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孽海花20 仲平,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1/3)
翌日清晨,宿醉的头痛如钝锤敲击着王仲平的太阳穴。
他艰难地睁开眼,雕花的楠木床顶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刺目。
昨夜零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崔婉儿温婉的笑靥,那杯异香扑鼻的合卺酒……不对!那酒!王仲平猛地坐起,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婉儿……她对我用药?”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噬心。
夫妻之间,何至于此?劫财?他身无长物;劫色?早已是她的囊中之物……那目标只能是——“簪子!”
他几乎是弹跳起来,双手发疯似的在衣襟、袖袋、腰间摸索。
那支冰凉坚硬的触感,那象征着他血海深仇的身份证明,更是他与焦桂英之间唯一残存信物的金簪——不见了!心口仿佛被剜去一块,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婉儿!崔婉儿!”他嘶吼着冲出房门,赤着脚,披头散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在清晨寂静的相府庭院里横冲直撞。
终于在荷花池畔的回廊下,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崔婉儿背对着他,手中正把玩着那支在晨曦下闪着冰冷幽光的金簪。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了往日的温柔娴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哀怨、得意和一丝疯狂的复杂神情。
“婉儿!”王仲平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情更平静些,语气更柔和一些“婉儿,你把发簪还给我好不好!”
“还给你?”崔婉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手指却将簪子攥得更紧,指节发白,“不!王魁,你想都别想!”她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我不知道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昨天你跟焦桂英谈话我全都听到了,这根簪子,是你心里永远装着那个贱人的证据,你是宁可每天抱着它挨苦日子,也不要跟我做恩爱夫妻!可……可你昨夜却又对我说,你爱我情比金坚,说什么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叫我怎么相信……”
“婉儿你先冷静一点,你先把它给我,我再慢慢向你解释”王仲平一步一向前,婉儿抓住簪子的手收得更紧。
“你只要拥有这只发簪一天,你就没有忘记焦桂英一天,说什么我都不会还给你!”婉儿声线加大,语气愤怒而坚决,眼泪也止不住的留下来……
看到如此歇斯底里的婉儿,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把簪子还给我!只要你给我,我立刻,当着你的面,把它毁了!从此世上再无此物,好不好?”他伸出手,眼神里带着最后的恳求,甚至有一丝卑微的希冀。
他知道这簪子对婉儿意味着什么——那是他无法磨灭的过去,是横亘在他们虚假婚姻中的一根毒刺。
可这境地,这发簪于她婉儿而言只是一根刺,而于他王仲平而言则是命……
假若……他不敢想,他必须要把簪子拿回来,“婉儿,乖嘛,快还给我”
“不,不,我绝不还你”说完婉儿转身欲逃离
眼看她油盐不进,还要跑,王仲平最后一丝理智崩断了。
“给我!”他低吼一声,如同离弦之箭般扑了上去,只想快速夺回那关乎性命和执念的信物。
就在两人纠缠拉扯之际,一声威严的厉喝炸响:“住手!”
相国崔贵在侍从的簇拥下匆匆赶来,显然是听到了争吵。
他本是为心爱的女儿撑腰,然而,当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女儿手中那支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的发簪时,整个人如遭雷击,随即,一股狂喜如岩浆般喷涌而出!那支簪子!那支他梦寐以求、苦苦搜寻多年,足以钉死王家余孽王仲平身份的致命信物!
“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崔贵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那笑声充满了权谋得逞的狂喜和刻骨的残忍。
他动作快得不像个老者,猛地冲上前,一把从惊愕的崔婉儿手中夺过金簪,紧紧攥在掌心,仿佛握住了无上的权柄。
他高高举起金簪,对着被这突如其来变故惊呆的王仲平,眼中闪烁着猎人捕获猎物般的精光,声音陡然转厉:“来人啊!将这欺君罔上、潜逃多年的钦命要犯——王仲平,给我拿下!”
如狼似虎的相府侍卫早已待命,闻令一拥而上,瞬间便将失魂落魄、甚至忘了反抗的王仲平反剪双臂,死死摁在地上。
冰冷的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脚,也仿佛锁住了他刚刚燃起的一线生机。
他挣扎着抬起头,最后看到的,是崔婉儿脸上交织的震惊、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以及崔贵那张因极度兴奋而扭曲的老脸。
这一切,都被隐在廊柱阴影处的焦桂英尽收眼底。
她透明的魂体因愤怒和绝望而剧烈波动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像牲口一样被拖走,投入那不见天日的牢笼。
身为鬼魂,她空有满腔恨意,却无力撼动这人间铁壁分毫。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
潮湿、阴冷、混合着霉烂与铁锈腥气的黑暗瞬间将王仲平吞噬。
他被粗暴地推搡进这方狭窄、污秽的石牢,沉重的镣铐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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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麻木褪去后,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背靠着滑腻冰冷的石壁,身体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在散发着恶臭的草垫上。
“完了……”这个念头如同毒藤,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
崔贵那张因狂喜而扭曲的脸,那支在阳光下闪着致命寒光的发簪,还有那句如同丧钟的“钦命要犯”……一幕幕在眼前闪现。
多么讽刺!他苦心孤诣,步步为营,甚至不惜利用婚姻作为跳板,眼看就要接近真相,扳倒仇敌……却在最后一刻,因为婉儿夺走的发簪功亏一篑!
“崔婉儿……”王仲平发出一声嘶哑的、近乎癫狂的怒吼,在死寂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抬起被镣铐磨出血痕的手腕,看着上面污浊的泥垢,眼神空洞。
“就算我有证据又能如何?在这不见天日的死牢里,崔贵的刀就像悬挂于头顶,随时都可以落下!”他想起了父亲,当年是否也曾在这般绝望中,等待那场注定的屠戮?宿命的轮回,像一张挣不脱的巨网,将他牢牢捆缚,拖向深渊。
冰冷的绝望如同实质的寒冰,一层层冻结了他的血液,蚕食着他仅存的意志。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苟延残喘的几年复仇,是否本身就是一场徒劳的闹剧?不如……就这样结束?
看着王仲平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焦桂英心痛无比,他不会放弃了吧?不,不能……
“仲平……”焦桂英魂魄现身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