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寒帐定毒计 风雪酿兵戈(3/3)
轴,涩得发疼,“起来吧。
此事已定,不必再议了。
”
抬手时,袖摆扫过案上的青铜灯台,烛火晃了晃,将他鬓角的白发照得愈发刺眼。
项云猛地抬头,眼里原本燃着的光,像被冰水浇过的火星,一点点暗下去,最后只剩点灰烬似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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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熊奎眼角新添的皱纹,望着张阔舍嘴角那抹藏不住的得意,望着满朝文武垂首敛目的沉默——那些曾在朝堂上慷慨陈词的忠臣,此刻都成了哑巴。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他忽然懂了。
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早已被名为“利益”的蛀虫掏空了梁柱,连阳光都照不进一丝缝隙。
他缓缓起身,玄铁甲胄上的冰碴簌簌落在金砖上,碎成细小的冰晶,像是谁的眼泪冻住了。
“王上既已决断,末将不敢再言。
”
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却翻涌着滔天巨浪,“只是末将麾下的三千铁骑,都是在鹰嘴崖浴过血的汉子,绝不会为这等阴私毒计卖命。
末将这就返回边关,继续镇守鹰嘴崖。
”
说完,他转身就走,玄铁靴底踩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帐帘被他掀得笔直,凛冽的风雪呼啸着灌进来,卷得烛火剧烈摇晃,将他的背影在帐壁上拉得又细又长——像一根绷到极致、即将断裂的弓弦,下一秒就要带着破空之声,射向未知的风雪里。
熊奎望着他的背影,喉结滚动了几下,终究什么也没说。
“来人。
”
他转向张阔舍,声音里带着认命的沙哑,“按先生说的做。
找个机灵的侍者,去西秦使者面前哭诉……要哭得真切些。
”
张阔舍躬身应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次日,西秦使者果然在宫殿外“偶遇”了一位哭得肝肠寸断的侍者。
那侍者抱着使者的腿,泣不成声:“大人救救公主吧!前夜南阳军的细作潜入宫中,把公主掳走了!他们说……说要拿公主换我们南楚的三座城池啊!”
使者脸色铁青,立刻进宫向熊奎求证。
熊奎“悲愤交加”,捶胸顿足,把南阳军骂得狗血淋头,又“无奈”地拿出几封伪造的“密信”,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赫然写着“以公主换城池”的字样。
使者深信不疑,当日便快马加鞭返回西秦。
消息传到西秦的王府帐时,赢昭正看着南阳的地图。
这位西秦锐秦王,不过四十余岁,眼神却比北境的寒冰更冷。
“南阳军?”赢昭捏碎了手里的玉佩,玉屑从指缝间漏出,“胆子不小。
”
谋士在一旁躬身道:“王上,南楚愿与我军联手,开春便起兵伐南阳。
他们说,只要能救回公主,愿将南阳的半壁江山赠予我军。
”
赢昭冷笑一声,指尖在地图上的“燕回山”一点:“半壁江山?南楚倒是会做买卖。
不过……敢动本王看中的人,就算是南阳军,也得付出代价。
”
他起身,披上月白色的狐裘:“传我命令,让太子的仪仗停下。
开春后,本王亲自领兵,踏平燕回山!”
帐外的风雪似乎更烈了,卷着沙尘,拍打在帐篷上,像无数马蹄在逼近。
此时的燕回山,春风正把柳梢染成嫩黄。
阿婷蹲在向阳的坡地上,指尖轻触一株开着紫花的植物,叶片上的绒毛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碎光。
“这是紫苏,”
她侧过头时,春日的光斑在她脸颊上明明灭灭,像落了些会动的星子,“茎叶熬水喝,能驱风寒。
你看这纹路,叶背是紫的,才是入药的正品。
”
龙弈望着她垂首时纤长的脖颈,发间别着根柳枝条,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
风里飘着草木的清香,伙房的炊烟在远处的山谷里慢慢散成薄雾,这样的平静,竟让他生出种不真实的恍惚——像从兵荒马乱的梦里偷来的片刻安宁。
他没说,这样的日子,他想攥得紧些,再紧些。
阿婷忽然停了动作,指尖悬在紫苏叶上。
她抬起头,望向南方的天际——那里的天空被远方飘来的沙尘染成灰黄,像块蒙了尘的玉。
睫毛在眼睑下轻轻颤动,像有只不安的蝶在扑翅,心口莫名一紧,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下。
“怎么了?”
龙弈见她发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见连绵的山峦浸在春光里。
“没什么。
”
阿婷摇摇头,将那点莫名的惶惑按下去,指尖重新握住药草,“许是风要来了。
”
她没说,方才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南楚宫廷的琉璃瓦,想起父亲案头那盏总也烧不暖的银灯。
而千里之外,那场由谎言和野心催生的风暴,正卷着沙尘,朝着燕回山的方向,一寸寸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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