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元祭礼(3/3)
题的根源却出在太监得宠,这些道理傅娘娘和几个老师日日教导他,为什么父皇却不知道呢。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如朕亲临”的金牌,他终于用歪扭字迹在最后一封兵部请饷奏折上批下:
“饥军岂能驱驰?着即开长沙义仓,由前线军需官亲督,运粮至武陵府大营。
”
“太困了,还能睡两个时辰。
”他双眼已经满布血丝,困倦地伸了个懒腰,而后缓缓挪下高椅,砚台下还压着张皱巴巴的糖纸,是乳母郭氏昨夜不忍心小儿挨饿偷塞的桂花饴。
不经意往外一瞥,却瞧见何香恭恭敬敬站立在门外,眼皮子沉沉闭着,黄昭不禁笑出了声,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出,在晨光熹微中归了寝宫。
……
十月十六,祭典尾声突降暴雨。
「正元帝」的九龙华盖在狂风中翻卷如帆,禹王像手中的玉圭被雷劈出裂痕,皇帝酩酊大醉全然没有察觉到天象有异,在龙床上睡得十分安然。
「礼部尚书令」赵仕吉眼见各人均颤颤巍巍,爬到御舟最前头高喊“天降吉兆”,话音未落便被浪头打入汴河,急得几个护卫匆忙不顾一切跳下浪涛相救。
数百艘官船在漩涡中打转,所幸锁链足够结实,没有被急流冲走,而是互相碰撞。
工部新造的鎏金楼船竟开始渗水——那些防蛀的杉木,早被换成虫蛀的杨木芯,只是外壳矫饰罢了。
千里加急就是在这时冲破雨幕,岸上看船上和船上看岸上一样摇晃。
传令兵高举的铜匣镶满精银,匣中战报所幸未被雨水泡胀,“吴逆”二字却依旧狰狞。
皇帝由不得再睡了,佟贵妃冒着挨训的风险轻轻唤醒了他。
由四个寸缕未着的秀女合力搀扶着起身更衣,醉眼朦胧间扯过下臣递过来的奏折垫酒壶,浑然不觉酒水浸透了奏报上“整备兵力,洗涤人心”的内容。
船队后方,三十车祭祀所余的金箔箱盏正在进水,押运太监忙着把金叶往怀里塞,无人看见河道中翻滚的残破大宁旗。
二十三日夜,暴雨在子时转为冰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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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西市翡翠阁的琉璃瓦被砸得噼啪作响,掌柜方霖桢被这声响闹得无法安睡,披上外衣举着烛台查看库房时,发现那架十二扇的安缅花梨木屏风正在渗水。
水珠顺着浮雕的孔雀尾翎滴落,在地面汇成“吴”字形状。
他伸手去擦,指尖却被木纹间突起的银刺扎破——那些看似装饰的纹路,实则是特制的蛊银。
“吴?”方霖桢一阵恍惚,指尖的刺痛并没有太多感觉,但是这明显的“吴”字让他心生疑惑和警觉。
翡翠阁常年从西南各地土司、猎户以及安缅等地购得翡翠玉石、珍玩宝器等,这花梨木屏风乃镇雄土司大雄芒氏所产,未曾听说芒氏内部有什么姓吴的大人物,至于西南地界,难道……
此刻的苗疆深山里,晋位「西南平叛大将军」的吴一波——面相威仪,金色甲胄和室内的装潢相得益彰,更显气象——正用银针刺破指尖。
血珠滴在铜鼓表面,凹凸不平的纹路看似杂乱无章,却随着血液的流走愈发清晰醒目,血流四散凝集成八卦的模样,而坤卦所处的位置尤为显眼。
“时辰到了。
”他转身望向点将台外,五千亲兵围绕,后方是整齐的八万朝廷调遣军方阵,士卒们静立雨中,每具甲胄的缝隙都透出寒光,不听调令的将领早已宰杀殆尽,“那群蛮子也当为我们所用。
”
“大帅!播州宣慰使司三千兵马并一千番子已经带到,听凭大帅指示!”「播州宣慰使」孟养此刻跪于阶下,原本应该平定西南土司叛乱的他,此刻和几个土司部主并排一列,孟养却丝毫没有愧色,只静静低头恭候差遣。
“杀!”吴一波右手一挥,居于孟养右侧的「播州宣慰副使」林灿立马挥刀,眨眼间孟养人头落地,将士们毫无惧色,只平淡的看着孟养未曾闭目的头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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