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公秉烛:忠厚老臣守夜人(2/3)
仁政,朝野称颂。
”
“仁政…”金日磾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那弧度里混杂着欣慰,更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他的目光越过昏黄的灯火,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这府邸的高墙,看到千里之外嗷嗷待哺的灾民,也看到那巍峨宫阙下无声翻涌的暗流。
“是啊…仁政。
霍子孟…他担得起这份‘仁’…”他顿了顿,话锋却陡然一转,变得异常沉重,如同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可这‘仁’字背后…是千钧重担,是万丈深渊…是…无数双窥伺的眼睛啊!”
金赏被父亲语气中那股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压力所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金日磾收回目光,落在儿子年轻而懵懂的脸上。
那眼神里的慈和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严厉的凝重。
他缓缓从案头拿起一份帛书,是白日里某位地方官员私下递来的密信,信中对桑弘羊盐铁专营在灾年依旧横征暴敛、地方豪强趁机盘剥之事,字字泣血。
金日磾的手指在帛书那触目惊心的字句上缓缓划过,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力量:
“赏儿,你记住。
为父出身异族,蒙先帝天恩,得列朝堂,位至辅政。
此恩此德,百死难报。
”他抬起眼,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儿子的眼睛,“霍大将军…他此刻背负的,比先帝在世时更重十倍!朝堂之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汹涌。
上官桀…他今日在议政时,看似附议大将军‘萧规曹随’,可他眼中那份不甘…那份急切…为父看得清楚!”他胸口又是一阵憋闷,强行压下涌到喉头的咳嗽,手指用力点在帛书上,“关东灾情,关乎社稷根本。
霍公能行此仁政,是顶着莫大的压力!桑弘羊那边岂会甘心?上官桀…他岂会真心乐见霍公威望更增?这赈济的粮秣、减免的赋税,从长安运往灾区,这一路…又有多少双贪婪的手在等着?!”
金日磾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字字如重锤,敲打在金赏的心坎上。
少年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凝重,如此直白地剖开朝堂的险恶。
他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书房里那点昏黄的烛火仿佛也变得飘摇不定,随时会被窗外的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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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金氏一门,不求显赫,但求安稳。
”金日磾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凉的疲惫,“安稳之道,首在‘慎’字。
慎言!慎行!慎交游!”他猛地咳嗽了几声,缓了口气,目光更加锐利,“你与霍家子弟、上官子弟,乃至其他勋贵子弟交往,务必谨守本分!不议朝政,不涉是非,不贪图一时之利!尤其是…”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尤其是上官安!此子轻浮狂躁,其父…其心难测!你务必敬而远之!切莫卷入他们的是非之中!”
“是!父亲教诲,儿谨记于心!”金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