欣儿去见她的外祖母,便不叨扰了。
    ”
“至于那件事情,就劳烦妹妹了?”
温夫人想了想,也是这个礼数,便是表兄表妹,既然已经敲定了抬妾,也不好在过门前过多见面。
    
更何况,曹欣没接触过太多外男,面皮子很薄。
    
“行,那就不叫祈砚过来陪着说话了,来日方长嘛。
    ”
温夫人亲自送了两人出去,给了曹欣一些见面礼。
    
心里想着纳妾的事情得提前说,原本打算过去庭院找温祈砚一趟,没想到老妈妈说,大公子过正厅来了,在正厅旁边的南书房呢。
    
温夫人进来前敲了敲门,伏案的男子略抬眼唤了一声母亲。
    
“你姨母带着你表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过来了,若是早些还能够碰上面,你公事还在忙吗?”
回房沐浴过后的男人俊朗眉眼泛着冷倦,想来是这些时日忙公务的事情累了。
    
他声音含着散漫,笔墨未停,继续低头批阅公务,“适才不是已经见过了?”
“是见过了,但没说上几句话嘛。
    ”温夫人在旁边坐下,问他要不要用饭?厨房备着呢。
    
“儿子已经在刑部官署用过了,母亲不必操劳。
    ”
“今日你父亲还没归家,你倒是先回来了,官署的公务忙完了么?”
温祈砚如常一般言简意赅,“暂告一段落。
    ”
温夫人唔了一声,朝廷的公事不好过多追问,毕竟十分重要需要避嫌。
    
她看着温祈砚,酝酿着纳妾的事情要如何开口。
    
另一方面也奇怪,温祈砚看起来累了,眉眼有些不耐烦,既然累了怎么不歇息,如何又来书房了?还舍近求远绕到正厅这边的南书房办公事,莫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可是能有什么话啊?若真是有,他怎么不开口?要是没有,他的舍近求远又说不出来?
正厅的南书房是他跟温父两人用的,温父不在家,温祈砚一般不过来。
    
说起这个,往前在家温祈砚也很少跟她这个母亲好生坐下来说说话,不是在自己庭院的书房就是在官署,忙得脚不沾地。
    
莫不是方才归家时跟蒋姨母和曹欣见面,已经观局势从三言两语当中猜出纳妾的事情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的,毕竟温祈砚多智近妖。
    
思及此,温夫人瞬间觉得心尖宽泛,没那么难以开口了。
    
“方才你也见到你表妹了,觉得她如何?”
温祈砚批阅得缓慢,他也不清楚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刑部暗探抓到的那个头目很是厉害,是个能人,审问很费精神心力。
    
跟对方周旋了几日,软.硬兼施旁敲侧击,总算是从他嘴里吐露的,绕来绕去的讯息中证实了一些猜测,能够作为线索可用。
    
今日松懈归家,他也的确累了,在庭院听到下人说起纪绾沅归家的事情,故而心不在焉。
    
微有些不可控制的难以集中注意力,将思绪完全放在眼前的卷宗上。
    
其实不是坐下来至于书案前才这样,而是沐浴之后过来这边坐下到现在,便如此了。
    
他恍的那几分神,正想着前几日发生的事情,盘算着纪绾沅回家的缘由,想不清楚,预开口询问一二,不防备温夫人先问他了。
    
“什么?”问的什么内容,他一时没听清楚。
    
温夫人还以为他专注于公文,所以没听,重复了一遍。
    
可重复了一遍,温祈砚还是有些…怔愣到迟钝?
她又拔高声音,“我问你表妹呢。
    ”温夫人觉得他很不对劲。
    
“什么表妹?”温祈砚彻底顿笔,慵怠抬眼看去。
    
“你觉得你表妹如何?”温夫人拐弯道。
    
“母亲忽而提起表妹问儿子,意欲何为?”
没想到他答非所问,温夫人噎了一下,很快挂上笑脸道,
“欣儿常年养在庄子上,你们也没见过几次,逢年过节倒是打了照面,可这男女分席面而坐,更不曾说上话了,如今见了她,你方才理应问问她好不好啊。
    ”
问什么好不好?
他与自己的亲妹妹往日都不怎么亲近,更何况是姨母家的表妹,还是个收养的义女,严格意义上来讲,毫无血亲关系,七弯八绕,与他何干?
算是听了一席废话,温祈砚很不耐,但碍于面前的人是他老母亲,便没有吭声。
    
他斟酌着言语,不打算接这茬,预备开口问干扰他注意力的“罪魁祸首”了,温夫人又一次抢到了他的前面,
“虽然方才没有说上几句话,但到底是碰了个照面,欣儿是不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温祈砚,“……?”
“母亲到底要说什么?不妨跟儿子直言。
    ”他的不耐有些压不住了。
    
温夫人也听出来了,轻咳一声,又顿了一会正式且小心切入正题,
“你表妹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到了该嫁人的年岁,母亲和你姨——”
三句话了还在绕弯子,温祈砚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疼痛的眉心直接打断,
“母亲是要儿子给表妹相看官中适宜男子,选一个为夫婿,是吗?”
“是……不不不,不对!”
温夫人听岔了,险些应下,回过神来,连忙阻止跟温祈砚说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眼下,温祈砚的不耐完完全全展露到了脸上,他捏着眉心,垂着眼睫,不想看卷宗了,被温夫人几句话搅得心烦加剧,还不能走。
    
“母亲的意思是,把你表妹纳进来给你做妾室,跟纪绾沅一道伺候你。
    ”
“…什么?”
乍然听到脑中盘旋的那个令他走神的“罪魁祸首”的名字,男人的手一顿,微蹙眉抬起眼皮看去。
    
“你姨父家跟我们亲厚,表妹又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且知书达理,识文断字,性子温婉可人,还做得一手好汤水,将她迎进门,让她来伺候你,必然很好。
    ”
“我已经跟你父亲还有姨母商量过了,觉得可行,适才叫你过来多瞧一眼你表妹,也是这个意思。
    ”
“可你姨母和表妹说你连着忙几日公事累了,让你先行歇息,改日再见也好,谁知道你来了这边的书房,早知道,我就该把人留下。
    ”
温夫人讲完了,温祈砚还是不言语。
    
他一手执笔,一手还维持着捏眉心的动作,温夫人笑问,“你觉得如何啊?”
她这个儿子惯常喜怒不形于色。
    
即便是温夫人已经足够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色,可依旧看不出什么。
    
反倒是那股从跨门进书房来,温夫人就觉得他不对劲的念头始终萦绕着,现在见温祈砚如此,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浓郁了。
    
可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须臾之后,他总算启唇,“纳妾?…您同意了?”
“是啊,我同意了。
    ”温夫人点头。
    
“父亲也同意了?”他又问。
    
“对,你父亲也同意了。
    ”
然后他不问了,但视线还在看着,明显后话未完,温夫人也不笨,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担心纪绾沅不同意,不点头答应?”
温祈砚不说话。
    
但心里却已有决断嗤笑,纳妾?别的先不说,她怎么可能同意?
纪绾沅必然会撕开,嫁进温家一直以来的柔顺乖巧的伪装,她会哭会闹会撒泼。
    
甚至有可能如同过往那般无所不用其极,施以纪家大小姐的“身份强.权”进行施压,阻止母亲和父亲给他抬妾室。
    
这都是说不准的……
可他唯独没想到温夫人居然笑着让他放心,说纪绾沅也同意了,她展颜点头答应了。
    
“?”
等等……
纪绾沅同意了?
她居然……笑着答应了?!
乍然闻知此事的温祈砚少见的错愕不已,甚至不自觉失态到猛然折断了手中笔墨。
    
正笑着跟他说话的温夫人被吓了一大跳,“祈——”砚字还没出,便看到了自家儿子皱眉沉下脸来。
    
温夫人,“……?”
虽然纪绾沅笑着点头答应的这件事情,的确震惊,但他这么震惊的吗?震惊到愠怒了?这不太对吧?
氛围寂静了一会,男人方才回神。
    
他的神色看起来像是恢复正常了,正垂着眼,从旁边扯了帕子,慢条斯理擦拭着因折断笔墨而沾染上星点污秽的如玉指尖。
    
看着正常,却也无端让温夫人觉得莫名危险。
    
见他这样,温夫人心里有什么念头隐约冒了出来,但念头笼罩着云雾,暂时捉摸不透…
此刻不是沉思的时候。
    
温夫人抛开脑中思绪,也正色,接着道,“不只是纪绾沅,就连纪家人也同意了!”
“不然你们才成亲,怎么好在这个关口给你纳妾,那边至少也得顾虑一二,你就放——”
话没说完,便对上眼前人骤然抬眼,而展露出的森冷的黑眸。
    
温夫人又一次吓一跳,且比方才还要吓得狠,因为她极少见温祈砚如此,话茬都停了。
    
“怎…怎么了?”
她这个当娘的,说错什么话了?
他似笑非笑,重复道,“纪家的人…同意了?”
温夫人察觉到周遭的气氛渐渐森冷,“是…是啊,纪家的人都同意了。
    ”
清冷的嗓音挑提了一个字出来重复,
“都?”
“纪家都有谁同意了?”男人又问,黑沉的眸色越来愈冷。
    
“纪夫人,纪大人,纪绾沅都同意了啊。
    ”
男人脸上的似笑非笑越发加深,看着在笑,却给人一种寒津津的感觉,
“纪绾沅同意了?”
温夫人点头,“同意了……”方才不是都说了吗,她笑着点头答应了。
    
他已经问了好几遍,她也回答好几遍了,这有什么不对的?
温夫人还是没有往深处想,只以为温祈砚跟当初她与蒋姨母一样,听到纪绾沅张口让他纳妾很是震惊,几次三番都不能接受,故而一直问。
    
毕竟纪绾沅对他的占有欲那么强,还极其霸道。
    
“她同意了。
    ”
为了宽温祈砚的心思,温夫人再三再四道。
    
还挑眉缓和气氛说,
“她不仅同意了,其实让你纳妾的事情,还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呢。
    ”
“我和你父亲一开始也不愿意,毕竟你同她是新婚,方才成亲不久。
    ”
她主动提出来的……?
阴沉着脸的男人又捕捉到一个关键的字眼。
    
实在是迷幻,他甚至不可置信的好笑重复,“她?纪绾沅主动提出来的?”
主动提出来让父亲母亲给他纳妾?
其实在开口之前,勉强冷静下来的温祈砚就觉得奇怪,什么地方对不上。
    
若说纳妾此事是母亲的主张,碍于纪绾沅有孕,要给他纳妾收房伺候,但也无可厚非。
    
但纵是如此,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