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义犬冢(2/3)
人,戒心渐失。
赵柱私下提醒:“老爷,防人之心不可无。
孙福此人眼神闪烁,言语浮夸,恐非善类。
”张钧却不以为然:“柱儿多虑了。
孙兄古道热肠,解我燃眉之急,岂能以小人之心度之?”墨云每见孙福,却常低吼龇牙,状甚不喜。
张钧只当犬性使然,呵斥几句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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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扬州家中,自张钧离家后,林氏闭门守节,日夜纺织,盼夫早归。
张钧有一远房表妹柳氏,早年守寡,无依无靠,投奔张家。
林氏念及亲戚情分,收留于家。
初时柳氏尚知本分,帮做家务。
然见张钧久去未归,家中唯余林氏,便渐起异心。
她自恃有几分姿色,常涂脂抹粉,言语轻佻。
更暗中勾引张钧离家前新雇的仆人吴良。
这吴良本是市井无赖,因手脚还算麻利被张钧录用,实则贪财好色,心怀鬼胎。
柳氏与吴良,一个寡廉鲜耻,一个狼子野心,眉来眼去,竟勾搭成奸。
一日,柳氏对吴良道:“良哥,你我这般偷偷摸摸,终非长久之计。
张家眼看破落,那张钧此去蜀道艰难,万一客死异乡,这破屋烂瓦,还不够你我塞牙缝的。
”吴良贼眼一转:“娘子有何高见?”柳氏压低声音:“若那张钧真能翻身归来,带回钱财,你我便下手……送他归西!再诬那林氏与人私通,谋害亲夫,告到官府。
林氏一除,这家中产业,还不都是你我囊中之物?”吴良闻言,心惊肉跳,继而贪念炽盛,狞笑道:“好计!无毒不丈夫!只是须做得干净利落,人不知鬼不觉!”二人遂密谋细节,只待张钧归来。
且说蜀中,张钧苦等月余,终于收到王老掌柜托人快马送来的四百八十两银票!张钧大喜过望,立即付清货款,雇好脚夫车马,押运着价值千金的黄连、贝母,辞别孙福(张钧欲还其借款,孙福却道不急,待扬州再算),踏上归途。
赵柱精明干练,沿途打点,墨云则前后巡弋,惕厉非常。
一路小心,平安抵达扬州。
张钧归家心切,命车队先行入库王老掌柜指定货栈交割,自己则带赵柱、墨云急返家门。
林氏闻夫归来,悲喜交集,开门相迎。
夫妻相见,恍如隔世,执手相看泪眼。
柳氏与吴良亦假意殷勤,嘘寒问暖。
然墨云一进门,便对柳氏、吴良狂吠不止,若非张钧喝止,几欲扑上。
柳氏花容失色,强笑道:“姐夫何处寻得这凶犬?怪吓人的。
”吴良亦附和:“此犬野性未驯,恐伤主母,不如……”张钧不悦道:“此乃义犬墨云,救过张某性命,不可轻慢!”
当夜,张钧设家宴,与林氏、赵柱共叙别情,将一路艰辛、蜀中风物、得遇赵柱、墨云义举一一细说,对孙福慷慨解囊亦多有称赞。
林氏听得心惊胆战,又见丈夫平安,喜极而泣。
柳氏、吴良在旁侍奉,闻得张钧此次获利颇丰,眼中贪婪之光难以掩饰。
宴罢归寝。
更深人静,墨云不肯卧于外间,执意伏于张钧、林氏卧房门口。
三更时分,墨云忽竖耳立起,低吼一声,猛撞房门。
张钧惊醒,喝问:“墨云何事?”只听门外墨云狂吠撕咬之声大作,夹杂着吴良的惊呼惨叫!张钧与林氏急忙披衣开门,只见月光下,墨云正死死咬住吴良右手手腕不放!吴良左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地上还跌落一包药粉!吴良见事败露,魂飞魄散,欲挣脱逃窜。
墨云勇猛异常,将其扑倒在地,死死按住。
张钧又惊又怒,喝令赵柱取绳索来。
林氏则认出地上药粉,惊道:“此乃砒霜!”张钧瞬间明了,厉声质问吴良。
吴良面如死灰,知难抵赖,为求活命,竟将柳氏如何勾引,二人如何私通,又如何定下毒计欲害张钧、诬陷林氏之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并指认那包砒霜正是柳氏所给!
众人怒不可遏,押着吴良去寻柳氏。
撞开房门,只见柳氏衣衫不整,正欲翻窗逃走!原来她闻听前院动静,心知不妙,欲趁乱逃遁。
张钧怒斥:“贱人!张家待你不薄,竟如此蛇蝎心肠!”柳氏见吴良被擒,事已败露,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只求饶命。
张钧念其终究是亲戚,不忍送官(送官则奸情、谋杀未遂必致其死罪),强压怒火,命赵柱将二人捆绑结实,关入柴房,待天明发落。
墨云蹲踞柴房门口,如狱卒般看守,彻夜不眠。
**第三回毒妇再施辣手段义犬衔冤证清白**
张钧本欲次日将柳氏、吴良驱逐出门,永不相见。
然林氏心软,劝道:“夫君,柳氏虽恶,终是亲戚。
吴良亦曾为仆。
若送官,二人性命难保;若驱逐,恐其流落在外,反生事端。
不如严加训斥,令其立下悔过文书,罚其在后院劳作,严加看管,给条生路吧。
”张钧思虑再三,叹道:“贤妻仁厚,就依你言。
”遂将二人痛斥一番,立下文书画押,言明若再有不轨,必送官府。
柳氏、吴良磕头如捣蒜,指天誓日,痛改前非。
然其眼底怨毒,却难尽掩。
家中暂安。
张钧忙于与王老掌柜清点货物,核算账目。
此次蜀中之行,虽经波折,获利竟达三倍之巨!不仅还清旧债,赎回部分祖产,更积蓄丰厚,家业复兴在望。
张钧感念王老掌柜恩德,赵柱忠心,墨云义举,对三人厚加酬谢。
王老掌柜坚辞不受,只取应得之利。
张钧遂在城中购置一上好铺面,延请王老掌柜合营药材生意,王老欣然应允。
赵柱被提拔为大掌柜,独当一面。
墨云则被全家奉若上宾,餐餐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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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柳氏、吴良被罚在后院劈柴挑水,粗活累活不断,行动受赵柱监管,苦不堪言。
二人表面顺从,内心恨意日增。
柳氏尤恨林氏,认为是她“假仁假义”阻了张钧将其送官,实则是故意留其受苦,更恨墨云屡次坏其好事。
一日,吴良偷听到张钧夫妇谈话,言及欲择吉日往城外寒山寺还愿,感谢神明庇佑。
柳氏闻之,毒计再生。
“良哥,时机到了!”柳氏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趁他们去寺庙还愿,家中空虚,你我便可下手!”吴良一惊:“还如何下手?那黑狗凶得很!”柳氏阴笑道:“此番不用刀,不用毒。
只需……”她附耳低语。
吴良听罢,面露狠色:“好!嫁祸于人!看那贱人还如何装贤良!”
数日后,张钧夫妇携赵柱、墨云前往寒山寺还愿。
临行前,林氏嘱咐留家仆役看好门户,尤其盯紧柳氏、吴良。
二人唯唯诺诺。
待张钧一行走远,柳氏假称腹痛,回房休息。
吴良则趁仆役不备,溜进张钧夫妇卧房,依照柳氏指示,将林氏平日珍藏的一枚祖传羊脂白玉佩(乃张钧母亲遗物)盗出,又翻出几件林氏贴身小衣,悄悄埋于后院墙角一株老槐树下。
埋藏之处,做了隐秘记号。
傍晚,张钧夫妇归来。
柳氏立刻扑到林氏脚下,哭天抢地:“姐姐救命啊!我那亡夫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一枚银簪不见了!定是家中进了贼!”张钧皱眉,命人搜寻。
吴良自告奋勇,带人四处翻找。
搜至后院,吴良故作惊讶,指槐树下新土:“老爷快看!此处泥土似有新动!”仆役挖开,赫然露出林氏小衣包裹着的羊脂白玉佩!众人哗然!
柳氏尖叫:“天啊!这不是老夫人的玉佩吗?怎会…怎会与姐姐的…小衣埋在此处?”她故意语焉不详,引人遐想。
林氏见状,如五雷轰顶,脸色煞白:“这…这不是我藏的!”张钧见母亲遗物与妻子内衣同埋,又想起柳氏失窃的银簪(实为吴良盗取藏匿),疑云顿生,脸色铁青。
吴良趁机煽风点火:“老爷,这…这埋藏之物,分明是…是有人与外贼勾结,偷了主母(指柳氏)银簪,又顺手牵羊盗了老夫人的玉佩,为避人耳目,埋藏于此!只是…只是为何裹着大夫人的衣物?”其意直指林氏不贞,勾结外贼。
林氏百口莫辩,气得浑身发抖,泪如雨下:“夫君!妾身与你结发多年,何曾做过半点亏心之事!此必是有人栽赃陷害!”张钧目睹“铁证”,又想起柳氏、吴良前番恶行未远,心中疑窦丛生,怒火攻心,厉声道:“贱人!我待你不薄,你竟…竟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监守自盗之事!来人!将这贱人锁入柴房!待我查明外贼,一并送官!”他盛怒之下,竟未细思此中蹊跷。
林氏悲呼:“天日昭昭!妾身冤枉!”被仆妇强拉入柴房。
赵柱急得跺脚:“老爷!夫人冤枉!此中必有奸计!”张钧正在气头,哪里听得进去。
墨云目睹一切,焦躁不安,围着那槐树坑低嗅狂吠,又欲扑咬柳氏、吴良。
柳氏假意害怕,躲在张钧身后:“姐夫,这疯狗又要伤人!”张钧心烦意乱,一脚踢开墨云:“畜生!滚开!”墨云挨了一脚,委屈呜咽,却不离去,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当夜,张钧独坐书房,心乱如麻。
一面是“铁证如山”,一面是结发妻子素日贤德。
他忽想起墨云白日的异状,心中一动:“墨云通灵,莫非它知内情?”遂唤墨云入内。
墨云见主人召唤,立刻上前,衔住张钧衣角,用力向外拉扯。
张钧疑道:“你要带我去何处?”墨云松开,跑到门口,回头低鸣。
张钧将信将疑,提灯跟随。
墨云引着他,径直奔向后院柴房(关押林氏处),然未至门前,却拐向关押柳氏、吴良的杂物房!墨云对着杂物房门狂吠不止。
张钧喝道:“柳氏、吴良!墨云为何对尔等狂吠?”屋内柳氏强作镇定:“姐夫,定是这畜生记恨白日我告发…哦不,是说出大夫人之事,故来寻衅。
”吴良亦道:“老爷明鉴,小的们被关在此,寸步难行,能做什么?”
墨云吠了一阵,忽又转身,跑到埋玉佩的槐树下,疯狂刨土!张钧举灯细看,见其刨得异常专注,似在寻找何物。
心中疑云更甚:“墨云,你在找什么?”墨云不答,只顾奋力刨挖,爪牙并用,泥土纷飞。
片刻之后,竟从更深土层中,刨出一个油纸小包!墨云叼起小包,献于张钧脚下。
张钧拾起打开,一股刺鼻气味扑来!里面竟是些残余的白色粉末,与当日吴良欲行刺时掉落的砒霜一模一样!旁边还有一枚廉价的镀银发簪(正是柳氏声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